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章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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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得，当日说好夜里来的石兰并没有出现，而直到两日后，她才在小圣贤庄内撞到急匆匆赶路的小伙计。
是真的撞。
白芷扶着长廊的柱子好容易才缓过神来，就见那粗布麻衣的少年满眼担忧地看着她。
“你没事吧？我方才急着找你，这才走得快了些……”
白芷摆了摆手，站直了身体，她的思绪早就飘到了另一件事上：“你这两日去哪里了？”
“蜀山……”
石兰才说了两个字就被她打断了，白芷看了看四周，最后将她拉入一座假山之后。
见地方足够隐秘，她才示意石兰继续说。
“蜀山的人到了桑海，我去给他们安排住处了。”
白芷问：“安排到了那里？”
“山洞。”石兰答得迅速，没有丝毫介意环境不好之类的情绪，倒是让白芷沉默了片刻。
山洞啊……
这环境长久住下来，能受得了吗？
察觉到了她面上的表情，石兰问道：“你怎么了？”
“我在想……”白芷抬眼看向她，“蜀山要不要和墨家合作。”
石兰笑了：“你是让我们借住有间客栈？”
白芷一愣，继而也是一笑，有些被看破的羞赧，“你猜出来了？”
这种明晃晃占人便宜的说法一被人说出口，却是挺不好意思的。
石兰轻声道：“你别担心，山洞里面的东西充足，不会有事，况且对于蜀山的人来说，客栈太显眼了，来往之间易被人察觉。”
白芷点头，觉得她说得确实有理，也就不再劝了。
石兰却又道：“不过和墨家合作这件事，我在考虑。”
“嗯？”白芷疑惑，“我以为你会直接加入呢，毕竟你们有共同的仇人。”
“我还在考虑，是因为一件事，也是两日前我要找你说的事。”石兰正色道。
“什么事？”
石兰缓缓道：“你和张良的谈话，被墨家人知晓了。”
白芷怔愣。
她和张良的对话？
是……那日傍晚在如饴院的事？
倒是没想到隔墙有耳。
更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呀！
石兰也不差嘛！
“倒也没事，那些事我本就没想着再瞒下去，”白芷停了停，回想着那日所说的话，又问她道，“那关于阴阳家与蜀山的渊源，你也知晓了？”
见她对此事并不紧张，石兰也不禁放下了心，颔首道，“知晓了，以前大祭司……倒是没对我说过这些。”
提到这位大祭司，白芷有些复杂地道：“无名爷爷，真的很神秘啊……”
“嗯。”石兰点头，“大祭司的样貌，蜀山之人从未见过。”
不知为何，那人话一出口之时，白芷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个老者的样子，青衫白发，超脱潇洒。
可下一瞬，那画面便再次消失，速度快得让白芷不禁怀疑方才那是个错觉。
“先不说这个，”白芷将方才的错觉抛掷脑后，问她道，“那你仍在考虑与墨家是否合作，是因为我？”
石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那群人觉得你的身份敏感，对你多有防备。”
白芷抿了抿唇，倒是没多少惊讶的心情。
毕竟张良当时对她分析了那一番话，她就有所准备了。
“我没关系，我并没有那么……”
“到底怎么回事？”
伏念熟悉的呵斥声传到白芷的耳朵里，她条件反射地一哆嗦，而后与石兰一同向假山外侧看了过去。
伏念与颜路正不解地站在鼻青脸肿的众弟子面前，想要寻求一个答案，而众弟子却依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天都没有人应答。
说什么呢？难道说自己被子明那个笨蛋打了么？
这种丢脸的事叫他们如何说得出口呢！
于是继续沉默以对。
白芷暗暗发笑，侧过头看向身旁的人，问道：“你做的？”
石兰颔首，也不扭捏：“墨家巨子想要帮我，虽然能力差了些，但也是一番好意。”
言外之意，为了这一番好意，帮他揍一顿人，也算值得了。
目光回转，远处的颜路侧头对伏念说了什么，伏念的神色才稍稍好转。不用猜，就知道颜路师兄那个老好人肯定是说“还是伤口要紧先上药”之类的话。
果然，伏念一挥手，便让他们都散了，只是临走时，还叫他们抄写《论语》二十遍。
二十遍啊……
前两日让他们抄了一天书最后可是算作少羽赢了，如今也不知累了一天的手休息好了没有，就要再接受二十遍的洗礼了？
白芷咧嘴，无声一笑。
报仇了。
舒坦！
“你好开心啊。”石兰看着她，也不由得微笑。
白芷点头：“所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她转身，笑容灿烂而狡黠，像一个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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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羽轻步走到回廊中的小亭子内，用嘴型示意项梁，“如何？”
对方无奈的摇了摇头。
端坐于棋案一旁的范增将手中的棋子捏了又捏，终是一下扔到棋盒里，叹了口气，“唉，输了。”
另一侧，张良笑了笑，谦逊道：“前辈承让了。”
范增边捋胡子边叹气，“可惜我上半局遥遥领先的大好局势啊，”说着瞥了旁边两人一眼，“要不是我旁边有人说话干扰思考，也不至于被子房逆转形式啊。”
说到此处，他心里更认定是旁人的错，手上又要拨弄棋盘，“不行不行，再来一局！”
项梁劝道，“范师傅，你们已经连下了十六局了，也该休息休息了。”
“现在是八胜八负，恰缺决胜局。”
“咳”
张良转头，见颜路站在回廊外用眼神向他微微示意，他点了点头，回身向范增拱手说道：“抱歉，二师兄找我，看来这个决胜局，只能与前辈择日再战了。”
范增停下，无奈回礼道：“我们棋逢对手，战况正酣，子房可不要爽约啊。”
张良淡淡一笑，“放心吧，子房先告辞了。”
他起身，不急不缓的动作仍旧带起丝丝的风，随着衣摆轻飘，他仿佛闲庭散步，缓缓朝着颜路的方向走去。
范增看着张良离去，朝旁边两人埋怨道，“这下你们满意了吧，下不成了！”
项梁无奈的笑，“范师傅这么大年纪了，还有这么大杀心啊。”
“哼。”
项梁与少羽捂着嘴偷偷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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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路看着张良站定到自己面前，他开口道：“应该告诉我了吧？”
张良顿了一下，敛眉，“你真的想知道？”
颜路没有说话，目光平和，但熟悉他的张良却知晓，这种目光看似平静柔和，里面却有着不能反驳的决绝。
犹豫半晌，似乎是下了重要决定一样，张良叹了口气，道，“那你跟我来。”
说罢，他率先步入小径，向远处走去。
颜路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幽静的小路除却二人的脚步声，便只有风吹动竹叶的清响，张良带领颜路缓缓靠近小路尽头安静伫立着的木门。
直至门前，张良侧身，这次却没有半分迟疑，缓缓道：“你要的答案，都在里面。”
颜路越过他，上前两步站到门前，他抬手，却在即将碰到木门时停了下来。
推开这扇门之后，他会更直观的见到自家师弟正在筹备谋划的事情，或许觉得理所应当，或许难以置信。
但不论如何，他都不会再有反悔的余地。
那为什么还在犹豫呢？
颜路心里不由得苦笑。
当真是淡泊久了，连曾经决绝坚韧的心性都一同被消磨淡了吗？
但他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哪里还容得他后退呢？
于是手臂一动，“吱呀”一声，面前的木门被推开了。
随着声音渐消，房内的两人慢慢转过身。颜路看着眼前一袭白衣的男子和身着蓝色绸裙的女子，愣住了。
他恍惚中以为自己出现了某种错觉，那种……见到故人的错觉。
“在下高渐离。”
“雪女。”
白衣男子抱拳拜了下去，旁边的女子也随之福身，颜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但看着眼前的场景，却还是有些迷茫，“两位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也是十分敬仰，只是，儒墨两家自古不相往来……”
“咚”
两人二话不说，直接单膝跪地，倒是将颜路吓了一跳，禁不住退后两步。
他试图掩饰面上的震惊神色，却连问出口的话都难得声调不稳。
“……这是？”
可那两位只是端端正正地跪着，大有“你不先同意我就不起来”的模样。
他无奈，只得上前道，“二位快起来说话。”
同时眼眸转向张良，目光中是明晃晃的——这什么情况？你还不帮我？
张良眨了眨眼，仍旧站在原地，双手拢袖，神色无辜。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章二十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