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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几人欢喜几人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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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徽瀚微怒,目光凛然,他哪会不知道越娘是舍不得恨儿,只是唐若娇那边再也等不及了,“我颜徽瀚的儿子,为何要留在天城山,是名剑阁教不了还是养不起。恨儿?她当真取了个好名字!苏公子,恕我直言,这件事没得商量!”
苏寞叹气,静静看着颜徽瀚,“如今,你果然是不信她了。今日,我不过应越娘之托,提前说一声罢了。待过几日,天城派自会来人,看看到时候颜阁主是不是如今日决绝吧!”
颜徽翰脸色一变,天城派竟是要插手这件事?越娘何德何能,挽回的了一众同门,连欺师灭祖都可以不去计较。莫非,这背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吗?
苏寞停下来,意有所指,“恨儿……若是没有失去这五年记忆,她自然不想给你,毕竟也养了五年。可是颜阁主,念在往日交情,我想应当告诉你一件事,当时,越娘伤重醒来看清恨儿的脸后,就没有留下他的念头。”
越娘竟如此不愿,再与他有什么瓜葛吗?
颜徽瀚脸上松动,把玩着手里的杯盏,低声问,“你确定她是失去了这五年的记忆?”
苏寞的声音带了一丝温度,他行医多年,这也算是棘手至极的病例了,“原是我强用古方的结果,因当时不知五年前她也跌伤了头,药性过猛,越娘身体承受不得。如今,我能辨清病症,却辨不清病因,开的方子也是治标不治本。”
颜徽瀚愣了愣,缓缓说,“倒是第一次听说这么古怪的病症,于性命……无碍么?”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缠绕着。
苏寞认真而严肃地说,“不知道。大约三月前,恨儿突然来找我去小院救越娘,我到的时候,她几乎没有气息,手都有些僵冷。我用药才险险吊了一口气,随后无论如何都没有让她醒过来。这月初,齐千南都放弃了,说让她好好走。可是恨儿不肯,他跪着让我再试一次,把头都磕破了,我才勉强用了一张古方,竟醒过来了,这条命本就是捡回来的,谁也不知道以后会如何。”
颜徽瀚沉默了,这是他意料之外的,他的手差一点点就结束了她的性命,来之不易的性命。
苏寞叹然,这两人之间,注定是剪不断理还乱,“你见过恨儿了?”
颜徽瀚点头,艰涩地说,“第一次他对我说要杀我,第二次他对越娘说不要相信我。她是有多恨我,才把孩子教成这样。恨儿,恨儿,每当她这样喊孩子的时候,是不是心里觉得报复的快意!”
苏寞有些犹豫着开口,“颜阁主,恨儿和旁的孩子有些不一样。你似乎一直在想如何惩治越娘,却忘了多关注恨儿一些。”他也是言尽于此,恨儿这孩子,早熟太过,不是好事啊!
颜徽瀚愣了一愣,“不知公子言下之意是……”
苏寞看着颜徽瀚,过往,他只是听说过颜徽瀚和越娘的事,不曾旁观,所以还看不出颜徽瀚是否动心。但是如今,对于孩子,颜徽翰确实不够用心。
“三年前,越娘带着恨儿出现在幽若谷请我去了雍城,我与他们住的虽近,来往却并不多。”苏寞缓缓开口,回忆这三年的事情。
颜徽瀚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听苏寞慢慢讲来。
“越娘总是忙,那时候只请了个嬷嬷在院子里,性子也冷淡。恨儿开口晚,三岁才把话说顺畅。有一天,恨儿跑到越娘面前张口就喊娘亲,越娘什么也没说就狠狠打了他一次,还找我说要把孩子送走。那天,我才发觉恨儿越长越像你,疑心是你的孩子,平时也上了心。”
“那些时日,我见恨儿总是故意惹越娘生气,挨了打不喊痛也不哭,只是喊娘亲,他越喊越娘打的越狠,越娘打的越狠他越高兴。只是过了一段时日,恨儿突然转了性,在越娘面前安静了许多,只是越娘对他越来越没有耐心,直到恨儿把脸抹黑才好些。等这次越娘躺了三个月,恨儿才真怕了,守着床一步都不敢离开。看恨儿如今依恋越娘的模样,才算有了个孩童天真的模样,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颜徽瀚有些讶异,一个五岁的孩子孩子会有什么心机。在他印象里,恨儿就是越娘的小尾巴,爱哭爱笑爱撒娇,和其他孩子不同的地方,大概是对他极端的厌恶,对越娘极端的依恋。
而如苏寞所说,恨儿以前似乎是不大亲近越娘的,那么越娘养他教他的目的何在呢?
再或者,越娘因为恨儿长得像自己而要把孩子送走,当初何必要偷这个孩子呢?
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人怎么都看不分明,烦闷得很。
苏寞看了眼窗外蔚蓝的天,难得的好天气!他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颜阁主,你若是见到远离越娘的恨儿的时,大概才能明白我在说什么。但,那个才是真正的恨儿。”
颜徽瀚点头,心里还是觉得苏寞有点小题大做,毕竟这个孩子有他一半的血肉,“多谢!只是不知,她现下如何?天城派竟容得下她?”
苏寞微微一笑,不多透露越娘在天城派的处境,只赞越娘,“她的命韧的像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天城派若是容不下她,还有幽若谷等着她。”
说到最后一句,却是满满的自信,笃定走投无路的越娘会选择跟他回去幽若谷。
颜徽瀚不喜苏寞这样熟稔的语气,不由想起那天他和越娘肩并肩坐在马车上说笑的模样,他目光幽深地望着苏寞,“你……”
苏寞对越娘的关心,超出了医者与病人,也超出了旧友,但……
苏寞打断他,不客气地说,“颜阁主不必多说,多说无益。今时,越娘已与你再无相干,若要她活的安稳些,还请莫再招惹她。”他顿了一顿,“只要想不起过往,她还能安生地活着。若是情绪激荡,唯恐其性命堪忧。”
颜徽瀚脸色也冷了下来,把越槿欢抱到悠然居那一刻,他是下了决心让襁褓中的婴儿安稳成长。
从未想过有一日,另一个男人当着他的面说,他颜徽翰的存在让她活的不安稳,而这个男人还是差点成为他妻子的京纤纤的心上人。讽刺而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