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章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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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招，叫做却之不恭！用在你身上倒是很贴切。”子幕将打在天明肚子上的剑收回来，剑尖朝下，看着对方的狼狈样，讥讽地开口。
“哎呦！”天明捂着肚子，眉毛都快拧到一起了。他弯下腰，被打倒的地方不住的疼，不巧，这个时候他被打飞的剑落下来正中他的头顶。
“哎呦！”又是一阵惊呼传来，天明只觉得眼睛周围冒出一圈星星，却是怎么样也看不清面前的人，只好顺势趴在了地上。
在地上挣扎了两下，天明又捂着肚子站了起来，拿着剑，向子幕冲了过去。
“我觉得至少有一个天赋他至少是有的。”盗跖倒挂在房檐上，朝身旁同样看好戏的丁掌柜说道。
“什么天赋？”
盗跖看着门内再次被打趴下的天明，道，“我们这位巨子的抗击打能力还是一流的！”
丁掌柜摸着下巴，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忽然眼见瞥到了什么，讶道：“那不是白芷姑娘？”
盗跖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抹在路上正往这边走的人影可不就是白芷。
明明已经入春有些时候了，少女仍旧在外裹着厚厚的裘衣，两人躲在茂密的树叶间都觉得有些热，更别提看到这样一个如此打扮的人了。
盗跖好奇道：“这位白芷姑娘身体不好啊？”
“嗯对。”庖丁点头，看着不断走进的人影，“听颜路先生说，是有些怕冷的。”
盗跖低喃：“或许也是因此，张良先生才不愿意让她加入我们？”
庖丁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
白芷在剑击馆门前的小路上站定，扯了扯微微有些散开的狐裘，抬首看向剑击馆内。
张良正对着弟子们讲解着方才两人对战的失误之处，抬眸时目光遥遥望见馆口的白芷，轻轻点了点头，白芷笑了笑，那人就继续讲课了。
少女于灿阳暖风中的笑容温柔，像融入了桃花方才盛开时的甜美气息，只需一眼，就觉得心中都被甜化了。
更何况盗跖还看了好几眼。
良久，他颇为遗憾地道：“我们的合作中，就应当有这样赏心悦目的存在啊！”
庖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劝道：“没可能的，别想了。”
盗跖唉声叹气。
白芷等了不到半刻钟，剑击课就结束了。
张良率先走了出来，他在剑击课上一向穿得利落，此时少了广袖长袍，他的身形看起来更加清瘦，但宽肩窄腰恰到好处的比例反而更加明显。
白芷没忍住，看了两眼之后又看了两眼，直到对方走到她面前，她才淡定地收回目光，而后扬唇一笑：“三师兄。”
似乎自那日坦诚相对之后，白芷面对他时就自然随意了许多，不止白芷自己感觉得出来，张良自然也感觉得到。
因而对于方才对方打量的目光，他也只道是对他这身打扮有些好奇，并未多想。
他点点头，问道：“来这里做什么？”
白芷瞥了眼剑击馆内围成一圈不知在做什么的弟子们，轻咳一声，见吸引了那群人的目光，这才看向张良，道：“哦，是这样的，我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要找弟子们去做，这事吧，比较困难，要做的人需要能力出众才行。”
张良不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正要开口询问，却见对方朝他眨了眨眼，好像在示意什么。
他挑起了长眉，听对方笑盈盈地问道：“师兄觉着，那些弟子里面，谁能当得起能力出众这四个字呢？”
余光里剑击馆内的所有弟子都在小心翼翼地朝这边看，明显是在偷听的样子。
张良面色不变，缓缓道：“子明。”
“哦~”白芷佯做恍然大悟，“是破解了白马非马的那位啊，既如此……”
“三师公！我不服！”
白芷正要下结论，两人身旁就冲过来一个圆乎乎的身影，一转头，就见子慕满脸不服气的模样：
“子明不过是破解了白马非马！可他方才对剑却输在了我的手下，三师公如此评判，未免有失公允！”
张良悠悠看了白芷一眼，没回话。
白芷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问子慕道：“那你是认为，你当得起？”
“那是自然！”子慕身后的跟班渐渐站在了他身后，他看起来更加自信，“小师姐只要说出来是什么事，我绝对能做得比子明好！”
看了一眼身后的弟子们，他猖狂道：“不止我，这里的每一位定然都比他好！”
白芷在心底里给这个人鼓了个掌。
真上道啊，正愁没法把你的帮凶拉上马呢！
但她面上不显，反而是有些为难的神色：“可你们说的，我也不知晓啊……”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对众人道：“这样吧，既然我也不清楚你们的能力，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就来比一场吧！”
子慕嗤笑，似乎没将比赛放在心上：“比什么？”
“就比谁的字写得又快又好，”白芷看了看太阳，又转向他们道，“从现在开始，取藏书阁内的书任意一本誊抄，谁先写完，就算谁赢！”
子慕豪气道：“这还不简单，胜者绝对是我！”
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人呼啦啦地朝着藏书阁快步走去了。
剑击馆转瞬冷清下来，还剩下的就只有门口的白芷张良与馆内的少羽天明了。
张良唇角微弯，看着身旁人道：“师妹果然记仇。”
“这事，师兄莫不是今日才清楚？”白芷摊手，无奈道，“没法啊，有些人吧，不报复回来，我不舒服。”
回忆起曾经接连十几日都收到撒了芥菜粉的日子，张良嘴角笑意一僵，缓缓从她面上移开了视线。
同时内心叹道：
女人，当真惹不得。
白芷看见对方苦恼的样子哈哈一笑，转身走进了剑击馆，少羽正站在“哎呦哎呦”叫唤的天明旁边，见她来了，一副想说又不敢说什么的样子。
白芷瞅了他一眼：“做什么欲言又止？”
少羽迟疑道：“小师姐，你让他们去抄书，莫非是为了……”
他的话没说完，白芷也知晓了他的意思。
这少年恐怕猜出了她之前要他帮忙抄书的原因——是为了儒家小圣贤庄，于是疑惑今日她这般做的原因是否与此相同。
“一半吧。”白芷道，“还有一半是因为，我不喜欢他。”
说着，她蹙了蹙眉。
狂妄自大又欺负弱小的熊孩子，她一向不喜欢。
况且过两日子慕或许还会对天明出手，今日也算是先替他讨个债吧！
想到这里，她弯下腰，轻轻碰了下天明的头顶，还没等她问，对方“嘶”地一声就跳起来，“小师姐！疼！疼！”
“肿了啊……”看着对方呲牙咧嘴的模样，白芷有些心疼，声音不自觉柔和许多，“别怕！小师姐带你去治伤！”
天明捂着头，泪眼汪汪地点了点头。
白芷又看向少羽，对方几乎是一瞬间就明白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道：“我没事，被打的就只有他。”
“谁被打了！”天明不服气地反驳，“我是被自己的剑砸的！”
白芷：“……”
被打和被剑砸半斤八两好吗！
少女安抚的声音随风飘到了馆外之人的耳中，他看着少女低首温柔的模样，看着剑击馆外的阳光柔和的落在她身边，突然觉得内心十分平静，脑海中一切喧嚣筹谋都褪去，眼前只剩了这一幅岁月仿若静好的模样。
这似乎就是他一直追求的生活。
不止是他，是天下人都能过上的生活。
他走神的时候，白芷三人已经走出了剑击馆，对方见他仍旧站在这里似乎有些诧异，不过转瞬又笑了起来，只道：“师兄，我要带子明到地窖去一下。”
她记得，颜路似乎和她说过冰块放置的位置……
张良颔首，眉眼温和：“去吧。”
三人行了礼，便一同朝着馆外的方向走去了。
树丛中的庖丁动了动发僵的身子，低声道：“人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话音落下许久，身旁之人却没动，看着三人离开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
庖丁拍了拍他，直到此时张良的身影也渐渐消失，盗跖摸着下巴看向他，犹豫道：“那个白芷姑娘，竟然会医术？”
庖丁不明所以：“是啊，会医术又怎么……”
话至此处，他一顿，恍然道：“你想让她来帮忙看看蓉姑娘？”
盗跖沉默，庖丁也没想等他说什么便道：“若是想看的话，该找教她医术的颜路先生啊！白芷姑娘才学医几个月。”
“我知道，我只是……”盗跖皱眉，后面的话却是没有在说出口。
他只是遇到一个医者便情不自禁地想找来看看那个女子。
无论这位医者的医术如何。
万一呢……
庖丁自然知晓他的想法，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旁，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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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大厅被深蓝色的光芒笼罩，冷色系的墙面上古怪的花纹更是透出一丝森然，大殿上方的人戴着面具看不清容貌，亦辨不出喜怒，但他在那上方端坐，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压便迫使所有人只能低头，极尽谦卑。
星魂站在大殿门口，脚步稍顿，继而直直的走到中央，俯身一拜，“东皇阁下。”
上方的人沉沉应声。
顿了顿，星魂道：“没有踪迹可寻。”
“哦？”
那人用手指随意的敲着椅子上的扶手，少顷，才又发出声音，“左护法，你可知，今日月神将人带回来了。”
星魂眼中划过一丝冷芒，声音却依旧平平淡淡，甚至带着一丝惭愧：“星魂办事不力，请东皇阁下责罚。”
上方的敲击声停了。
他站了起来，暗黑色的长袍垂落地面，在明镜似的地面上折射出沉沉的倒影，东皇太一的目光透过面具看向大殿中央的少年，良久，他终于道：
“无妨。”
——无妨。
重要的人，他没带回来，却只得一句无妨。
是他太受宠了呢，还是那位阁下清楚地知晓目标人物本就难以带回？
星魂的眉头微蹙，转瞬又松开，依旧俯身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恭敬道：“多谢阁下。”
星魂慢慢向后退去，直到退到门边，才听得那人又说了一句：
“左护法，一年之内，无妨。”
这就是告诉他期限了。
一年？
星魂冷笑。
可真宽松啊……
他没再说话，转身迈步便消失在这大殿之中。
上方的人负手看向广袤星辰，面具后的嘴角，提起一个轻微的弧度。
星魂刚刚步入回廊，便看到远处的人影。
月神不紧不慢的步伐在这寂静的长廊中显得格外响亮，她身后的女孩也只是牵着她的手眼神空洞的走着，像一个傀儡娃娃。
他笑了笑，像对一个极其亲近的人打招呼：“月神大人，真是好久不见呐。”
月神停下脚步，透过眼上的薄纱，淡淡的看向对面的男子，或者更确切一些，少年。
“星魂大人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客套了？”
星魂缓缓走近，嘴角始终挂着笑：“自从东皇阁下安排大人去墨家之后，忽然之间，咸阳似乎间变得寂寞了许多。”
“星魂大人不是喜欢安静吗？”
他并不答话，视线从月神移向旁边的女孩子，“这就是那个女孩？不愧是月神大人选中的人，果然根骨清秀，非同凡俗。”
话落的一瞬间，他的视线一瞬间变得犀利，内力在他眼中如同一根细细的丝线，直直地穿透女孩的瞳孔，直往灵魂最深处去！
那女孩突然惊叫一声，缩到月神身后，止不住地瑟瑟发抖，好似看见了极为可怕的事情。
月神一手挡在女孩的面前，语气中略有些愠怒，“她是东皇阁下要的人，星魂大人，你做什么？！”
术法被打断，星魂也不介意，他笑得恣意：“正因如此，我才对她更感兴趣。听说她的名字中也有一个‘月’字，倒是和月神大人巧的很。”
月神哼笑一声，把手拿了回来，不以为意的道，“我倒是觉得，‘月’与星魂大人要找的那个人更巧。”
星魂一瞬间变了脸色，抿了抿唇，看向她的目光毫不掩饰透彻的冷意。
月神面色平静：“星魂大人，给你一个忠告。”
“洗耳恭听。”
“东皇阁下的人，星魂大人还是不要太感兴趣的好。”说罢，月神便牵着那个女孩子，向长廊更深处，一步一步地走远了。
星魂看着两人的背影，眼中黑色弥漫，冷厉阴森。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章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