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Part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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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mes Bond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缓缓吁出，看着白色的水雾在眼前腾起。旭日东升，阳光遍洒在对面被白雪覆盖的阿尔卑斯诸峰上，巍峨而壮丽的景色仿佛一幅油画。美景动人，可007似乎全不在意，眼神紧紧锁定远方的虚空，英俊的面容毫无表情。他此刻正站在Kulmhotel3100建筑外的观景平台上，山顶的空气冰冷刺骨，顺着呼吸道滑入肺部，使得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不过他并不打算返回温暖的室内，他需要严寒的空气来冷静自己的大脑，以维持它继续飞速运转。昨天晚上Q熬了大半夜，的确有了相当大的收获，但所获取的信息隐隐透着些许古怪，007不能肯定这与当前旅馆内的诡异局面有着直接联系，但金发特工的直觉告诉他，Tomas Hawke，这名男子必定是解开自己心底谜团的关键人物！
Tomas Hawke，1949年出生于美国密苏里州的堪萨斯市，父亲是一名牙医，母亲则出身教育世家。Tomas从小家境优裕，中学毕业后考入威斯康辛大学就读教育学专业。当时他所有的家人和朋友都以为他会像他的外祖父那样致力于成为一位受人尊崇的校长。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大学尚未毕业Tomas就已经被CIA招募，最终成为一名职业特工。Tomas在CIA前二十年的履历可称得上辉煌，在从佩里营（Camp Peary）受训结束后便进入了CIA在冷战时期最炙手可热的苏联和东欧局，最初在拉美处做些情报分析工作，之后获得上司赏识的他开始游走于CIA在欧洲东部和南部各处的情报站，主要工作内容是从当地各苏联驻外使领馆工作人员中招募间谍以及运送机密情报。他最出色的业绩是八十年代末在CIA克格勃工作组就职期间，他和他的小组成功地以商人和记者的身份为掩护，进入列宁格勒发展出一张周密的情报网络。
Tomas在1978年娶Barbara Samberg为妻，Barbara是一名中学教师，与Tomas的表妹是同事，估计两人是由这位表妹介绍相识的。可惜因为Tomas的工作性质，夫妻二人聚少离多，所以这段婚姻既不美满，持续的时间也不长。九年后Barbara提出离婚，算起来正是在Tomas前往苏联的前一年。不过“情场失意，事业得意”，Tomas在列宁格勒的行动成果辉煌，即便是在意外被苏方察觉后，他仍能带领整个小组全身而退，因此他获得了时任CIA局长的William Webster的嘉奖。Tomas离婚后一直保持单身，007之前遇见的Janet是他唯一的女儿，不过离婚时女儿的抚养权归属Barbara，之后Tomas由于工作的关系，在Janet成年前很少前往探视，因此与女儿的感情也谈不上亲厚。
冷战结束后，正当盛年的Tomas原本倚仗着过去的成绩有望进一步高升。然而非常不幸的是，1994年著名的Aldrich Ames间谍案事发，CIA内部掀起一场极其严苛的清洗风暴。Tomas由于曾是Ames的直系下属，又加上与Ames类似的出身背景和履历，他和他原先列宁格勒小组的几位成员一起被打入“冷宫”。部分组员被迫辞职，Tomas和剩余的两名组员则被踢到边缘部门。由于他熟悉拉美事务，便安排其以经营贸易公司的名义为掩护，实则从事为南美及非洲地区的亲美派提供包括军火在内的各种资源。而那家幌子公司的办公地点就在纽约曼哈顿的世贸中心，也就是2001年“911事件”中倒塌的双子塔。
在那次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中，Tomas原小组中最后的两名组员均遇难身亡。Tomas则由于恰好前往兰利述职，从而逃过一劫。之后他再次被调动到芝加哥，在纽曼贸易公司出任副总经理。根据MI6的资料，这家公司与Tomas之前在纽约工作的那家一样，仍然属于CIA的军火销售渠道，不过这回Tomas从原先的总裁降格为副总，可见兰利那帮子老人对他的忌惮多年依旧。
被CIA闲置的那些年里，Tomas不是没有努力翻身过。他曾多次尝试立功升迁，可惜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差，尽管每次他都策划周密准备完善，可结果大多由于各类意外或者合作方疏漏的缘故，始终没能达成所愿。
上述资料大多并非Q入侵CIA数据库的成果，要调查出一名资深间谍的全部信息可不是半个晚上就能完成的。会有如此大的发现，是因为情报实际上来自MI6自己的数据档案，Q对此发现也相当惊讶。不过细想之下就能明白，Tomas Hawke最活跃的时期是冷战期间，当时北约各国在联手反苏方面有着极深的合作，作为一线关键人物，Tomas的履历出现在MI6最高级别机密资料库中也属正常。而他被闲置后的那些后续，也是前代Q先生“情报仓鼠症”发作的成果，倒是如今007的意外之喜。
金发特工忍不住翘起嘴角，连眼中都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昨晚Q忙碌了好一阵子都没有大的收获，几乎要认定Tomas不过是个普通商人，结果在连接自家数据库后军需官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而此后的几个小时，他忙着将旅馆内各住客的信息在MI6资料库里重新查询比对，幸好没有其他疏漏。007微微合眼，昨夜的情形仿佛浮现在眼前。黑色的眼眸里倒映着笔电屏幕的荧光，细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跳动，思考时牙齿微微咬住下唇，疑虑时会不自觉地抓抓头发。这才是James Bond眼中自家爱人最性感的时刻，专注于工作的军需官，最灵动鲜活最神采飞扬的模样。
下方车站有一列冰河线列车抵达，游客蜂拥而出。一波嘈杂的声浪袭来，使得007从遐想中惊醒，将思绪重新集中，继续对Tomas的来意进行分析。
常年被组织排挤，又怀才不遇，按常理这样的人似乎是最容易被敌对方收买，Tomas似乎大有可能因此选择与中东恐怖分子相勾结。他如今从事的是国际军火黑市贸易，又在CIA干了几十年，深谙组织的内部架构和行事方法，无论哪点都是ISIS迫切需要的。然而，那两名在911中遇难的下属，Tomas多年来对他们视若子侄。在他们死后，Tomas数次向总部申请调职反恐部门，意图为他们复仇，更曾上呈过洋洋洒洒大篇幅的针对中东局势变化和极端势力扩张趋势的分析。十几年的岁月，一个人或许会改变自己的道德观价值观，但不会遗忘自己的仇恨。况且多名曾与之共事的MI6特工在报告里描述他是“意志坚定、凡事以国家利益为先”，这样的人会变节吗？007有些迟疑。
在SBS和MI6这些年，他曾经目睹同事背叛，也曾经被挚爱出卖，曾经不再相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可是要判定一名为国服务近四十年的情冶人员有叛国行为，这个决断并不容易。
或者，自己不该轻易地下判断，一切还只是猜测，Tomas和Abdullah同时来到这里也可能是一场巧合。007决定继续观察一段时间，让事实证据来说话。
主意已定，金发特工略微放松下来，活动活动身体，今天还有场滑雪约会。既然确定了Tomas的CIA身份，加上这些年Tomas在CIA里的境遇，007基本可以排除那位John Rooney先生的嫌疑。即便Tomas是来和Abdullah密谈的，John Rooney也不可能是Tomas的同伙。Rooney的年纪不够在冷战期间“建功立业”，而Tomas在Ames一案之后也没有能力再在局里扩展新势力。当然，还存在另一种可能，那就是CIA故意派遣一个闲置角色来跟Abdullah接洽，以设局探查。但考虑到Tomas如今在局里的位置，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
想到终于可以过上一天真正的假期，即便是007这样的工作狂也深感惬意。他抬腕看了看手表，离九点尚有段时间，他决定向上到瞭望台的顶端看看风景打发时间。
从旅馆门口沿步道绕至建筑后方，再爬上一段距离不长的缓坡，就可到达到Gornergrat的山脊，也就是瞭望台的顶端。时间尚早，刚上山的游人基本都集中在车站旁的观景平台上，007一路走来没有旁人，四周山峦起伏蓝天白雪，空气清新又环境安谧，金发特工的心情越发愉悦起来。可惜这份愉悦并没有持续很久，当007爬上缓坡，他惊讶地发现了旅馆内喜欢清早闲逛的不止他一个。
Abdullah的侍从官Faisal和那个旅馆直升机驾驶员Eric站在山脊顶端的平台上，相互之间正说着什么话。两人交谈时都压低了嗓门，007离得又远，无法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直到007爬上山脊，才隐约听见Eric的最后一句，“Faisal先生，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做到！”
007微微皱起眉头，这个Eric昨天给他留下的印象并不好，今天他又在玩什么花样？并且和他在一起的是Abdullah的侍从官，金发特工不免涌起不好的预感，连赶几步试图听得更清楚些。
然而他踩踏积雪的声响引起两人的注意，当他们发现007的到来，便立即停止了交谈。Faisal更是甩开Eric拉扯他的手，大步走下山脊，从007身边经过时还狠狠盯了他一眼。金发特工敏锐地注意到Faisal眼底一闪而过的紧张，心里越发疑惑：莫非他们两人有什么密谋却被自己意外撞见？
“Faisal先生，万事好商量。如果你不满意刚才的方案，我愿意把提成加至百分之三十，如何？只要你能让王子包租我的直升机游览……”Eric边喊边匆匆擦过007身侧赶上Faisal，继续低声游说着。007虽然听不见他们接下来的对话，但Eric的这几句倒是开解了他的疑问，中东王室客人素来有豪富大方的名声，Eric想趁机接点私活赚外快也可以理解。他没机会直接接触Abdullah，于是找上了这个作为贴身侍从的Faisal，脑筋倒是转得挺快的。金发特工面露哂笑，Eric是旅馆的工作人员，这么揽私活不知他的上司清不清楚？不过看Eric特意找这么僻静的地方谈话，应该也是为了避人耳目。007没兴趣去那个叫Luca的经理那里揭发Eric，他是不喜欢这个男人，可Eric揽私活的行为不是什么严重的过错，也不会造成危害性的后果，他没才这份闲心。
007远远望见Eric和Faisal继续交谈了几分钟，从表情和肢体语言看，Faisal似乎最终被说服了。两人握手后分别离开，应该还是不愿让人看到他们见面。这场小小的插曲并未削减007的兴致，他在山脊饱览着周遭的风光，直到有大量游客开始出现，才意犹未尽地返回旅馆。
没想到的是，在旅馆里又有另一出意外在等着他，这回的肇事者正是他家黑发军需官。
“呃，Danny，你的意思是你和Mr.Wren在Zermatt游玩，而让我和Mr.Rooney去滑雪？”金发特工感觉面部有点抽搐。
黑发军需官眨眨眼睛，一副全然无辜的模样回望着爱人，“Mr.Wren身体不适，不适合去滑雪场。反正我也对运动…哦，不，对滑雪没有兴趣，陪他欣赏一下瑞士雪山小镇风情，顺带继续我们昨天的聊天。”
Reese对方才Finch和Q无视他的反对而做出的决定仍持有不满的情绪，此时看007也不赞同，连忙发声：“我想Mr.Quinn你还是和Mr.Oberhouser一起去滑雪吧，我陪着Harold，不要因为我们妨碍了原定的行程。”
“John，难得来阿尔卑斯，你就安心地去享受假期吧，不用总是担心我。Mr.Quinn，你也一样。我可以在Zermatt随便逛逛，刚才不是有服务生向我们介绍过那个镇子？安静质朴的山间小镇，我很久没有去过这类地方，能享受一下其中的悠闲祥和也不错。”眼镜老板固执己见。大个子员工事事为他考虑、以他为先，老板既觉甜蜜又有点心疼，当然想抓紧机会让爱人真正放松一下。Finch认定，Reese筹划阿尔卑斯假期那么久，必然是喜欢爬山以及滑雪。可惜Reese没能洞察老板的心声，不然肯定要解释这个误会：他只是期盼浪漫的山顶二人世界罢了……
Q也在旁边帮腔，不过重点有点偏差，“是啊是啊，Zermatt是个很太平的地方，当地居民纯朴热情，除了有喝醉的游客深夜闹事，已经多年没有出了刑事案件。James，你和Mr.Rooney不用为我们担心！”侧头朝Finch飞速说了句，“帮我个忙，我真心不想去滑雪。”声量控制得很好，他另一边的007能正好听到。
见两位宅男都十分坚持，Reese和007只好顺从。四人一起乘火车下山，在Zermatt分道扬镳，约定傍晚6点在火车站入口处集合。
然而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此刻的四人完全没有预料到Finch和Q即将与死神擦身而过。
Reese收到TM的示警短信时，恰巧正在为第二轮的下滑做准备。
之前他和007选用中级雪道，花了近一个小时抵达山下方的小镇，然后在那里用过午餐后换乘高山列车返回滑雪场。数年没有滑过雪的Reese起初显得有些生疏，还需要007几次迁就等待，但是没多久他就逐渐找回了感觉，开始能跟上007的速度。在返回雪场的火车上，他对007高超的滑雪技巧表达了钦佩之意，SBS的精英大多精通滑雪和潜水，Reese对此早就心里有数，恭维的话也不算违心。而007也有些惊讶这位自称“都市动物”的Rooney先生居然滑得不错，可见早年功底尚在，暗暗琢磨绿色贝雷帽这些年也没有放下滑雪训练。
两人艺高胆大，这回准备选择高难度的红色雪道，可还没来得及出发，Reese胸口口袋里的手机意外震动起来。
“可能是Harold有事找我，不知道他们在山下做什么……”Reese边掏手机边对007笑道。
007耸耸肩，“以Danny的爱好，估计是拉着Mr.Wren在某个能看得见马特洪峰的咖啡馆里聊天看风景。让他到处逛街游玩，不太可能。”
想想自家技术宅老板也是喜静不喜动，Reese深有同感地点起头，可是他脸上残留的笑容在看到手机屏幕的瞬间就凝结成冰，阴沉到骇人。
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由未显示号码发来的短信，只有三个单词“Admin Danger Hurry”。
无暇思索，Reese即刻拨打Finch的手机，然而枯燥的铃音反复在耳边回荡，始终无人应答。大个子员工心急如焚，却又不得不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他的焦虑之情落在007眼里，“Mr.Rooney，发生了什么事吗？”
007的发问倒是提醒了Reese，那位Daniel Quinn先生此刻应该陪在Finch身边，自己打不通Finch的电话，可以试试另一个人的。Reese心念急转，马上抛出个勉强能取信于人的理由，“Haorld的投资顾问Leon有紧急事务要找他，可又打不通他的电话，于是就发了条短信给我，但我刚才试了几遍同样联系不上Harold。”
会紧张成这样，看来牵涉的金额数字不蝎007并没有生疑。Q的背景调查没有查出任何问题，再说Tomas现在占据了007的嫌犯排行榜第一的位置，自然不可能再对Reese时刻戒备挑剔。金发特工二话不说就掏出自己的手机，“你先别急，Danny应该和Mr.Wren在一起，我联络他就行。”
电话很快被接通，“Danny，Mr.Wren在你旁边吗？你让他接一下电话，Mr.Rooney有急事找他。”
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软糯声调，Reese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下一半，“Harold，你在哪里？！为什么不接电话？”
另一头的Finch颇有点不明所以，但他能听出Reese语气中的焦急和担忧，能让大个子员工急成这样，必定有大事发生。“我没听见手机铃响啊…你等等…”Finch摸了摸身上各处的口袋，“我可能把手机忘在旅馆了，在昨天那件西装外套的内插袋里。”
Reese吐出一口浊气，用力闭眼再睁开，极力控制住快被恐惧压迫至爆发的情绪。TM会发来示警的短信，这说明情况十分危急，Harold正身处险境，随时会有生命危险。“Harold，你现在在哪里？”
Finch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四处张望了一下，“John，我不能确定确切位置，只知道这里应该是Zermatt徒步径，从Zermatt到Zmutt的步行道。我们原想去终点的Zum See餐厅吃饭，当地人介绍说水准很不错，不过我走的速度太慢，到现在还没到达餐厅，耽误了Mr.Quinn的午餐。”
“Zermatt徒步径，我记下了。Harold，你听我说，你和Mr.Quinn继续前进，到那家叫什么来着…Zum See的餐厅等我，我马上就赶过来！”Reese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千万注意安全！”
挂断电话，Reese收起雪杖便急急忙忙要离开滑雪场。007一把拉住他，“这里我来过几次，你乘火车下山到Zermatt要接近半小时，再沿着徒步道去Zmutt起码要一小时以上。我知道这里有条路可以直通Zmutt，速度快的话半小时就能到那里。只是它并非雪场对外公开的雪道，一路上有些艰险。”
Reese此刻只盼望能能插翅飞到Finch身边，听到007说有捷径可走，哪可能畏惧危险，“Mr.Oberhauser，那条路怎么走？”
“我陪你一起下去吧！”尽管不知道Reese为什么这样着急，可007敏锐的观察力告诉他事态非常严重。尽管嘴上不承认，他和Q同样对这对来自纽约的同性伴侣抱有好感，尤其是在排除他们和Abdullah勾结的嫌疑之后。看到他们，007仿佛看见的是平民版的自己和Q。
此时的金发特工万万不会料到这对令自己隐隐艳羡的纽约夫夫的真实身份，和普通平民有着很大的距离。
TBC
注：本章关于雪场位置及滑雪相关部分均是我虚构，与Zermatt地区实际情况有差异。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Part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