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良人不归来》》顾以歌

4、第四章 今夕何夕（下）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爱情的黑夜有中午的阳光。——莎士比亚

　　原本采芹还想等明楼阿诚回来见上一面，明镜担心她太累了，催促她洗澡休息。哄着说反正明天吃早点总是能见到的，她才不甘不愿地上了楼。
　　明台扶明镜回房歇息，替她关上门后，才回自己的房间。这短短一天发生的事情，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从见到采儿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停止过有意无意地观察她。
　　关于采儿的归来，他心里有千万种想法，却没有任何一个能够得到准确的认证。
　　也许，只是长得相像的两个人而已吧？不会哪会有人从那么高的城楼摔下去，还能死而复生的？更别说是尸体被76号军机处的人带回去为了搜出情报做出的残忍解剖。
　　明台紧紧攥着拳头，呼吸变得急促。他所认得的那个于曼丽，早就没有全尸。也不知道，这样的灵魂，能不能得到超生……
　　不想再往下想，要是曼丽还在世，他肯定拉着采芹去见她。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会不会面面相觑，像是在照镜子？
　　想到这，明台又变得忍俊不禁，眉梢的笑意蔓延到眼睛里。说起来，不过是青梅竹马的儿时玩伴，多年后重归故里罢了。怎么就弄得他百感交集，却没有任何一种情感得到释放？
　　黑白分明的眼睛就着台灯的光亮，明台看到摆在书桌上的照片。顺势拿起来看，这是他和锦云订婚时拍的婚纱照。
　　照片上锦云戴着长头纱，穿着长长裙摆的洁白婚纱，大气婉约地挽着他对着镜头抿嘴浅笑。不管是目光还是笑容，她都恰到好处。可不像他，正要酝酿了笑一笑，摄影师就拍了下来。
　　所以婚纱照上他的表情有些呆呆笨笨的，全然看不出订婚的欢喜。为了这个，明镜还说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笑着打哈哈说那就下次再补拍一张好了，锦云却说，“不用了，这样也挺好的。”
　　窗外的天空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见。夏末秋初，一夜冷一夜。
　　明台过去关窗，突然看见远处的天空有亮光，好像是有人在放孔明灯。他盯着那点亮光越飘越远，一下子就像是看到了曼丽的脸庞，在远方的天空上……
　　要说他的第一张婚纱照，还是和曼丽拍的。
　　她换好了婚纱，拉开幕帘的那一刻，他正玩着指甲。听见声响抬起头，就看见她一身洁白地站在那里，让他过来帮帮忙。
　　他呆愣着问她干嘛。曼丽娇俏地说，“拍婚纱照啊。”
　　这个提议使得他心念一动，佯装低下头继续打量手指。上面的白月牙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好像和她的一样多了呢。
　　他有意无意地说出一大堆他不可以拍婚纱照的理由，甚至把大姐都搬出来做阻拦，自说自话地讲得口干舌燥，她却不给任何回应。直到她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静静听他说完，才拖着裙摆旖旎过去。
　　她蹲下来双肘支在他的腿上，抬眼皱眉，轻轻道一句，“啰嗦。”
　　也不过是简短的两个字，却震得他心绪万千。心门似乎被人敲了一下，哐当作响。
　　到上海后，他很少看到她皱眉头了。以前在军校的时候，她活在黑暗里很不开心，常常秀眉紧蹙一点年轻女孩的生气都没有。那时候他就希望，下半辈子和他在一起搭档的时光里，可不能再让她皱眉委屈得跟个小媳妇似的，就像现在这样皱着眉头和他说话也不可以。
　　“万一以后偶尔想起我了，又见不到，好歹也算有个念想。”她这理所当然的理由中，总是带着稍纵即逝的离殇情绪。
　　他很不喜欢她这样的语气和悲观。于是鬼使神差地听了她那番话，心下一软。迎着她祈求的目光站起来，换上白色新郎装，与她一起欢快地拍照去了。
　　以至于郭骑云不明所以地问他们要干嘛，都是异口同声地回答，“拍婚纱照啊。”这是多么心有灵犀的美好时刻啊。
　　想到这些，明台心中一时变得百转千回，却等不来一个峰回路转。
　　曼丽，从不掩饰对他的感情。而他，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和她的坦荡，那么不同。
　　想到这些，明台心中一滞，呼吸变得有些急。耳边响起她在一个漫天风雪的夜晚和他说的话，他现在记得一字不差。
　　“我被人欺负过，被人温暖相待过，也被人杀过，还杀过人。总之我尝尽了世态冷暖。明台，你不会知道我有多么讨厌这个无情的世界，可我喜欢这个世界里的你。”
　　她说，她不喜欢这个世界，可是她喜欢他。
　　“路途遥远，可惜我们都没有在一起。”倚窗靠着再望，那一盏孔明灯已经不知道飘向何处了。
　　他的说话声，轻的更像是一声太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