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原来你在这里》山河故人

57、第五十六章

　　古色古香的书房，推开门，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沉香木所制的落地书架，上面摆满了各式的书籍，无一例外不是上好的佳作，然而奇怪的是都崭新地仿若刚从书店采购的一样。想来主人并不是什么爱书之人，或许只是随了旁人的喜好，为着显示自己的“涵养”。
　　书桌后，一个中年男子正坐着软椅上，高挺的鼻梁上挂着一副金色圆框眼镜，镜框下的双目此刻已是怒火四起。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吃的，连批货都搞不定。”
　　底下，一排哆嗦着肩膀的男人跪在红木地板上，整齐地犹如点兵时的列队。其中有几个样子看上去也不过14,5岁的年纪，原本也该是上学的岁数，却早早地进了社会，跟着所谓的老大，自以为意气风发。然而此时，他们的脸上早已没了平日里唯我独尊的气焰，战战兢兢地跪着，脸色刷白，堪比房中那乳白的墙壁。
　　“饭桶，都是饭桶。这两个月来，不是被人砸了场子，就是让人截了货，我魏光雄花钱不是为了养你们这么一群没用的东西的。”正说着，魏光雄随手抄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了过去，落在地板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吓得几个年纪小的直压低身子。
　　“老大，这也不能怪我们弟兄们呐！也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这两个月好像老是有人和我们对着干，这次这批□□好像是有人专门下了套等我们钻一样，我们的人到了交易地点，一说暗号就被人按在地上。”有一个稍微年长的男人边观察着魏光雄的脸色边说道。
　　“这么说倒是我错怪你们了？”魏光雄阴沉地说道。
　　“不是，不是……老大，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最近确实太邪门了，而且最近道上原本和我们交好的那几个帮会也突然对我们若即若离，也有风声说……”
　　“说下去。”
　　“有风声说，说老大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有大帮要除掉你。”
　　“除掉我？那也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魏光雄阴狠地说道，因为生气，手上的青筋在光亮下竟是如此显眼。“我魏光雄虽然算不上什么人物，但想要除掉我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虽然自己的势力确实难以与大帮会匹敌，但好歹也在这腥风血雨的地方摸爬滚打了十多年，多少也认识些举足轻重的人物，除了少数几个势力庞大的帮会以外，其他帮派想灭自己也不是多容易的事。
　　“老大，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突然，一个身形瘦削的少年抬起头怯生生地看着魏光雄，然而语气里却毫无怯意。
　　“讲！”
　　“敌在暗我在明，显然他们对我们了如指掌，如果硬碰吃亏的只会是我们。而且照目前情形来看，以他的实力想要把我们斩草除根那是易如反掌的事，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么做，我觉得这更多的是对我们的警告。”少年抿了抿苍白的嘴唇，英挺的眉目之间满是畏缩之态，乌黑的眼珠不经意间瞥到了魏光雄随即害怕地低下了头。
　　“要你插嘴！”先前的男人低声喝道。随即转向魏光雄，满脸堆笑地说：“老大，你别见怪。这小子新来的，不太懂规矩，千万不要和他计较。”
　　“你叫什么名字？”魏光雄也不管先前男人的话，径顾自地看向那个身形瘦削的少年。
　　“老大问你话呢？”旁边的年轻人推了推无反应的少年，提醒他答话。
　　“我……我叫曾生。”少年抬起他略有些苍白的脸，恭敬地回答道。
　　“曾生？！是个好苗子。阿鬼，你带着他见见世面。”魏光雄向先前的男人吩咐道，那个名叫阿鬼的男人连忙点头道。
　　“你再去查查手底下到底是谁出了幺蛾子。”
　　“是，老大！”
　　“都别跪着了，还不走！”魏光雄瞪了跪在地上的那一群人，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竟连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都比不过，自己的手下怎么就只养了这么一群东西。
　　“快走快走。”听得魏光雄语气不善，几个为首的人忙将地上跪着的人尽数赶了起来，拖拉着走了。
　　“对了，老大，刚听曾生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阿鬼从门口折回，走到魏光雄面前恭敬地报告道。
　　“什么事？”
　　“前些日子，琴姐从我手底下借了几个小子，说是有大用。”阿鬼仔细地打量着魏光雄的脸色，暗自猜测魏光雄的心思。当初正值走货的时候，人手不够，她来要人不能不给，索性就给了她几个刚入会没多久的小子。毕竟说到底她也是老大的女人，面子还是得卖。
　　“那她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那倒没有，不过听那几个小子说好像是去教训一个舞厅小姐。”那几个小子也是大胆，那些歌舞厅的小姐是能随便动的么，少不得背后有什么大势力在。原本他提心吊胆了两个月，生怕出什么事，但也算风平浪静，便以为是自己多想了，也慢慢忘记了。今日停下来一想，说不准还有那么一丝关系在里头。
　　“知道叫什么名字吗？”魏光雄阴鹜地说道。
　　“不知道是叫白海棠还是白玫瑰，总之是个花名。”
　　“知道了，你去给我查查她的底。”魏光雄挥了挥手，示意阿鬼出去。阿鬼也识相，知晓琴姐借人这事多半是瞒着老大的，平日里倒还好，偏撞上了这种情况。即使这几个月来的事与此事无关，只怕老大心里也是不痛快的。
　　“嘭”一声巨响在空荡的书房中回荡。血从他捏紧的拳头处慢慢滴落，与地板的红色交相辉映。
　　那个女人仗着早些年帮过自己就一直耀武扬威，以一副施恩者的姿态面对自己，要不是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要不是他还需要她帮他扩展人脉，他岂能留她到今日，还给自己捅出个这么大的篓子。
　　窗外，云卷云舒。
　　然而，于一个无人的街角，有两个人正窃窃私语。
　　“办得怎么样？”一个穿着略有些破烂的男子压低声音，向同伴询问事情的进展。
　　“放心，老大交代我的事我已经办好了。”在男子身旁的同伴平静地回答道。那人也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眉目中还尚存着少许稚气，然后眼神却是锐利的如同展翅的雄鹰。再定睛一看，那人原来是之前向魏光雄出谋划策的曾生，然而此时的他哪里还是一个胆怯的少年，从容淡定非常。
　　“小生，虽说那人能力一般，但也不要掉以轻心。万不要小心大意，让人寻了把柄。”那个男子较曾生年长不少，见曾生年少气盛不免小心叮嘱了一番，语气中也尽是关心之意。
　　“力哥，放心我会注意的。”曾生应承下来，示意他宽心。“不过我不明白这一次为什么只是对他略施薄惩，这不像老大的行事作风啊！”踌躇许久，曾生还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有些事不该问的不要问。老大行事狠戾乖张，若是被他知晓我们在背后议论他的是非，你我必定没有好果子吃。小生，你还年轻，记住我的话，老大做事自有他的道理，无论有什么疑惑都烂在肚子里，知道吗？”
　　“力哥，我明白了。”曾生听得力哥语气，明白此事的严重性。也知晓要在这道上混，除了安分执行命令以外别无其他，除非有一天你坐上了那个位子，有能力主宰别人的生死，在此之前只有别人主宰你的生杀大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