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安》木蕤

57、第57章：选址

　　周掌柜自得了吩咐，便提拔了一个叫秦浩的小管事当了副掌柜，自己则一有空就进京打听哪有合适的铺面。
　　忙乎了将近月余，周掌柜总算找到两处可心的，他不敢耽搁，立刻上报给墨青染。
　　“一处在南市毗邻主街朱雀街，要价五千两，铺面挺大的，原是家药铺，因东家得罪了权贵，在京都混不下去了就想把京中产业赶紧处理掉，好回乡躲躲。”周掌柜继续禀报道，“还有一处位于东市主街青龙大街，店面要小些，优势在于它原就是个小酒楼，买下后略微整修一番就能开业，要价三千八百两。”
　　周掌柜建议道，“东市那间就在主街上，不愁人气，而且您交代过除非特别中意的，否则不要超出四千两，小的原本中意南市那间，但综合考虑还是东市那家最合适。”顿了顿，又道，“东家，要不您亲自过去瞧瞧？”
　　“也好，明个你和我一起。”墨青染应下。
　　“好嘞，小的先下去准备。”周掌柜一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也要在京都商界占一席之地了，兴奋地走路都虎虎生风。
　　周掌柜走后，喜鹊打趣道：“这个周掌柜真是人老心不老，比年轻人干劲还足。”
　　墨青染笑笑，“我看中的就是他那股劲儿。”又吩咐道，“你去把小芹叫来。”
　　自打经历上次小橘的事，小芹对四姑娘有了新认识，将该有的不该有的小心思统统收了起来，毕恭毕敬地屈膝行礼，“见过四姑娘。”
　　墨青染抬抬手示意她起身，道：“小橘回家也有段时间了，你跑一趟把她接回来吧。”又交代，“将她妹妹也带来我见见。”末了，拿出半吊钱递给小芹，“听说她家里的日子过得比较紧，你顺带买点东西送过去。”
　　“是。”
　　这边，小橘正在家中的小院做针线，可惜她的心思没全放在绣活上，不时地往半开的门外瞅一眼，以致手下的针脚歪歪扭扭。
　　坐在她身旁的钱氏忍无可忍地一把将女儿手里的绣品夺下，佯怒道：“行了，你该干嘛干嘛去吧，说是帮我做活，可你看你不经心的样子，这绣出的东西能用吗，我待会还得再拆了，不够给我找事的。”
　　小橘看看自己绣出的图样也不好意思起来，遂摇着钱氏的胳膊撒娇道：“娘，我这不是在看有没有人往咱家这边来吗，一时不慎分了心，你别恼，我好好给你绣还不成吗。”
　　母女二人正闹着，就听门外传来一声咳嗽，随即响起一道清脆的女声，“小橘，你在家吗？”
　　小橘听出是小芹的声音，赶忙跑出去将小芹请进屋。
　　听小芹说明来意后，小橘都有点不敢相信了，抖着声问，“四姑娘真叫我回去？”她在家等了这么久，真以为四姑娘不要她了。
　　“当然是真的，你看，这些东西还是四姑娘让我买来给你的。”小芹晃晃手里拎的油纸包，顺手搁在了桌上，“有肉有菜还有瓜果什么的。”
　　小橘这才信了，不禁喜极而泣。
　　钱氏见女儿哭得胭脂都花了，不由嗔道：“瞧你那点出息。”递过去一块帕子，“快擦擦。”又对小芹笑道，“小芹姑娘快坐，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我去冲碗冰糖水给你。”
　　小芹知道小橘家境拮据，那冰糖怕是家里人都舍不得多吃，忙道：“大娘太客气了，给我一杯白水就好，我正热得慌，糖水不解渴的。”又自我打趣，“我性子直，就实话实说不跟大娘见外了。”
　　钱氏领了小芹的好意，呵呵笑道：“大娘就喜欢你这性子，等着，大娘拿水去。”
　　“对了，四姑娘还让把你妹妹也带去给她见见。”
　　“真的。”刚止住泪的小橘又哭起来，“唉，都是我自作聪明，不识好人心，以后再不敢了。”
　　小芹也是一叹，“经过你的事，我也想了好久，你看喜鹊姑娘，还是贴身伺候四姑娘的却从来不拿大，我们以后啊，也得多学着点。”
　　小橘含着泪猛点头。
　　一行三人这就回了写意楼，小芹直接去了灶房，小橘则带着妹妹白小燕去往后院，进门前仔细交代妹妹一会见了四姑娘该如何行礼，如何回话，这才深吸一口气，上前敲了敲包间门。
　　“奴婢见过四姑娘。”小橘恭恭敬敬地跪地行了一个大礼。
　　白小燕也有样学样地行了一礼，“白小燕见过四姑娘。”
　　“都起来吧。”墨青染笑语吟吟。
　　白小燕偷偷瞄了一眼墨青染，姐姐说的很厉害很厉害的四姑娘原来是这样的，长得可真好看。
　　小橘见妹妹直盯着四姑娘瞧，忙轻轻掐了她一下，白小燕回过神来，赶紧低下头。
　　“进写意楼当学徒是要签七年契的，你家里人都同意吗？”墨青染问小橘。
　　“愿意的，我娘说一切由四姑娘做主。”
　　“既如此，那就把你妹妹留下吧，你再从灶房选一个男学徒一块教着。”墨青染吩咐。
　　“是。”小橘点头应下，又捧起身旁的一个小坛子，红着脸对墨青染道，“家里没甚好东西，就我娘做的酱菜还能见人，姑娘若不弃，还请收下。”
　　“好，有心了。”墨青染示意喜鹊接过去。
　　晚饭时，墨青染想起了小橘送的酱菜，便让喜鹊盛了些出来。
　　谁知，余氏、墨随风和墨青云吃过之后都叫好，墨青染遂跟着尝了一口，笋干酸脆，豆角咸香，手艺的确不俗。
　　翌日，墨青染在周掌柜的陪同下进京瞧了两个铺面。
　　一个不在主街但占地比现在的写意楼两倍还多，一个虽在主街却铺面较小，只怕日后施展不开。但她手里只有五千七百多两银子，要是花五千两买铺子，整修什么的就要捉襟见肘，可她还是中意南市那家店，不仅毗邻主街而且周围酒楼少，竞争会小。东市那家虽在主街奈何周围酒楼密集且对面就是味仙楼，难怪那家店开不下去了。她虽对写意楼有信心并不怵味仙楼，但刚进京开店根基未稳还是不要与味仙楼杠上为好，不然，开在它对面，像是故意打擂台似的。
　　沉思片刻，墨青染给周掌柜支了一个招。
　　周掌柜听得一愣一愣的，“东家，这样能成吗？”
　　“当然，你约卖药铺的人谈谈，他又不吃亏何乐不为。”墨青染信心十足，心中却想真不行就买东市那家呗。
　　周掌柜遂找了家茶楼订了间带隔室的茶屋，然后约来了要卖铺子的陶掌柜详谈。
　　“陶掌柜，梅花镇的写意楼不知您可有耳闻。”周掌柜热情地给陶掌柜斟了一杯茶，双手奉上。
　　“听过，听过，京都怕是无人不晓写意楼。”陶掌柜赶紧接过茶，冲周掌柜拱拱手，笑道，“原来是写意楼的周掌柜要买我的铺子，失敬失敬。”
　　周掌柜还了一礼，笑问：“周某通过牙行看过铺面后觉得您才要价五千两，是不是贱卖了？”
　　陶掌柜闻言一愣，只见过买者嫌贵的还没见过嫌便宜的，不过他的那点破事京都早已街知巷闻也无需藏着掖着了，遂直言道：“不瞒周掌柜，陶某得罪了人，急着离开是非之地，这才降了价，当初我买下那铺子还花了六千两呢。”
　　“那周某就给您六千两如何？”周掌柜一脸高深莫测。
　　陶掌柜还以为自个幻听了，激动地对周掌柜的称呼都变了，“周兄此话当真？”
　　“正是。”周掌柜笑得贼贼的，“只不过要分两次付清，先付你两千两，年底再付四千两，陶掌柜意下如何？”
　　“这……”陶掌柜有点心动又有点犹豫。
　　周掌柜见机加了把火，“咱们可以先立好契约然后找官办的牙行做担保，付完两千两，我就先把写意楼开起来，待今年年底将余下的四千两付清时您再交出房契，周某已拿出了最大诚意，就看陶掌柜的了。”
　　陶掌柜最担心的就是房契过了户对方再不认账，现下听了周掌柜给的主意，一颗心放进了肚子里，急不可耐道：“那好，不过年底诸事繁忙我怕抽不出空进京，不如将还款期定在元宵节后正月二十那天，周兄意下如何？”陶掌柜深怕夜长梦多，迟了周掌柜再反悔，不待对方答话又道，“要是周兄无异议，我看我们就趁现在向茶楼借份笔墨把契约立了再赶去牙行担保可好？”
　　“好说，好说，都依您。”周掌柜心中暗道四姑娘真是心思活络，等写意楼开起来，哪里还在乎多出的一千两，光是每间一两银子的雅间使用费一个月下来都至少进帐五六百两，这还是梅花镇的行情，待京都的店开张进帐只怕更多。
　　躲在茶屋隔室偷听的墨青染见事情成了，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