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umber 4》卖火柴的小黄叽

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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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距离的奔跑很快让王耀腿部的肌肉酸痛起来，口腔热辣辣的，胸腔剧烈起伏，伤口疼痛不止，直到他看见熟悉的景物时，才停下来喘息。根据他的观察，守卫通常不会私自处刑，更何况是那种残忍的做法。守卫之间也不会有过多的交流，因为完成任务是首要的。总之，那两兄妹身上的疑点不少，而他也想不出合理的解释来，索性不再去想。可不巧的是，又开始下雨了。他赶忙拉上帽子，沿着破旧的屋檐行走。他不能走得太快，即便这件外套防雨，也要避免暴露的部分被雨水溅到。余下的路程越来越短，他距离家门口就差几步路，让他心惊的一幕再次出现了！
　　“老天！”他惊叫了一声，手里的东西都差点掉落在地上。
　　那是他的四号，待在冷冻舱里的睡美人，光着身体在他家门前的空地上淋雨，身上还有一些打斗的伤痕，它们在雨水的浸润下发出轻微的嗞嗞声。金色的发丝贴黏在肩背上和脸上，看不清表情，头顶还有根在雨滴欺凌下，仍不肯低头的呆毛。那双幽蓝的眼睛因他的存在而转移了视线，盯着他所在的方向，对他伸出手来。今日中彩过多的他有所迟疑，不敢贸然接近。四号见他没有反应，就朝他走来。
　　“等等！我说……别动！”
　　他有些手忙脚乱的，翻找着身上任何可以保持距离的东西，却只有那个发光的小玩意儿。情急之下，他只好把最强光对准四号的脸，让四号不能再接近他。不一会儿，他就听到了四号发出的痛吟，立马将光线移开，可惜已经太迟。
　　停在他跟前的四号捂着双眼，幽蓝的光芒瞬间黯淡下去，两条血迹从指缝间流出。
　　他知道他做错了什么，他没料到强光对于四号的眼睛有这样强的杀伤力——致盲。
　　雨滴落在四号皮肤上的响声和四号发出轻微的呜咽声刺激着他的耳膜，四号仍向他伸手，却摸不清他的方向。他看到了那双混沌不堪的眸子，里面凝结着白色的絮状物，就像一块破碎了的镜面，再也无法还原。
　　“我在我在这里，四号。”
　　他抓住四号乱挥的手，曝露在雨滴里的皮肤立即产生了反应，轻微的灼热和刺痛感传来，可这比起刚刚失去光明的四号来说，微不足道。
　　得以接近他的四号，将他环抱住，将他视为依靠，脑袋抵在他的颈间，不断地逼近他，探寻他的气息，这一系列举动如此的自然，仿佛多年之前就已养成的习惯。
　　他想起了子宫培养仪中的幼小生命体。四号从出生到成长，一直待在封闭的环境里，从未接触到外界。四号拥有发育完全的躯体，而缺乏成熟的心智。四号与次人类相比，更强大，同时，也很脆弱，而他剥夺了四号观察世界的权利。
　　脖颈上手帕因四号的动作而散开，呜咽声消失了，湿濡的发丝摩擦着伤口的外沿，雨水顺势而下，痛觉蔓延。他不再顾及那些东西，丢在地上，艰难地腾出手来，四号抱得太紧了，他很不容易才将他的外套脱下，罩在他们的头顶。
　　平时宽大的外套于此时显得如此窄小，根本不够他们两个人遮蔽。他放弃了，将外套全部裹在四号的身上。没有外套的遮掩，雨水像得到了命令一般，侵袭着他的luo露的皮肤。间歇不断的疼痛已然无所谓，他抓紧了四号的胳膊，带着他往另一个方向走，跌跌撞撞、溅起一路水花，最终停在一座低矮的屋子前。
　　“伊莎阿姨，开开门！”他的动作十分粗鲁，缺乏耐心，“我找你有急事！”
　　给王耀开门的伊莎很是惊讶，竟忘了对方的不礼貌举动。她将两个伤得不轻的家伙引进屋子，又立即找了两条毛巾给他们裹上。她大几十岁的人了，见到一个光溜溜的英俊少年还是头一回，当然，罗德被她扒光的那会儿不能算。她看着狼狈不堪的王耀，满腹的疑问，而仔细一瞧，王耀除了带来了这个养眼的少年外，什么也没有带！
　　“小小王！老娘的要你买的东西呢？！”
　　“我”糟糕！他把东西直接丢在路上了！王耀咽了咽口水寻思着该怎么说，伊莎就开始捏他的鼻子，“别捏了伊莎阿姨”
　　“你说什么？！”
　　这拔高八度的声音让他的耳朵受不了，赶紧改口：“不，伊莎姐我把它们落在路上了，我现在就去捡回来。”
　　“算了算了受到雨水浸染的东西不纯净，别白跑一趟了。”伊莎摆摆手，“你们年轻人就喜欢瞎玩玩着玩着就什么事都忘了”
　　他还想反驳什么，伊莎伸手制止了他。对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知道，伊莎有话要问他了。
　　“你带来的这个家伙，不像是盖亚人吧？”
　　“他是父亲的遗物。我很早以前就见过他，在主城区的实验室里。”他看到伊莎脸上的震惊，却未停下来，“可他一直没有苏醒过，直到今天我回来的时候，他突然出现在门前我我把他弄瞎了”
　　难怪这个少年看起来有些奇怪。伊莎端详着少年的脸，对于她的靠近，少年表现出抵抗，朝她挥掌，但打不中她。她的研究欲/望使她对少年产生了强烈的好奇心。
　　当初主城区的研究团队为了解决格利斯的低育问题，采取的是像涅瓦拉一样的人造人方式。经过几年以后，人口多了起来，族群得到了壮大的同时，也使格利斯的主城区变得生气勃勃，更加繁荣。
　　可这时候，分歧出现了。
　　以琼斯为代表的研究员主张把埃尔法或盖亚进一步强化成接近泰坦的状态，以提高格利斯人的全体战斗力，为独/立做准备。
　　而以罗德为代表的研究员主张研究如何延长格利斯人的生长周期，使他们生活得更好。双方僵持不下，最后由全民投票表决，但二者的票数相差不大。因此，试验区分成了两拨人，分别进行不同的实验。
　　起初，琼斯的实验成功率并不高，很多胚胎培育出来后，并没有出现强化的变异症状，这些胚胎被琼斯视为废物而强行终止了生命。罗德看不下去，收集很多证据要求理事会终止琼斯的研究。可琼斯还是以他宏大的构想将理事会的大部分成员说服了，研究仍然在进行。
　　格利斯的动向被涅瓦拉所察觉，涅瓦拉方面专门派来了巡视员，三男两女，都是数一数二的盖塔卡。琼斯以他过人的口才将那五个人忽悠得团团转，消除了他们的戒心。她以为琼斯不会动歪脑筋，而实际上是她想得太简单了。
　　琼斯制造了一次飞船事故，两位女性被留在这里。他威胁她，如果说出去，不仅是他们，整个格利斯都会玩完。琼斯将她们丢给她照看，这令她极其愤怒，因为如果她不这么做，罗德会被琼斯以各种手段排挤走。她知道罗德一直心系于他的研究，所以她不能让罗德输给琼斯。
　　因而她第一次看到，站在最顶端的盖塔卡也有脆弱不堪的时候，她们成为一群发了疯的琼斯派们的阶下囚。不断的折磨和羞辱就连想要置身事外、铁下心来的她都做不到。很快的，其中一位女性因无法忍受而自杀，剩下的一个近乎疯癫，请求她给予她自由。
　　最后，她做了一件让她内心解脱，却为格利斯招来毁灭的事情。
　　那个女囚被她放走，不久后，涅瓦拉就以格利斯谋求独/立为名包围了整个星球。琼斯还未来得及享受他的科研成果，涅瓦拉人的部队就攻打进了主城区，罗德为了保护她而失去了生命。
　　这或许就是她的报应吧？
　　她的眼角有些酸涩，但终究没有流泪。她盯着少年的脸，余光扫到对方侧腹的淡淡的标记，唇边牵起一丝苦笑，她明白她为什么会想起这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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