《禁爱令》狄仁九

35、不老不死

　　她笑着应了下来，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再而转到我身上，令人不寒而栗。我搓搓胳膊，闷声走着。

　　赵难难对我倒是很执着，她有意无意地与我靠近，在注意到岐顏并未往我们这边看来时，低声笑道，“姑姑，青丝蛊的感觉，该是不错吧？”

　　我捂着蓄势待发的千雨，努力勾唇笑得和蔼，“酸爽至极，百试不爽。”

　　她冷笑一声，凑近我道，“我已经推算出来了，岐顔的大劫不日将至，姑姑若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你说什么？”我不可置信地望着赵难难，她却不屑道，“怎么？你以为我答应嫁给岐顏便是死心塌地了？不过是利用我而已，将生死命脉延续的工具，成为下一届宫主牺牲的工具。”

　　我看着岐顔的背影，心下有些悲凉。如果我是赵难难，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和他在一起，成为唯一配的上他的人。可惜我不是。真正是的人，想着的是利用我的手，去杀了他。

　　“你根本无需悲哀。我记得早前你曾经说过，一个人得贱到什么程度，才会爱上一把刀。我想姑姑应该，不会是这种人吧？”

　　“你不懂呢。”我抬眼眺望着逐渐远去的翠衡山，幽幽道，“我这人最大的特点，就是贱。”

　　我记得古人曾说过一句话：三人行，必有奸情。

　　赵难难这个女子心思太过古怪，行为全然不按照套路。这边嘴上催促着我快些杀了岐顔，那边到了岐顔面前又满是柔情细语。时不时还送给我一个挑衅的眼神，唯恐我不知道她这是在秀恩爱。

　　我表面上也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时不时还给出一个‘您继续’的笑脸，即便是被岐顔冷嘲热讽，也是不言不语。

　　这一路，说快，却也漫长无比。

　　“姑姑还在等什么？”

　　行行走走两日，终于找到了一处茶棚。我正抱着茶碗解渴，赵难难就坐到我右手边的位置，笑颜如花地望着我。

　　在外人看来，简直就是姐友妹恭的美丽画面。

　　岐顔去找些果子去了，只因着赵难难作妖似得说这山里有她喜欢吃的果子，一个劲儿缠着让他去摘点回来，他就去了。

　　我抬眉换了个方向，避开她蛇蝎一般锐利的眼神。

　　不得不说，赵难难和岐顔真的很像。总是将一副松松懒懒的笑容挂在脸上，眼睛里。让人看了却毛骨悚然，恨不得把他们上弯的嘴角拉下来。

　　“你不愿意是吗？”

　　我将粗瓷碗搁了下来，擦着唇道，“你自己为何不出手？”

　　像是听到笑话一般，赵难难弯腰笑得连连拍桌，又因为声音动听如黄莺初啼，引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我慌乱回身，一把拉住她笑得快要拍断桌子的手，蹙眉道，“有什么好笑的。”

　　哪知她反手一把将我的手腕扣住，按在桌子上冷着嗓子道，“如果我可以杀他还需要你动手吗？与他命脉相连的是你这个蠢货！只有你亲手杀了他，才算是结束！”

　　蠢货？

　　我看着她，有些不悦道，“不过是个劫数而已，我就不信不搭上我的性命，就化不去它！”

　　赵难难一把甩开我的手，冷笑道，“你死了，他享永生。却不享有不老不伤等外力之死。他死了，你确是不老不死，任何外力都奈何不得你！姑姑，这可是一笔好买卖。”

　　我道，“那岐顔有轮回吗？”

　　然而这次却把赵难难问住了，修长的手指点着白皙的下颌，她蹙眉想了须臾，这才舒展着眉眼笑眯眯道，“许是没有吧？可这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关心我自己的命。”

　　紧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

　　我叩着桌面心里乱的很，赵难难给我的选择就像是赌博一样。赌赢了，我活下来可以寻找岐顔的轮回。赌输了，我活下来孤寂永生。

　　可是找到了轮回后的那个岐顔，是否还是真的岐顔呢？

　　轮回的人，前世都是过往烟云，换了样貌，没了记忆，拥有着不一样的人生，和一个全新的爱着的人。

　　岐顔回来之前，赵难难说了最后一句，“你逃不掉的。”

　　谁都逃不掉。

　　“果子都在袋子里，可以上路了。”

　　岐顔回来后，将巴掌大的乾坤袋丢给赵难难，不冷不热地提醒我们要继续上路了。

　　我愣了下，点点头站起身。

　　他这才将目光转到我身上，挑眉问道，“圣姑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想就要见到山魑了，有些激动而已。”

　　“本座可看不出圣姑脸上有任何激动之色呢！”他瞥了我一眼，不等我再说什么，就对坐着的赵难难道，“走吧。”

　　我看着他们二人并肩走着，地上的影子分了又和，和了又分。

　　有那么瞬间，我觉得死了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岐顔会记着我，永生永世不得忘怀。

　　“姑姑，还不跟上？”

　　前面赵难难回头喊了我一声，又抬眼朝着岐顔笑眯了眼睛，嘴角一点梨涡扬着，分外讨喜。

　　我一边走一边注意着她，甚至有些怀疑，赵难难嘴上同我说的都是假的。如若不是她演技太好，那么就是她在对岐顔笑得时候，是真的在笑。

　　“许是我想多了。”喃喃一声，我提裙跟了上去走在他们身后，脚步踩着那影子合起来的中间部分，生生横亘在他们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