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章五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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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望无际的沙漠，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炽热的日光烘烤着金色的砂砾，即使未曾踏足，亦能感受到其上飘荡的层层热气，那看着像是能融化万物的温度。
深蓝色长袍的少年站在这处沙漠唯一的阁楼营造的阴影之内，他看着执意迈向前路寻找出口的两人，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嗤笑。
“方圆百里，一目了然，还非要去做那些无用功，当真愚蠢。”
已经在外几米开外的少年却意外地听清了他的话，不以为然地反驳道：“那还有百里之外呢！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出口！”
星魂冷笑：“缘木求鱼而已。”
他们被困在这个幻阵里已经不知有多久了，这里除了一座酷似几倍放大的幻音宝盒之外，便只剩外面那片一望无际的沙漠。
星魂与高月天明两人在这个陌生的阵法中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共识，谁也不曾先对谁出手，但谁都期盼这个阵法快些发生变化，好打破三人之间诡异的局面。
但这个幻阵的奇妙之处就在于，它好似不会变化。
终于，天明高月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主动踏入那片沙漠，迎接未知的旅程。
但星魂没有动。
他抬头看了看这座阁楼的顶端，心中快速地计算着时辰。
而就在此时，阁楼之外的天空突然阴云密布，轰隆作响的雷声由远及近，狂风卷起细沙，一层一层地扑向沙漠中的少男少女，似要将其踪迹彻底掩埋，于此长眠。
“怎么回——”
天明一声疑问还未发出，便吃了一嘴沙子，在高月担忧地低唤中，他忙侧过头“呸呸”吐掉嘴里的土，又站到少女前方，执起墨眉，以剑气抵挡迎面而来的风沙。
“月儿，你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少年尚显稚气的话语却满是坚定的意味，高月抓住他的衣角，点点头：“我不怕！我相信天明！”
女孩的身影一直是支撑他走下来的力量，此时亦然，少年突然有种错觉，即使如今要与天对抗，他亦不会输。
也不能输。
为了月儿——
天明咬牙，将全身内里运起，怒喝一声，挥剑斩破层层沙尘，墨眉的暗色剑光似乎化为一条巨龙，冲过风沙，直入苍穹！
黑龙于空中搅弄乌云，苍穹之上墨色翻涌，愈加浓稠，而后只闻一声惊雷，一道闪电直直打在阁楼之上，整个空间被电光映照成一片惨白。
星魂若有所悟，他提步走出阁楼，正在他迈入沙漠的一瞬，阁楼之上金光乍起，而后像是被何者牵引一般，金光丝丝如缕，飞入天际，在黑龙于天空盘旋时缠绕融为一体。
在这一刻，黑龙与金光所过之处乌云消散，其后浮现的，是一块接着一块剔透无暇的碧玉。
星魂瞳孔骤然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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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我说，你觉得我们今天能出去吗？”
盗跖的身形飞速行于蜃楼的甬道之中，只是在忙着赶路的时候，也不忘和身旁的人聊聊天。
“怎么，你怕了？”白凤瞥他一眼，脚下不停，“不是你说要比一比？”
“自然不是怕，只是……”盗跖回头看了一眼一直未能甩开的追兵，无奈道，“我们都打了快一天了，他们怎么就不知道累呢？”
他叹气，“况且我们不知道天明他们如今的位置，瞎找也不是个办法啊！”
“你不是最初擅长和女人打交道？”白凤语气戏谑又嘲讽，“不如你去问问身后阴阳家那两位，也许我们就不用瞎找了。”
“嘿你这人！”
盗跖迅速侧身躲过身后袭来的片片飞叶，身形在墙壁上停了一瞬，转头看向深入墙壁三分的叶片，苦恼道：“我还是喜欢温柔的美人。”
白凤一声嗤笑，转身快速打出十数片飞羽，与迎面而来的阴阳合手印互斥抵消。
飞羽染上血红，碎裂纷纷扬扬落了下来，如一场淋漓血雨。
白凤突然转头看向盗跖，优雅一笑：“你说得对。”
盗跖不明所以：“嗯？”
这条甬道即将到达尽头，白凤在尽头处的大门前停住，看了他一眼，“我们不应该盲目摸索——”
他向后一退，盗跖心神一动，几乎与对方手中的白羽同一时刻出手，将瞬飞轮掷向一处。
而与此同时，被两人躲过的万叶飞花与阴阳合手印也在此刻到达了那两扇幽蓝色大门前——
四股不同的力道同一时间冲击大门，“轰”地一声，大门大开，疯狂涌入的气流带起一阵邪风，将门前两人衣衫吹得恣意飞舞。
白凤勾唇，接上了那后半句话，“应当让她们直接告知。”
“……”盗跖好像没有白凤如今那么高的兴致，他看着里面的场景，面色有些复杂，“老兄，我怎么觉得她们告诉我们的是错的？”
白凤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不是你老兄。”
盗跖一副咬到舌头的纠结神色，摊了摊手，似乎还想要翻白眼。
屋内人可不会欣赏两人的斗嘴，他看着闯进来的人，咬牙切齿：“墨家和……流沙？”
“诶你能不能不要将重音放在‘流沙’这两个字上？”盗跖不满，“这让我感觉你没有将墨家放在眼里。”
阴阳家大司命与少司命已追至门口，却意料之外地没有再上前来，似乎在顾忌着什么。
白凤的目光从一脸怒意的云中君身上滑落到身旁跪坐的女人身上。
月神似乎自他们出现至今都未曾有任何动作与反应，安静地就像是睡着了，但谁都知晓，在这种时刻，根本不存在这种可能。
……云中君的怒意？
难道是他们的出现打扰了什么？
“月儿？！”
身旁人的惊呼声打断了白凤的思绪，他顺着那人的目光看去，月神身前的铜镜中清晰地浮现着一个少女的身形。
那女孩子他曾经见过，随流沙众人袭击盖聂端木蓉等人时，赤练曾经对这个少女施过火魅术。
既然铜镜中有她的身形，那人，又在哪呢？
他不动声色地打量这称得上大殿的其中情形，便听得那早已动怒的云中君拿出了自己的佩剑，指着他们道：
“既然来了，就留下做我的药——”
“喀拉”
大殿角落处传来的一声响动直接打断了这人未说完的话，众人纷纷朝着声音处望去，只见原本光滑的墙面突然凸出来一块，而后那块足有一人高的墙面向右侧移去，露出那幽深昏暗的墙面之后的情形。
有两个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盗跖不可置信：“少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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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张良颜路所估计的时间差不多，在经历了半月的舟车劳顿之后，这日下午，白芷的马车终于抵达了东郡之外。
从马车窗口向外看，触目所及，大多是破损的墙壁与荒芜的土地，穿着破烂的百姓在城外游荡，不知何时多起来的官兵在城门处一批接一批的巡逻，一番景象对比起来，更显惨烈凄凉。
而这尚且是咸阳直辖关中地区，那那些远离王城的郡县呢？
又被万里长城、阿房宫与秦始皇陵的奴役压迫，毁成什么样子了呢？
白芷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当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不知始皇帝若是得知自己的暴虐无道导致一手建立起来的帝国不过十四年而亡，会有何种想法呢？
……兴许会诈尸提了天问斩赵高吧？
白芷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又顿觉不合时宜，正要放下帘子，余光瞧见那与城门口官兵交涉的将军走了回来，于是便没动。
“将军。”
“白芷姑娘。”一早便被扶苏交代了要注重礼节的将军在马车外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这才道，“已经沟通完毕，可以进城了。”
“多谢将军。”白芷在车内行了个半礼，斟酌道，“这些日子劳烦各位，如今离目的地不远，不如今日进城之后便直接找家客栈歇息，明日一早再启程吧。”
“是！”
起先白芷对于这些人的毕恭毕敬还有些不适应，诚惶诚恐地说了一些“将军不必如此”“民女身份卑微”之类十分官方的话，后来发现，这些人对于她的话根本就是有选择地听取。
像这类可能被他们视为白芷的自言自语，不必理会。
白芷没办法，只好享受一回古代达官贵人的待遇了。
进到城中，随便选了一家客栈安顿后，白芷拉着小安悄声嘱咐一番，而后以疲惫困倦要休息为由，关上房门，随即——
从窗户翻了出去。
青色的身影如猫一般悄然落地。
半个月的闲散时间已过，东郡已至，她该去办正事了。
离开之前听张良说，农家选举侠魁的地方似乎在……炎帝六贤冢？
那么来调查田猛之死的纵横与规劝农家的高渐离和大铁锤，很可能也会在那里。
不过——
那六贤冢在哪来着？
白芷站在林中，挠了挠头，有些茫然。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章五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