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原来你在这里》山河故人

59、第五十八章

　　“你们两个臭小子给我去跪祠堂。”段母指了指杜飞和段邢，一想起两人瞒着自己要去参军便生出一股子气来，竟连脸色也发了青，怕见两人又来气，直接打发他们去了祠堂。走进段霂身边的时候，思来想去还是小声叮嘱了几句，便拖着杜飞和段邢走出了房间，留给黎昕和段霂两人单独谈话。
　　“你不必说了，道理我都明白。”黎昕见段霂蠕动嘴唇想要开口便立马出声打断，现在的她不想要听得他一丝一毫的解释。论起大道理，她从来都不是他的对手，到头来总会被他出色的谈判口才给打败。
　　“昕儿！”段霂走上前握住自己妻子瑟瑟发抖的双手，心疼地望着她惨白的脸颊。一直以来，她的体贴，她的包容让自己可以在事业上免于后顾之忧，大展拳脚。除了夫妻之间的感情以外他感激她的包容，内疚对她的忽视。
　　“反正，你决定的事从来没有人可以改变，你也从来不会和我商量。”黎昕凄楚地望着段霂，眼眶中盈满了泪水，嘴角噙着苦笑，嘲笑着自己的自不量力。嘴里说出的话让段霂的心一点点地没入万丈冰渊之中。
　　“对不起！”夫妻之间本应不分你我，无需道歉的。可是此时此刻，除了说出对不起三个字，段霂竟发现连一个多余的字都吐不出来。对于妻子，他真的亏欠太多。
　　“真的对不起！”段霂揽过妻子颤抖的双肩，黎昕的脸颊贴在段霂的右肩上，眼泪顺着眼角润湿了段霂的肩膀，段霂小心地摩挲着她的眉角，放任她无声地哭泣。
　　“你要去战场，我不会留。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平平安安地回来。”黎昕突然伸出双臂紧紧地环紧段霂的腰，害怕得如同一个即将被抢走玩具的孩子。
　　“我……”段霂涩涩地开口，却被黎昕声嘶力竭地打断，“不许说尽量。我要你平安地回来，回到我的身边。”
　　“昕儿。”段霂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偏执地如同一个孩子，他何尝不想平安归来，可是战场之上风云变幻，一件吃不准的事怎么能随便许下承诺，他希望她可以平安和顺地活下去，如果没有他还可以有其他人守在她的身边，护着她过完下半生。
　　“我知道，你一定在想如果你走了就让我改嫁，对不对？”黎昕突然推开段霂，泪目瞪着段霂英俊的面庞，怨恨地看着她的丈夫，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一个希望自己妻子改嫁的丈夫。
　　“我只是希望没有了我，你还是可以有人保护你过完这辈子。”段霂伸出右手，小心地擦拭黎昕脸上的泪痕。
　　“我会好好活着等你回来的，所以我不需要其他人来保护我，所以你不许受伤，就算受伤也要好过来。”黎昕坚定地说道，她的一生从她嫁入段家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是他段霂的女人。除了他，她不需要其他人的呵护，也不会是别人的妻子。
　　“我知道你的顾虑，我会好好照顾妈的。没有了后顾之忧的你可以像翱翔天际的雄鹰去施展你的抱负，但我也恳求你记住你的身后还有你的妻子，还有你的母亲等你归家。”
　　“好。”段霂悠悠地开口，他知道自己妻子的脾气，认定了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屋外，阳光依旧，花香鸟语。
　　“依萍，你今天不用上班吗？”如萍虚弱地躺在床上，拉着依萍的素手，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我请假了，你怎么好端端地病了？”依萍拢了拢如萍身上的被子，一脸担心地望着苍白无力的如萍。如萍默然不语，只是摇摇头。
　　“不要让我担心，好不好？”依萍见如萍的神情就知道出了事，这个小妮子从小就这样，有什么事就憋在肚子里不说，成天瞎想，闹出心病来。
　　“书桓呢？你病得这么重，怎么不来看你？”
　　听见依萍的话语，如萍的眼神又暗淡了几分。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好累，如果时间可以倒流该多好，那么她会祈求上苍不要让她遇见那么多爱恨情仇，可以安稳地过完一辈子，或许会很平淡但不会像现在这般难受。
　　“你们吵架了？”如萍的反应依萍看在眼里，心下已经猜出七八分，但还是不死心地问了出来。如萍也不说话，只是握着依萍刚递过来的水杯静静地喝着热水。
　　“我去找他。”依萍越看如萍的神色，心里越是气。径自从床沿边站起来要去找书桓理论，她从小护在身后的妹妹哪里允许他这么欺负。
　　“你别去。”如萍怯生生地握住依萍的手，滚烫的手心让依萍愈发心疼起来。见依萍有些生气地望着自己，如萍抿了抿干涩的嘴唇，睁着无辜的大眼睛望着依萍。
　　“那你说不说。”依萍无奈地坐回床边，小心地将如萍的身子靠在树立起来的枕头上，不依不饶地追问道。
　　“我和他吵架了。”
　　“为什么？”
　　“也，没……没什么！”如萍心慌地糊弄道，虽然依萍是自己的姐姐，但这件事事关自己母亲，依萍和母亲的心结至今未解，甚至还越结越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旦她说了出来无疑是将刀子亲手送到依萍手上。
　　“还不说实话！”依萍突然严厉地训斥起如萍来。从小一起长大，怎么会看不出如萍的心思，何况她本来就不擅长说谎。
　　“依萍，不要再问了好不好？”如萍拉着依萍的手，乞求地说道。
　　“关于雪姨？”
　　“不……不是。”如萍期期艾艾地否定道。
　　“如萍，你骗不了我的。我们是姐妹，看在你的份上，我不会对雪姨做什么的。相信我，好不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依萍反手握住如萍的手，真诚地说道。听完依萍的话语，如萍原本干涸的眼眶突然发红起来。
　　“依萍，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害怕。”
　　“你害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依萍柔声地安抚如萍。这些日子以来，她想了很多，也想开了许多。以往的她过于偏执，失去了很多东西，现在那些她所珍视的在慢慢回来，她不希望自己的偏执再将这些东西弄丢了。她想明白了，如今的她只盼望着可以安分地工作，安稳地生活，只要今后雪姨不来找自己麻烦，她可以为了如萍不再去和她针锋相对。
　　“因为我发现我的认知被颠覆了，我的世界原来只是我的幻想。”依萍被如萍的这些话弄得莫名其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前天我和书桓在回家途中发现我母亲和一个陌生男人坐在车里，行为很亲密。”如萍边说着边落下泪来，明明脆弱地像片落叶却依旧倔强地将眼泪抹去，“书桓说他以前就见过这个男人了，他怀疑我妈和他，和他……”如萍咬着嘴唇再也说不下去了，谁能明白如今她心中的羞耻，她觉得她被自己最爱的人欺骗了，她觉得她被自己的未婚夫耻笑了，原来她的家庭没有那么和睦美好，到处充斥着背叛和肮脏，但她不能在外人面前诉说。为了维护这个表面光鲜的家庭，她和书桓吵了一架，尽管她明知书桓口中所说才是真相。
　　“我明白，我知道。”依萍安慰着崩溃的如萍，她知道如萍此时内心的纠结和无助，所以她决定对自己早就知道雪姨外面养人这件事同如萍闭口不谈，尽情地让如萍发泄。
　　“依萍，你说我是不是就是个笑话。”
　　“不是，你不是。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如萍，我的好妹妹。”
　　“你不懂。或许我不是爸的女儿，或许我只是一个野丫头，或许……”如萍拉扯着依萍的袖子，或许发烧的缘故竟说起胡话来。
　　“不会的，你是爸的女儿，也只会是爸的女儿。你们都是爸的儿女。”只有尔杰不是而已。依萍默默地将最后半句话吞回肚子里去了，整件事的始末都太过复杂，如果追究根底起来，还得追溯到她和书桓还在一起的时候，偶然间在同往陆家的时候也遇上了如萍撞见的场景，当时虽然被书桓拦下但还是暗自托秦五爷帮自己调查，原本是想查清楚之后将雪姨一军，可是等到五爷将事情始末查清楚的时候，她已经经历了和书桓感情的破裂以及后来的一系列不想再提及的事情，她也便没心思再去追究。
　　“真的吗？”如萍呆呆地问道，神情木然，宛若一个无心的木头娃娃。
　　“真的，好好睡一觉，什么都解决了。”依萍半哄半骗地将如萍的情绪安抚下来，一切都只是梦，睡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没有恩仇，没有爱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