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Part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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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nch再睁开眼睛时，窗外的天色已经大亮。即使以他未戴眼镜的迷蒙视线看来，窗外那座三角锥型山峰正被初升不久的旭日所笼罩，山顶的皑皑积雪都仿佛镀上了一层炫目的金红色，壮观而瑰丽。在美景的震撼下，老板不禁岀神发呆，但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迅速回过神来，试图用手肘撑起身体，另一只手摸向床头柜上的眼镜。
“该死！Mr.Reese，现在几点了？你怎么不早点叫醒我，我们还约了Mr.Quinn他们今天一起去滑雪的……”
原本揽在Finch腰际的手臂突然收紧，动作徐缓但有力，将老板的身体拉回柔软的被褥内，某人还将脸凑到老板的后颈窝处轻轻摩擦了几下，发出舒心的叹息声，“Harold，我们是在度假，稍微睡个懒觉不会耽误事情的。”不等老板发飙，员工赶紧补充，“我一直有在留意时钟，现在才八点不到，我们约定的时间是九点，时间还充裕得很。”
“你早就醒了？”Finch嘟囔着慢慢翻转身体，以便和自家员工面对面，被子随着他的动作不小心滑落，露出赤裸的肩膀和手臂。员工赶紧帮老板裹好被子，尽管房间内温度不低，还是应该小心着凉。
“本来还想和你一起看山顶日出……”可能是颈椎的老毛病又犯了，Finch略略皱了皱眉，将枕头再垫高了一些。
知情识趣的员工连忙伸手替老板按摩起后颈，一边解释道：“我们还要在这里住三天，有的是机会看日出。我没叫醒你是因为怕你昨晚太累，想让你多休息一会也好。”在收到老板抛来的白眼后，员工转换了话题，“你知道的，只要不是通宵几天后的补觉，我一向习惯早醒。”
Finch用拇指细细划过自家员工的眉骨，轻轻叹了口气。
Reese趁机捉住老板的手贴在自己的面颊上，“在纽约时我们几乎每天都有事情要忙，即使是前几天暴雪封城那会，也难得有两个人一起赖床的日子，所以我怎么都要抓紧机会啊～”
爱人表现出难得的孩子气，Finch忍不住嘴角上扬，却不防对面的家伙突然凑上前来轻轻一啄。偷袭得手的Reese并没有退回原处，他用自己的额头抵住Finch的额头，几乎面贴面地望着对方。Finch感觉Reese的呼吸不断扫过自己的鼻尖，酥酥麻麻的，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耳朵和面颊发烫，可灼热的似乎不仅是自己的脸庞。
似乎是过了很久，也可能不过几秒，Reese终于还是将嘴唇印在Finch的额头，低沉而慵懒的声音从头顶传到老板的耳朵，“我开始后悔答应那个James Oberhauser的约会了。”
“时候不早了，该起床了，九点前我们还得先吃早餐的。”Finch努力从自家员工牢固的怀抱中挣脱出来，他的大个子员工想动什么歪脑筋可骗不过睿智的老板！
Reese重重叹息了一声以发泄心底的郁闷，然后依依不舍地从床上起身移动去盥洗室。
见自家员工的身影消失在门外，Finch赶忙撑起身躯，一点一点小心地移至床边，方才颈椎的刺痛给他不好的预感。可脚尖才触及地面，如电击般的刺痛和麻木就顺着脊椎蔓延全身，老板咬紧牙关才没让呻吟溢出嘴唇。连续长途飞行的劳累，再加上昨夜过于荒唐的放纵，他毕竟已不是年轻人，精神上虽仍未感疲惫，但身体显然与精神存在背离，就有些支持不住。老板微微合眼，维持着直立的姿势，努力深呼吸几下，再擦去脸上泛出的冷汗。这种痛楚已经折磨了他许多年，不过有时严重些有时轻微些，按以往的经验，稍微忍忍也就过去了，他不想打搅Reese难得的滑雪游乐的机会。
不过自己这样的情况，到了滑雪场也最多只有老实站在一边观看的份。Finch不由得苦笑起来，颇有自知之明地想着。
果然等到Reese再从盥洗室里出来，身体的疼痛感已降低到Finch能勉强行动如常的程度，因此大个子员工也没能立即发现自家老板有异常。
两人漱洗完毕，着装自然不能再是日常的西服，行李箱里有Finch离开纽约前为两人采购的滑雪服和墨镜。唯一的争执发生在员工坚决要求老板在滑雪服内多加一件毛衣，老板意图行使自己作为领导的威权，可惜在自家员工的“虎视眈眈”之下只得投降顺从。
即使离开房间到了走廊上，Finch还忍不住嘟囔抱怨自家员工的“专横独断”，一手拎着行李袋一手揣着两件滑雪外套的大个子员工英明地选择充耳不闻。电梯间在靠近罗莎峰套间的那头，Reese和Finch两人必须走过长长的走廊才可抵达，细心的员工察觉到老板的步履较平日迟缓，侧头关切道：“Harold，你没事吧？”
Finch正努力抵抗时不时出现的疼痛，闻言连忙挤出个笑容，“我很好，大概是刚起床的缘故，略有些头晕。”
Reese眼珠转动，故意扮出一副严肃的表情，“看来是昨晚没休息好，运动过量了。Harold，你平时需要加强锻炼啊～”
Finch忍不住抛来一个大大的白眼，加快步伐从大个子员工的身侧走过。员工露出贼兮兮的偷笑，紧跟老板身后。
刚走到电梯间，正好遇见两名服务生推着餐车从电梯内走出，都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小伙，相互间正交谈着。
“这位Neumann女士的早餐口味还真奇怪，单片面包三明治配酸黄瓜，这算是东德人的爱好吗？”
“她每年来时还都指定要求配餐面包必须是黑面包，有时还要酸奶油，厨房特地为她从俄罗斯采购的。”
“她对鱼子酱倒是没特别爱好，我还以为有钱人都会热衷这玩意呢！”
“又不是美国人和法国人……”
两名服务生总算看见有客人站在附近，连忙闭嘴不语。倒是Reese看了看他们推的餐车，“送到房间的早餐可以指定不在菜单上的品种吗？”
两名服务生面面相觑，其中之一恭敬地回答，“很抱歉，先生，客房送餐服务只能依据房间内已提供的菜单，如果您有特殊需要也可以与餐厅商议，不过只能提供餐厅现有的食物种类。”
“那你们方才说Neumann女士有指定食物……”Reese并不是故意找茬，还有三天的早餐时间，他觉得如果能抱着爱人躺在床上，一边欣赏窗外阿尔卑斯的美景一边吃早餐，可要比去一楼餐厅惬意得多。唯一可惜的是，送餐菜单上所列的食物都不怎么对自己的胃口。而且以Finch的个性，大半是不肯的……起码得移至起居室进餐。
另一名服务生赶紧解释：“Neumann女士是我们这里的常客，每年都要来住上一两个星期，已经连续十多年了。因此我们这里从客房服务到餐厅厨师，都已经非常熟悉Neumann女士的需求，有时候也会根据她的喜好调整采购。”
这个解释Reese能够接受，常客的待遇嘛。况且待会可以看看餐厅提供的早餐种类，有合意的话明天指定作为送餐品种也就是了。
于是，沉浸于假期幸福时光的Reese跟着老板欣欣然走进电梯，忽略了片刻前听到服务生对话时心底闪过的一丝疑惑。
Q无聊地用叉子戳着餐盘内最后一片培根，一下又一下，仿佛这片培根就是某个一大早就引得他满心不爽的人。他对面的座位上空空荡荡，不用说那位闲不住的007先生扔下还未吃完早餐的同伴又去四处溜达了。
Q的不快不言而喻。原以为可以甜蜜舒心地度过难得的假期，结果到这里后两人大半的时间都花在了调查上。即便昨晚是他们抵达阿尔卑斯的第一夜，也没能出现Q期待中的浪漫风情，反而又是半夜的时间对着笔记本电脑。军需官狠狠地叉起那片快被他戳烂的培根，塞入口中用力咀嚼，可怜的培根就此充当某人的替身。
看来007没那么快回来，而离与Mr.Wren及他的同伴约定的时间尚有一段距离，Q决定还是去自助餐吧再取一杯牛奶打发时间。
没走几步，一条人影从后急匆匆而来，Q避让不及被撞个正着，幸好身侧有餐桌支撑才避免摔落倒地。
“噢！非常抱歉，都是我的错，这位先生您没受伤吧？”那个冒失鬼忙不迭连声道歉。
对方既然知情识礼，Q也就没好意思发作，“没事，我也没注意到你过来。”他抬起头，愕然发现来人竟然是那个沙特王子Abdullah的秘书Gamal。
说来尽管Abdullah位列MI6的密切关注名单，可Q对这名跟班文秘个人并没有什么恶感。根据他的履历，沙特人，他的父亲早年就是Abdullah父亲的秘书，从某个意义上也算是子继父业。他获得王室资助的奖学金在英国念的大学，毕业归国后就跟着Abdullah，在Q看来不过是年轻人跟错了老板。况且Abdullah所谓的“支持恐怖主义”多年来都是CIA的一面之词，MI6始终查无实据，Q不免对消息的可靠性起了几许怀疑。加上Gamal虽然蓄着一脸络腮胡子，但依旧一副文质彬彬的瘦弱模样，军需官先生本能地有些同情对方。可长期接受的训练以及工作经验使得Q没那么轻易就放下防备，而且自家金发特工还一心认定Abdullah此行必有阴谋，黑发军需官不免生出借此机会套话的念头，若是能有一星半点的成果也能在爱人面前炫耀一番。
打定主意，Q尝试着和对方攀谈起来，“我叫Quinn，从英国来。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Gamal，从沙特来。”看来Gamal并没有放下在英国留学多年养成的礼仪习惯，比起他的两名同事要容易打交道得多。
Q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我想起来了，昨天我们在酒店前台见过，你的朋友记错了预订的房间。”
Gamal的脸上现出几分困窘，他清了清嗓子试图稳定情绪，不过似乎帮助不大，“昨天在前台真的非常失礼。Faisal先生平日是个稳重有礼的人，昨天那样失态可能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没完成王子的吩咐。”年轻男子顿了顿，注意到自己的用语未免使人有所误会，又赶紧解释，“其实王子一贯宽宏大量，这种小错他不会在意，是Faisal自己糊涂了。”
“我没有别的意思，”Q暗自感慨着Gamal对主人的忠心，随口应和，“订错房间也是常有的事情，能顺利解决就好……”
“是啊，王子对酒店后来安排的房间还是相当满意的。”或许是难得遇见能与自己平常聊天的，Gamal明显放松下来，“他昨晚还吩咐我今天早上到餐厅为他取早餐，打算在房间里边欣赏风景边进餐呢。”
“不是有客房送餐服务吗？”Q疑惑地问。
Gamal两手一摊，“由于宗教信仰的关系，王子在饮食方面有许多禁忌，尽管送餐菜单上有专门的品种，可为以防万一，还是由我下来挑选后由厨房特别制作。”
Q故作担忧，“那我是不是打搅你的工作了？真是抱歉啊！”
“没什么，我刚才已经交代过餐厅的服务生了，正要离开却没想到无意中撞到了先生你。”Gamal再次表达了自己的歉意。
Q摆摆手，“没事啦，倒是Gamal先生你不用急着回房间了吗？”
“反正也耽搁了，我索性等王子的早餐出来一起上楼。”
也就是说自己有不短的时间可以用来套话，Q为自己打气，在007面前翻身的机会可不多，自己一定要加油！Q努力展现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朋友也走开了，Gamal先生，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边喝杯咖啡边聊聊天。”
“好啊！”Gamal表现得很有兴致，神色也是出奇的轻松，Q想到他的工作环境以及那些同僚，不免心中对这个年轻男子又多了几分同情。
走到自助餐吧边上倒了两杯咖啡，两人就天南海北地闲扯起来。Q为了不打草惊蛇，小心翼翼地顺着对方的话题。幸好Gamal大多是在追忆当初英国留学时的往事，Q也算应付自如。
终于Gamal把关注点移回现在，“Mr.Quinn，你和你的朋友是来这里度假的吗？”
Q把握住对方话语中的重点，“当然，来阿尔卑斯当然是度假啊，难道你们不是吗？”
Gamal的眼神游移不定，“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王子热爱旅游，每次工作闲暇都会带我们前往某处著名胜地，这次也是听Saleh王子，我们王子的堂兄，他的推荐。”像是害怕Q继续追问，他加快语速转移话题，“冬天的阿尔卑斯除了雪景以外，最适合的活动就是滑雪，Mr.Quinn应该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吧？”
Q按耐住心中的窃喜，对方果然如自己所想的那样，不是老奸巨猾的角色。现在虽然不能确定Abdullah一行的来意为何，但至少可以肯定并非普通度假。Q决定再接再厉，“是啊，我约了朋友今天就去滑雪，Mr.Gamal，你有兴趣和我们一起去吗？”
Gamal闻言现出一副惊愕混着欣喜的神色，可转瞬变为沮丧，“作为王子的随从，我不能随意离开。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王子是个仁慈的人，今天又没什么事情需要我办，我要是昨晚向他请假的话，他肯定会同意。可当天请假，是万万不行的。”
Q也没认为Gamal真的会跟他一起去滑雪，不过是试探之举。他逐字逐句咂摸着对方语句中的意思，如果Abdullah来这里是为了跟某人会面，那也应该不是今天，不然Gamal不会说“今天没事要办”。初次出马就有不少收获，Q越发地自得起来，嘴角边也挂上了一丝笑意。
由于军需官大人过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因此就没能发现眼前这名被自己认定“腼腆老实”的中东青年眼底一闪而过的狠戾。
“可能是我多嘴，Mr.Quinn，去滑雪还是需要做些准备工作的。”Gamal脸上的笑容是如此诚恳亲切，“我不是说那些滑雪工具，那个可以到山下的商店去借。我是指你应该随身带些高热量的食物，体积小容易携带的那种。我以前跟王子去瑞典滑过雪，算是有点经验，有时兴致上来滑得太远，可以用来垫垫饥。”
Q随口敷衍着，“是吗？多谢提醒，我倒是没想到这个。”
“现在临时要找怕是有些难度……”Gamal四下张望，“对了，你看这里有锡纸包装的花生酱夹心巧克力条！”他指向自助餐吧摆放甜点的一个角落，“这东西正符合需求，Mr.Quinn，你拿几个放身上吧～”
尽管对Gamal突然的热情有一丝疑虑，可既然是酒店餐厅提供的食物，Q想来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况且Gamal的说法也有几分道理。军需官就走过去从那堆巧克力条的顶端取了几根，塞进绒衫的衣兜内。
见他听从建议拿走了巧克力条，Gamal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一些。这时有服务生走到他身旁，“Mr.Gamal，Abdullah王子的早餐已经备好，您需要再确认一下吗？”
“好的。”Gamal转头向Q招呼，“Mr.Quinn，我先走一步，有机会再聊。祝你玩得开心！”
“很高兴认识你，Mr.Gamal，晚上有机会再聊。”Q点头致意。
短短十多分钟的交谈，双方显然都很满意。Q颇有闲心地遐想，自己也算有出外勤的天分。
黑发军需官丢下手里没喝几口的咖啡，重新斟上一杯牛奶回到自己的座位。才坐定没多久，他在等待的纽约二人组便踏进了餐厅。
Reese一边扶着Finch朝前走，一边停不住嘴里的唠叨，“Harold，我早就说过你有什么身体不适一定要立即告诉我。休假又不是工作，没什么需要赶时间完成的！”
老板则正懊悔自己方才没控制住表情，被员工察觉自己隐瞒病痛，“Mr.…Rooney，我没什么大碍，只是老毛病犯了而已，你不必这么担心，过一会就没事的。”他偷偷瞟了眼自家员工的侧脸，神色严肃，嘴唇抿紧，好像的确…真的…在生气。
“我知道，但是你这样子怎么能去滑雪场？”Reese想到这点，气不打一处来。他能体会爱人的用心，难得的假期，Finch只想让他能够过得高高兴兴，可这并不代表他能接受Finch的“好意”。他记得Dr.Tillman曾经告诉过自己，Finch的颈椎旧伤通常都是保持在2-3级的疼痛级别，一旦有劳累或者是休息不好，就会上升至4-6级，严重的甚至会达到8级以上。
前几年还在被Samaritan追杀时，曾经发生过这么一次，Reese至今记得非常清楚，Finch蜷缩在自己怀里，不停地发抖，全身冷汗淋漓。那是最危险的日子，他们不敢去医院，Root和Shaw自告奋勇去想办法搞止疼药，而他只有紧紧抱着这个世界上对他来说最珍贵的那个人，在那个废弃的地铁车站里。他曾经对自己发过誓，那是最后一次。
受到回忆的影响，Reese的脸色更加阴沉，Finch不用发问就知道自家员工肯定又想起了当年。钻牛角尖的前特工不好惹，老板明智地选择暂时闭嘴，大脑快速运转思考着各种开解方法。
可惜老板想出解决方案的速度远逊于员工的行动，Reese一扫全场就发现了Q的位置，迅速走上前，“Mr.Quinn，很抱歉，我们今天的约会恐怕只能取消了。”
黑发军需官抬起头，看着眼前英气逼人的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尽力赶上来的“Harold Wren”，茫然了几秒后站起身，“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时候还早，两位先坐下来吃早餐，我们边吃边谈吧。”
TBC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Part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