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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自立为。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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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德帝走的时候还是很安详的,帝皇一生的荣辱都将在离去之时深埋于皇陵之下。
阿晓听到从皇宫传来的钟声,一下一下地敲着,她的心里眼里都荡着一股子悲伤。
福满准备好素白的衣裳让府里上下都换上,杨易风心里担心着上京今后的变化,可他也明白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福管家,有事就发信号,我现在带人查看进出人员。”
福满点头道:“杨大人尽管去吧,奴才会万分注意。”
杨易风带着数十人骑马而去,现在有异心的暂且不会贸然行动,就不知这种平静的假象能维持多久才破碎。
皇后在寝宫坐了好一会,回想明德帝与自己的这大半生多半是以家族争权夺利,不像其他宫妃煞费苦心的争宠也比不过对皇帝有着真心的刘贵妃。
楚王对明德帝的逝世感到难过,虽说父皇对三弟很是疼爱但是对他和老二也并没有缺了关爱。
“母后,儿臣只想问您一句话。”
“问吧。”
皇后在方形木盒里挑了一串佛珠,她没有看楚王,“如果你是要问侯府的事那就不必了,到时候你只管听从就是了,我们总不会害了你。”
楚王禁不住冷笑,“母后还是一如既往地想要儿臣言听计从,如果儿臣不愿意呢?”
皇后愣了一下,没有想到从来都听从她的儿子会突然说不。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是夏昭国明德帝嫡子,你有什么不愿意的?坐上皇位就能得到许多人生生世世都得不到的东西,名利、地位、生死、权利,这些都是你的了。”
“没有人能束缚你,这样不好吗?”
楚王感到很是疲惫,“母后,儿臣与您不同。”
皇后怒不可遏,“你是本宫的儿子,你身上流着侯府的血脉,你就该为了侯府而作出努力甚至是牺牲!”就像自己这样去付出,去牺牲,去习惯。
楚王苦笑道:“母后你能不能偶尔为了自己而活,忘了侯府甚至忘了儿子,纯粹地为你自己而活。”
他吸了一口气:“现在父皇不在了,您要是还执着着那个位置,请恕儿子不能如你的愿。”
皇后扬起手想要打楚王,可最后还是打不下手,她沉声道:“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你只需记住半月后侯府将会行动,其余的等消息吧。”
“现在三弟才是继位者,母后还是三思吧。”
皇后全然不在意,“你是本宫和皇帝唯一的嫡子,你占了个‘嫡’字就是最好的理由,有谁会说个不字?再者你要是赢了,这史书还不是由你来写。”
楚王不止一次觉得福王比自己更适合当母后的亲儿。
楚王咬咬牙终究什么也没说,他怎么说都没有用处。老三虽然对着外面的人显得冷情可到底还是重亲情的,只要不危及母后的性命就好。
皇后在楚王离开后突然不想念佛了,她环顾这清冷的宫殿生出一股悲哀。夫亡儿离心,她能指望的也就只有家族。她这大半生自出生起便是为了家族而活,不止是自己连着宫妃甚至是刘贵妃有多少不是为了家族而进宫,现在让她放下过去可能吗。
而昭王的母妃是如何病逝的,无人比她和刘贵妃更清楚了。昭王会放过杀母仇人?更不可能了。
所以只能朝前走。
阿晓跟随着福满进宫,昭王不日即将称帝,因此他便命人带着阿晓进宫。
秦灏溦的穿着与以往大不相同,他穿着明黄九龙蟒袍透露出皇者气势。“阿晓不认得我了?”看到她呆呆的站在那,他就忍不住逗逗她,这些天都快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了。
阿晓只愣了一会儿,听到他叫她就过去了,拉着他的手也不说话只撅着嘴。
“怎么了?小嘴都能挂油瓶了。”他不由得好笑道。
“这么久你都不来找我。”还以为他忘了自个呢,不过还是原谅他吧,她笑道:“原谅你有一段时间忘了来看我,我们不分彼此。”即使不在身边却依然如昨。
秦灏溦笑道:“说话怪好听的,会哄人的小机灵。”
阿晓乐了:“我喜欢你才会逗你,才会哄你。”
向来都是他对她说尽甜言蜜语,现在换了换倒是感到有不适应也有高兴,“好啊,你多来哄哄我,那我就只对你一个人好。”
“好。”
秦灏溦抱着她总算感到圆满,即使有再大的风浪也不需担忧。
福满这下才彻底放下心来,昭王自成为储君之时一直太过紧绷,再加上楚王与福王家世兵力不容小觑,昭王更是要分出心神去埋伏去探查。
要稳坐高台不是容易的事。
福王几乎天天都梦到明德帝去世时所立下的遗诏,听到立昭王为太子并称帝,他的耳边都是难言的吵杂,说着不甘,变着法的要闹腾,到底如何?
不过是要“争”。
“太久了,本王已经等不及了。”福王看到靖国公时,他嘴里喃喃而言的都是这句话。
靖国公对福王的状态是满意的,昭王称帝,于楚王和福王而言最为打击。当中又以福王最甚,国公府出尽全力培养的孩子总不会让他们失了预料。
“南儿听外公一声劝,如今那位也已成定局,你就别多想了。”靖国公佯装苦恼道。
福王听了这话既没有之前的迷茫也没有气愤,反而清醒了,“南儿虽生于皇宫长于皇宫,可培养我这番见识野心与谋略的却是您和国公府,除了卯着劲儿向前冲,我竟想不出还有什么值得我去争去夺。”
“所以,外公就不必说刚才的话了。”
靖国公大笑:“不愧是我国公府最出色的孩子,外公不会不信你,那么你可要听外公的听国公府的?”国公爷眯眼打量着由他们一手培育的孩子。
福王一扫恍惚的神情,正色道:“自然是听之任之。”在看到靖国公转身大笑之际,他狭长的眸子闪过些许未言明的深意。
皇后在明德帝去世后又命人让楚王进宫来见她,一次二次楚王都没有来。宫人害怕皇后将气撒到了自个头上做事小心翼翼,而皇后也在宫人的小心里越发安静了。
杨易风在这段时间里都带着人四处察看,虽说各方都按兵不动各守阵地,但该了解留意的还是要仔细才是。
尤其是福王那更得盯紧了,不管怎么样都得尽心。
杨易风怎么也想不到福王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出了皇城直奔徐州,那里距离福王母族也不远,他跑到那眼瞎都能知道是有了反心。
“我实在是没想到在这么严密的布控下他竟然还能出皇城门,明明我已经做好了各方的布控,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跑出去了。”杨易风一看到秦灏溦就一股脑地说了起来。
安容本想让杨易风休息下称谓,可看秦灏溦对他摆手就闭口不言,待听完才开口:“你想不出来很正常,凭着国公府从前便设下的人马想从你眼皮子底下出去也还是可以的。”
杨易风有自知之明,头脑不够灵活就靠尽心尽力来凑,但他还是过于小看国公府还有福王其人了,“那还能截住他们吗?”
安容看了他一眼还是不说话,反而是秦灏溦笑了:“你也不用放在心上,他有腿又有人马,跑了也是正常。”
“本来福王要跑就在我们的意料中,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放他归去再一网打尽。”只是免不了打仗,只能尽量减少伤亡。
终究逃不过兵戎相见,秦灏溦背过身子遥望皇城外的天空。
福王是从皇宫的密道逃出去的,以进宫看刘贵妃的名目趁机而逃。中间又换了几条密道总算是出了皇城,靖国公也在每个关卡安排了人让他能顺利出去。这一番才真正让他看到国公府为了皇位做了多久的伏笔,长达数十年的准备不是谁都有能力做到的。
“王爷可安心,国公爷已经安排好一切。”薛贸低头道。
“靖国公可是本王的亲族,本王自然是放心的。”话虽这样说,可福王心里明白靖国公到现在还没有信任他,派了薛贸来更多的是为了看管好他。
看着脸上带着温和笑容的福王,薛贸想起了靖国公。到底是亲血脉,一样的权力至上深藏不露。
或许还有一样的心狠。
不久前薛贸问过国公爷刘贵妃怎么办,而国公爷很是平静地说昭王不是那种会为难妇人的人,如果真的受到了牵连也就权当是她的命吧。
至少福王对待刘贵妃肯定是要比靖国公好。
“徐州是我们势力范围,虽说能掌控得好,但还是得将更多才是,练兵千日用在一时,你说是吧薛大人?”
薛贸忙点头说是,“王爷还是叫属下的名字吧。”
福王却顿了顿道:“那可不行,薛大人可是外公身边的得力之人,不能怠慢之。”
“不可不可!属下只是做本分之事,万万没有王爷说的那般得用。”薛贸汗都要就出来了,福王这样说透露的可不止是不满而已。
“国公爷非常重视王爷,临行前国公爷便让属下将徐州所有的归属国公府的侯门世家和官员都一一列册,国公爷早已吩咐属下听命于王爷,属下不会有异心。”
福王点头一笑,像是不经意道:“靖国公年纪很大了吧,本王的母妃是他排行最小的嫡女,她与大姨至少差了有二十年,要不是母妃长得貌美,恐怕还不知是谁当了贵妃。”
薛贸低着头着福王说的话,这话里有话。
“可垂暮之年到底是年纪大了,野心壮志宏图都不复从前,良禽择木而栖,慧眼识得蒙尘珠,倒不知有没有人给本王效命。”福王看了薛贸好一会,“薛贸,本王给你一个锦绣前程,你敢是不敢?”
在那一刻,薛贸心里一团乱麻,可他的却听到自己的回答:“薛贸愿听从王爷所令,从今起王爷便是我的主子!”或许是人的本性,也或许是前程二字太过诱惑,他还是动摇了。
福王笑了笑,随之扶起了薛贸,“从今起你与郭栋便是本王的左右手,相互扶持共创大业!”
郭栋看了看眼里有着挣扎的薛贸,开弓没有回头箭,挣扎何其无用。
福王在昭王登基三天后自立为王,史称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