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时经年》阿优

4、第４章

　　六年级的女生之间已经会谈论哪个班的男生会比较好看，哪家店的言情小说书便宜又好看。她们妄想中的男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要有高个子，白皮肤，要运动全能，笑起来还要好看。而同年级的男生正处在根本不知道爱情是什么的年纪里，一天到晚最大的事情就是玩玩玩，在玩的时候顺带欺负下看着顺眼的姑娘，这样乳臭味干的小子们是不受女生的欢迎的。女生们将眼光都放在了小说、漫画里去憧憬王子。
　　一日左明明进入教室后，发现同桌的女生拿了一本漫画在看，她一眼就望见了那个画在一堆花瓣里的男主角。她指着他，笑道：“这跟我认识的一个男生长得一模一样。”
　　同桌正看到精彩的地方，瞅了一眼，笑出声：“左明明，你骗谁呢？”
　　左明明放下书包塞进抽屉里：“真的，你别不信我。”
　　同桌撇撇嘴，不置可否。她旁边的女孩子们也听到了左明明的话，都一脸揶揄的看着她，纷纷说她真虚荣，肯定在吹牛……
　　左明明也不辩解什么，她只是保持着毫不在意的微笑，心里却是有些失落的。
　　她说的男生当然指的就是苏羽。她与苏羽不常见面，但是每次苏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会过来找左明明，他将左明明值日的时间摸的很准。每当左明明吃力的提着拖把和水壶时，他总会带着一些精致的小玩意出现在左明明的面前。有时候是几个香喷喷的栗子，有时候是一根包装很漂亮的棒棒糖，有时候是一杯冲好的果珍。这都不是些值钱的东西，但是对于左明明来说，却十分受用。
　　在左明明的心里，苏羽一天比一天重要。她甚至开始盼望着苏羽的出现，对苏羽的感觉也从一开始的感激中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左明明拿出攒了好久的零用钱买了与同桌女生一样的漫画。晚上睡前，她翻出有男主角的页面看了好久，还是觉得这个男主角像极了苏羽。
　　不，苏羽还要比他更好看。
　　苏羽笑起来的时候右脸颊有梨涡，这个男主角没有；苏羽的上嘴唇比下嘴唇要稍微厚一点，这个男主角的嘴唇太薄，没有苏羽的嘴好看。
　　左明明将苏羽的样子想了一遍又一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好想见他。可是现在又见不到，霎时间觉得很烦躁。
　　她想着，下次见面一定要告诉苏羽，他比漫画的男主角长得还好看呢。
　　买了漫画的第二天，苏羽就出现了。左明明那天不值日，但因为帮老师干了点活，所以走的很迟。待她慢腾腾的走出职工楼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站在校门口。男生右臂下夹着一个篮球，可能因为刚刚运动过的原因，刘海汗湿了，却衬的眼睛更黑亮了，在那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里整个人显得尤其的清爽。
　　是苏羽！
　　左明明弯了嘴角，跑了起来。
　　学校门口有一个特别大的坡道，每次左明明都被那奇怪的倾斜度弄的不得不加快脚步，以小跑的姿势冲到校门口。她这次因为见到苏羽而加重了脚上的力道，所以悲剧发生了，到达校门时，她刹不住脚了。她快速穿过苏羽站的位置，眼看就要冲到马路上。
　　还是苏羽反应比较及时，他扔下篮球，一个箭步拉住左明明的手肘，使劲将她拉向自己这边。
　　一辆三轮摩托呼啸着从眼前这小马路驶过。

　　处于安全地带的左明明惊魂未定的拍着自己的胸脯，止不住的嘀咕：“好险。”
　　“下次要小心一点。”
　　“我这不还是见到你太开心了所以才……”左明明说着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立刻闭嘴了。
　　苏羽也没了声音。
　　只有那个本来夹在苏羽右臂下的篮球不甘寂寞的滚出了很远的距离。

　　过了好一会，左明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肘还握在苏羽的手掌里，她轻声开口：“苏羽……我的胳膊被你握的好疼……”
　　闻言，苏羽迅速放开左明明的手肘，跑去捡地上的篮球。
　　待他抱着球回头的时候，左明明看到他的脸颊上一大片粉色，连耳朵都微微发红了。

　　左明明抿了抿嘴唇：“你怎么今天过来了？”
　　“因为……刚刚在篮球场上捡到了这个。想送给你，就跑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见到你了。”苏羽拉开运动服的拉链，从贴身T恤的口袋里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闪闪发亮的东西。
　　是个镶满了水钻的发卡，非常的小巧精致。
　　左明明低头，也不接发卡，突然间问了一句：“苏羽你为什么老送我东西？”
　　“啊？这个吗……就是觉得很适合你啊。觉得你戴上会很好看啊。”苏羽的声音有些焦急，“明明，你是不是不喜欢？不喜欢的话你直接说就好，不用顾虑我的感受。”
　　“那你……会不会也会觉得适合其他的女生？”左明明把头埋得更低了。
　　苏羽突然间没了声响。
　　过了好一会左明明才听到他有点涩涩的声音：“没有。”
　　左明明不依不饶的问下去：“什么没有？”
　　苏羽的声音小了不少：“就是没有……没有其他女生。只有……只有只有你一个。”

　　闻言，左明明不自觉地弯了嘴角，她抬起了头，但也不去看苏羽的脸，只是掰开他的手心，指了指发卡：“你帮我戴上。”
　　苏羽捏起发卡的后半部分，笨手笨脚的往左明明的头发上别。他没有做过这种事情，将本来是边夹的发夹夹在了左明明头顶的头发上，还将那整齐的头发弄乱了，
　　左明明伸手摸了摸头发，也不嫌弃，笑得很开心的问苏羽：“你看好看不？”
　　苏羽盯着左明明笑起来有些上挑的眼睛：“当然好看。明明戴什么都好看。”
　　那日，苏羽送左明明回家。莫名的两人都觉得有些尴尬，想找话题来说，但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在巷弄口分手的时候，左明明把买的漫画塞给了苏羽，苏羽接过连封面都是粉红色少女漫画，轻笑：“谢谢明明。”
　　左明明也觉得有些害羞，索性转过身子不看苏羽，佯作赌气道：“我不是故意送你女生看的东西啊。只是这里面的男主角长得很像你啊。”
　　“是吗，那我回去会好好看的。”
　　“也不用啦……你想怎样都好……反正现在是你的东西。”说罢，左明明提起书包向苏羽告别。
　　苏羽却在告别的时候问了一句话：“明明快要毕业了，初中会在哪里读呢？”
　　“我吗？我当然是去一中啦。”左明明一脸奇怪。
　　“嗯。”苏羽低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眼看太阳快要落山了，再不回去又要挨骂了。左明明连忙向苏羽道了别，急匆匆的往家里跑。

　　进入家门前，她摘下了头发闪闪发亮的发卡，塞到了自己书包的最底层。进门后，她叫了声妈妈却没有得到回应，她也没有闻到饭菜的香气。
　　怎么回事？难道妈妈没有回来吗？左明明四下寻找妈妈的身影。

　　就在这时，左明明听到大房间里传来嘤嘤的哭泣声。她推开虚掩的房门，发现自己的母亲蓬头垢面的坐在床上，一脸的悲痛欲绝，看到左明明进来后整个人也没有反应，因为不停落下的眼泪，手里的那条厚毛巾已经湿透了。
　　左明明愣愣的看着自己母亲这一副天已经塌下来的样子，心想这到底是怎么了？父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