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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Die waffe【汪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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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cht war. Rettung.
库丘林想自己还是大意了,估计是回不去了……波德戈尔兹秋日的阳光被树叶分割成一片片细小的光斑跳跃在他的头顶,没有丝毫温度,不知道是因为他失血过多的缘故,还是因为被树木遮挡得太多了。
真是个该死的地方。充满了跳蚤和臭味,还有那可怕地赶也赶不走的狗虱……而现在他竟然要死在这里了吗?库丘林想起了柏林,那里开阔的广场,喷泉涌出清甜的水来,还有那展翅高飞的白鸽,在他与吉尔伽美什走近的时候扑棱扑棱地飞起来,落下点雪绒般的羽毛。
柏林……真好啊,如果要死的话,至少也让他回去吧,埋葬在那样的土地里,才能觉得人生的美好啊。
“砰!”一声枪响,与之对应的是右小腿侧的一道泛着焦味的长长伤痕,血从里面涌出来洒落在地面上。
优秀的战士是不会为了这点小伤而叫疼的,可库丘林此时却无法再保持那样的从容了,算上这一枪,他身上大大小小至少中了十枪,虽然有茂密的树木帮他遮挡影响了对方的射击准度,可这也无异于是一种另类的酷刑,不停地增加伤口让血液流出来,直到最后因为失血而倒下。
真是要命。库丘林不知道现在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还有血可以流出来说明他短时间内不会倒下,但是他又失去了一些血液……
“砰!”库丘林回了一枪,没有看见对方有人倒下来,枝叶交错的树林和晃动的光影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的射击,而且,他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了……如果能坚持到援军来就好了。
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体力有些不够用了,上次这么累的时候……库丘林停下来靠在了一颗比较能遮得住他的树上,阳光跟着汗水一起流进他的眼睛,让他的视线里出现了大片金色的光晕。
啊,没错,就是这样的金色,霸道地让你不得不印刻在心脏里,然后一点一点越来越深,最后到了无法拔除的地步。他将头在肩膀上蹭了下,汗水渗进军装里,眼睛还是蛰刺得睁不开。
上次这么累的时候,还是那次在柏林,那位总司令,还真是不好伺候……虽然这么想着,库丘林却咧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他还记得那是在柏林吉尔伽美什的住宅里——
夜幕掩盖着蠢动的欲望,街道上的喧闹完全被隔绝在房屋之外,吉尔伽美什扯着他的衣领,笑得像是喝醉了酒,那迷蒙的眼和炙热的唇,他至今还能回忆起当时的触感。
吉尔伽美什把他推到在了床上,猫一样扭着腰肢爬上来,然后就是粗暴地不留一丝空气的亲吻,灵巧地舌不知餍足地卷上来,刮取着它所能掠夺的一切,温度就是这个时候开始上升的,他感到自己的喉咙被灼烤得干燥发哑。
他的双手忍不住摸索上那具紧实的身体,将他整洁的白军装给揉得凌乱。
“嘶……”他突然感到舌尖上一阵痛楚,吉尔伽美什微微拉开了距离,他的齿间咬着库丘林的舌头,红色带着水汽的眼乖戾地眯着,显然是拒绝了他的主动。
“砰!”耳边炸开细小的木屑,一颗子弹嵌进了坚硬的树干中,打断了库丘林绮丽的回想。
“啧!”库丘林甩了下头,又开始移动。
真是没办法喜欢这个地方啊,斯特拉斯泽维斯克果大街安静地像是坟墓的夜晚,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的臭味,充满了惹人厌的吸血昆虫,从他来的第一天起他就在咒骂这个该死的鬼地方,连这里的家伙也不会看时间。
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他一定要带上一个师的人来剿灭这群地鼠!
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如果能活着回去的话,他要对那个难伺候的总司令说,跟你打一炮比从战场上下来还要累。
“咔。”他又开了一枪,可这次,回应他的不是踏实的子弹射出去的声音,而是枪支跳了空膛的声音。
“倒霉!”库丘林丢下了手里的枪支,尽管他知道这跟运气一点关系也没有,这么长时间的树林游击战他的弹药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可他依然忍不住骂出来,“倒霉!”
他还有别的弹药吗?那群卑鄙的家伙不敢出来跟他正面火拼,只会躲躲藏藏地暗地里放冷枪,如果失去了弹药,他是绝对不可能撑到援军到来的,在这种深入敌军腹地完全被包围的情况下,突出重围更是不要想的事情。
他的大脑运转地犹如一团浆糊,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不是还背了点什么备用弹药,或者带了什么别的……
啊!找到了!库丘林在自己身上搜寻着的手在后腰触碰到了一个类似□□冰冷器械——棕黑的金属色泽反射着透射下来的光斑,木质枪柄上镶嵌着的珍珠排列出一朵蔷薇花的形状,将他的脸重复、扭曲地收纳在里面。
这个是……库丘林露出了一丝苦笑,这是他刚被编入吉尔伽美什手下的时候,吉尔伽美什给他的,与别人的不同,只有他的是吉尔伽美什亲手给的,而且放在精致的礼盒里,样式也是花哨得像是他小时候在书中看到的“牛仔左轮”。
他本身是不太喜欢这种徒有其表的东西的。
“别小看它啊,它可的威力可不止你想的那样。”吉尔伽美什就像是看透了他的想法一样,凑了上来,距离近得那金色的发梢都扫到了他的脸上,痒痒的。
“是!”库丘林脚后跟用力一磕,站直身体敬了个军礼。从此这把手枪就一直被他带在身上。
他打开了枪膛,里面如他所料,静静地躺着唯一的一颗子弹。这是,自杀用手枪。
抱歉啊,我还想活着回去。
库丘林深吸了口气,仰起头,迎着枝叶间的缝隙,金色的光芒刺得他留下了眼泪,他按回枪膛,再次将手枪别回了腰后。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