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mber 4》卖火柴的小黄叽

5、E

　　E
　　打理好一切后，王耀就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四号——阿尔弗雷德F琼斯的看护人，这个艰巨的任务叫他没有一点防备。阿尔在冷冻舱里的食量和如今的食量相比简直天差地别，营养液配置虽然麻烦，但是制作熟食更麻烦。伊莎以吃熟食有助于阿尔恢复的名义让他进了厨房，他的愧疚之心也就这么默认了这种说法。家里多了一个活人的感觉很微妙，同时也让他头疼，如果有人问他阿尔和普通人有什么区别，他会说，一天到晚呲呲呲个不停又很爱吃的家伙就是阿尔。
　　他的日常工作也因阿尔的苏醒产生了变化，他的三点一线生活变成了三点两线。伊莎在治疗阿尔的眼睛之外，还将阿尔当成了有趣的实验对象。除了每天去主城区买日需品和彩票外，他还得给协助伊莎给阿尔进行各种训练。
　　语言训练被他列为最麻烦的训练其中之一，当阿尔不停地重复他口中的话时，他的信心简直要被格利斯荒原上的巨石碾碎了。伊莎告诉他不要心急，阿尔是在学习和模仿，便在他面前拿出了一个半环形的金属物件。她说这是学习机，戴在头上能在短时间内让使用者了解需要的知识，而且不会遗忘。可它的容量有限，又无法及时更新，每次需要学习新的东西就必需将之前的知识清空，因此之后被淘汰。那时，她本来是当礼物送给幼年的他，奈何一直没有机会，而现在派上了用场。
　　阿尔对其他人总是淡淡的抵触情绪，学习机只能由他亲自给他戴上。银灰色的金属将阿尔的眼窝包裹住，两端的球状发射器插/入耳道。即使阿尔不能看见，也能听见。对方歪着头的样子，如同是在思考问题，偶尔会结结巴巴地说上两句，很是专注，连他的离开都没有察觉到，这使他终于获得了休息的机会，歪倒在椅子上沉沉地睡去。
　　通过学习机的帮助，三天之后，阿尔能和他正常说话了。当阿尔坐在桌子前对着刚醒的他打招呼，说出那一句“耀耀，早上好”的时候，把他那会点残存的睡意全部吓没了。他以为他在做梦，但对方慢慢摸过来的动作，以及微热的触觉都提醒他这是真的。他问阿尔为什么不叫他王耀，对方的回答是——用叠字来称呼他人更为亲昵。末了还请求他的亲吻，说这是正确问候的方式。他很想问伊莎，她给阿尔学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他给阿尔套上伊莎提供的外套，比他父亲的还要宽大。伊莎说，那是她的未婚夫——罗德里赫埃德尔斯坦的东西，他父亲生前曾在罗德的团队里工作过，也是她的好友。所幸涅瓦拉人当年并没有仔细清点格利斯人伤亡的数量，外加上涅瓦拉占领格利斯之后，仍源源不断地往这里丢弃残次品，伪造身份变得简单了很多。伊莎用罗德的身份卡和DNA遮掩剂给阿尔伪造了身份，这样阿尔就能跟随他进入主城区。不过，一向小心为上的他还是选择让阿尔待在边界中介等他，毕竟阿尔的身份卡和他的可不一样，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阿尔，在这里等我，不准乱跑。”他对阿尔说到，把指头从阿尔的手中抽出来是个相当困难的动作。
　　“耀耀，伊莎说hero可以跟你一起去。”
　　“不”他摇着头否定。
　　hero这个口僻不知阿尔从哪里学来的，仿佛与生俱来，他听着总有些搞笑，他压下阿尔的肩膀，在白净的脸颊上留下亲吻，趁对方发呆的那一刻，跑得老远：“你就待在这，我会回来买东西，完事了，我们一起回家。”
　　王耀的气息消失以后，独自一人的阿尔感到很不适应，他有些急躁。这和在叫伊丽莎白海德薇莉的女性的家里不同，因为他知道王耀会在某个时间点上回来，然后带他回去，长久的待在一起。而现在，他正处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里很嘈杂，周围都是陌生的气息，一团一团的，混在一起。从音频上判断，大部分和王耀一样，是人。他们在讨论一个东西，是一个能够让他们获得好处的东西，他们叫它——女神青睐，得到它就可以去另一个叫涅瓦拉的地方。他直觉这个东西对王耀来说是重要的，就像王耀于他而言一样。
　　他发出呲呲声以确定周围的环境，呈现在他黑暗的视线里是一副奇异的图像，灰色的汽状物像一条会飘动的线似的勾勒出那些人的大小和方位，他们变成一排直线，还在不断变长。他们对着另一端尽头处的人说话。那个人与他们有些不同，他能听到对方身上细微的机械摩擦声，应该是学习机里所说的机器人。
　　他靠近那排线，然后向机器人那走。他听到后头有人叫他停下，但是他无法确定是在谁叫他，而他也没有停下来，仍然继续前进。接着就有人抓住了他，警告他不要靠前，不要插队。他联想到一个词——秩序，又联想到另一个反义词——混乱，它常常和一个叫“破坏”的词汇一同出现。
　　破坏是不好的行为，记忆里那个机械的声音如是说，想要阻止他，和身旁这个抓着他的人的意图重叠。于是，他极不情愿地开了口：
　　“请问，女神青睐是在机器人那吗？”
　　“别这么叫他！他是管理员！想获得女神青睐就给我排队去！不准插队你这个噢”他听到那个人的语调变了，从害怕和愤怒变成针对他的揶揄，“瞎子！没用的瞎子给我滚到后头去！连眼睛都看不见还妄想中奖？涅瓦拉的女神才不会要你这样的残次品！”
　　这种激烈的言辞让他愣了几秒，他站在原地没动，也没回嘴，而对方越说越起劲。他感觉到周围的气息变了，一些灰色的汽状物向他这里飘来，只有身边的这一块没有动。他通过音频将这个说个不停的人标记下来，与那排线区分开，集中注意力勾勒起对方的大体轮廓，并在脑中给对方画上了叉。
　　阿尔反抓住嘲弄他的人并施加压力，学习机说过，人的身体是有承受极限的，一旦超过极限点，肌体就会损坏。他听到那个人在叫喊，想要甩开他，可他抓的太紧了。
　　这不寻常的动静使排队的人群纷纷看向这争执中的两人，一分钟后，仍未有人阻止。便有一位身着黑衣的男子走向他们，一手攀上黄外套少年的肩膀，与其搭话，不一会儿，少年就松手了，受了伤的家伙很是狼狈，却不敢再说话，甚至灰溜溜地离开。
　　人们看好戏的心情瞬间没了，重新进入漫长的等待。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