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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天赐佳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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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驾——到——”
“贵——妃——驾——到——”
太监尖细的声音唱诺,把元熙的魂喊了回来,元熙激灵一下,推开明叶,跑向龙辇,连哭带叫,“父皇,母妃,救我,救我……”
黄伞下,皇帝威严,凤辇上,贵妃美艳,两人看着心肝宝贝哭着奔来,都大感心痛,贵妃把元熙一把搂住:“我的儿!让你受委屈了,你的委屈父皇都知道了,父皇一定会替你作主!”
元熙哭道:“我是被逼我的,我根本没有娶她,她不算我王妃,父皇快替我休了她,呜呜呜!”
他的哭半真半假,这是他讨赏耍赖的老招式,贵妃最吃这一招,搂着他道:“竟敢那样对你,我一定不会放过她!还妄想当天家儿媳,让她去做梦吧!”
我们都知道,明叶的耳力特别好,隔得这样远,别人一般听不到,明叶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有点疑惑地走了过来,问元熙:“喂,我们路上不是挺好的吗?你干嘛又变卦?男子汉大丈夫,说话不算数,要不要脸?”
元熙往贵妃身后一躲,干脆豁出去了,只有抵死不认:“谁变卦?我从头到尾都是被逼的!”
“对对对,”左右学士连忙附和,“我们王爷是为了引你入京好一举歼灭,才假装同意成——”
一个“亲”字被吞进了喉咙,因为明叶的视线扫向了他们。元熙得了靠山,缩在贵妃身后道:“就是就是,我是为天下牺牲色相!”
听到“牺牲色相”四个字,贵妃脸上一阵心痛,喝道:“来人啊!给我把这荒淫无耻的女贼拿下!”
明叶十八年来听过各种各样的骂法,还从没听人骂她荒淫,意外之余倒来了好奇,抱起手来,问:“哎,说说看,我怎么荒淫无耻了?”
贵妃险些气晕过去,胆敢这样问,就足够荒淫,足够无耻了!
“你你你把我家王爷抓到荒郊野外,任意玩弄,百般凌辱,就连洞房花烛夜,都弄得我家王爷一身是伤,哀叫连连,你你你,你还说你不荒淫,不无耻……”左右学士躲到羽林卫身后,叫道。
“住口!”
元熙起先还点头,后面越听越不像话,便忙给两人使眼色,奈何两人骂得投入,根本接收为到,等他大叫的时候,两人要说的都说完了,众人该听的也听到了,满场寂寂。
“不是那样的!”元熙叫道。
解释就是掩饰啊,王爷。左右学士一脸同情地看着元熙。
元熙好想掐死这俩货,但现在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不管怎样,我没娶过她,她不是我妻子!给我把她赶出去,永远不许她入宫——”
就在“宫”字说了一半的时候,元熙眼一花,明叶在重重护卫中如入无人之境,一下就捉住了元熙的衣襟,一字一顿:“你、再、说、一、遍。”
“我根本没娶过你!”元熙豁出去了,心一横,“你根本不是我王妃!”
“拜堂的时候我按你的头了吗?交杯的时候我灌你的酒了吗?上京的时候我用刀架你脖子了吗?!” 明叶怒,“妈蛋,大哥说得不错,你这绣花枕头真的会出尔反尔。”她高声唤,“阿宽,阿高!”
元熙身子一缩,以为她要干嘛,结果阿宽阿高两人捧出一只盒子,明叶拿出盒子里的东西,东洒一张,西洒一张,皇帝、贵妃、太子、褚青崖、傅醒荪……连元熙和左右学士都洒到了一张。
这张东西拿到手里,元熙和左右学士的脸就垮下来了。
那是一张婚书,上面写着某年某月某日,凤元熙和明叶结为夫妇,证婚人张某某陈某某。
那是左右学士的大名。
他们想起来了,在飞凤山上,土匪们准备婚事的时候,他们就在房里练签名。
婚书都是风晚舟写好的,一式同样写了少说有百十来份,说是寨子里的风俗,婚书写得越多,婚姻就越牢靠。
“这份东西二位填了多少,二位心里有数,我就带了几份出来意思意思一下,剩下的都在我大哥那里。”明叶松了元熙,理理自己的衣襟,“大哥说了,王爷要真想吃干抹净不认账呢,他就把那些婚书寄给诸国国主,各路都督,还有剩的就在京城大街上派一派,反正你们既然不要脸,那就让大家都来笑话一下好了。”
元熙捏着婚书,怒:“谁吃干抹净了?!我吃什么了我?!”
左右学士点头:“就是,分明我们殿下才是被吃的那一个!哎哟!”
元熙再也忍不住,过去一人给了一脚。
贵妃气得发抖:“真是阴狠狡猾手段狠毒狼子野心居心叵测……”
“咳。”皇帝清了清嗓子,打断贵妃,开口道,“你叫明叶?过来。”
明叶就随随便便地走过去,贵妃道:“糊涂东西,还不行礼?”
“罢了,罢了,人家在山野间长大,哪儿来那么大规矩?”皇帝笑道,“你多大了?方才看你本事很大嘛,练了多久?”
“我十八了,练功嘛,我爹说,我在娘胎就开始练了。”明叶看这皇帝还挺和气,倒也愿意和他聊一聊。而且这皇帝长得和戏台上并不一样,眉眼颇为英俊,三缕长须修饰得十分整齐,既威严又慈祥的样子。
贵妃“哼”了一声,“信口开河,在娘胎里怎么练?”
“在我娘肚子里拳打脚踢啊!”
“呵呵呵……”皇帝大笑,“那怪不得这么厉害,褚爱卿是朕宫中第一高手,傅爱卿更是名震天下的神箭手,你能赢他们,很了不起啊。”
明叶道:“他们确实很厉害,我从来没有遇见过比他们更厉害的对手。”
她神情坦荡,没有一丝骄傲,也没有故作谦虚,只有对对手的欣赏和敬重。
皇帝看着她,点点头,拿着婚书,向她道:“写信告诉你大哥,那些婚书可以统统烧了,因为这一份朕留下了,朕会昭告天下,你明叶是朕的儿媳妇,宗庙里会有你的名字,死后也会有你一份香火。”
“陛下!”
“父皇!”
贵妃和元熙大惊失色。
“天赐佳妇,是大晏之福啊。”皇帝恍若未闻,看着明叶,深深道。
褚青崖和傅醒荪按着伤处,看了彼此一眼——十五年前的夺位大战后,天下久不曾动刀兵了,近来西羌蠢蠢欲动,老一辈以傅传红为首的大将引退的引退,伤逝的伤逝,已经凋零殆尽,新一代后起之秀如傅醒荪,箭术又不宜近攻,大晏的军队尚缺一位足以威震天下的先锋。
现在,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