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深雨蒙蒙]原来你在这里》山河故人

56、第五十五章

　　悠扬的琴声回荡在明亮的咖啡厅里，温暖的阳光穿梭于微隙的气息,舒畅,漫长,把天地间一切空虚盈满。
　　如萍杏目微睁，看着面前的男子优雅地将方糖放入盛满咖啡的杯子中，盈盈的香气从杯口溢出，蹿入如萍的鼻中。
　　“陆小姐，你找我来，应该不是为了看我喝咖啡吧！”段邢微抿了口馨香的咖啡，戏谑地说道。
　　“段二少爷，我就看门见山地说，我想见见杜飞。”如萍攥紧了手中的布包，面前男子戏谑的言语里透露出敌意，锐利的眼睛也让她有些吃不消。但自小生活在陆振华身边的她对这不善的目光多少也是有些抵抗力的，她没有依萍那般坚强却也不是一个布偶娃娃。
　　“哦，既然你想见我三弟，找他便是，找我何用？”段邢看着惊愕的如萍，心中竟是大好。
　　“段少爷又何必明知故问呢，何况即使你不让我见他，一切就能如你所想了吗？”如萍有些气愤地回击道。
　　“这就不牢陆小姐费心了，看在你多日来在段家门外徘徊我才好心答应了这次见面，希望陆小姐不要意气用事才好。”段邢用力地攥紧了杯手，看向如萍的目光较之刚才多了些许不善。许是如萍刚才的话正中他心中最忧患的地方，所以即使好脾气如他却还是生了不快。如果不是为了摆脱她的纠缠，他是万不可能答应见面的，毕竟此事若传到三弟耳中，兄弟之间少不得会生出嫌隙来。何况之前听得大哥对她的评价也是极高的，以为是个善解人意的女孩子，不想只是个没教养的丫头。如今她更是以言语相逼，真是不知分寸。
　　“你能答应见我，我自是心敢荣幸。可是我的目的段少爷你也很清楚，有些事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马上如愿的。”如萍心知刚才的话多少失了分寸，让段邢不快。也想过放低姿态，可是一想到依萍这些日子以来的憔悴，以及想到即使自己将姿态放低也未必能让他心软，索性破罐子破摔到底，或许还能找到一丝出路。
　　“所以呢？以陆小姐的意思是答应你的要求，然后让段家在上海名声大振？军阀之子迎娶昔日舞厅红星，这个新闻标题不知道陆小姐满意与否？”段邢笑着问道，然而眼中的冰霜却堪比冬至寒冰。
　　“段少爷，一个人的过去并不能左右一个人的未来，何况如果你不了解一个人，请不要妄下断言。相信以段少爷这样大家出身的公子，风范自是我们这种乡里小民所不能比的。”如萍听得段邢言语中的嘲讽，气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竟是连思考都未来得及便说出了这番针锋相对的话。
　　“陆小姐不愧见过大世面，处事不惊。难怪我弟弟对你刮目相看，竟是连自己的身份都忘了。”段邢听了也不恼，不过说出的话却是明夸暗贬。如果第一次见面时对她还心生惋惜的话，如今她这番咄咄逼人的话语却叫他消了那份怜惜。
　　“段少爷，这次见面我是带着诚意来的，也是真挚地希望你可以答应我的请求。可是如果你再这么几次三番地侮辱我的人格，那么也请对我接下来的言行不要见怪。”
　　“请赐教，在下洗耳恭听。”
　　“段少爷，我听说你是德国留过洋的，那么也应该接受过新的思想。自由恋爱，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门当户对，不过是旧社会所给予人的枷锁，并不是维护一个婚姻的坚盾，一个人的家世也不是衡量一个人品行的唯一指标。也许，我们家确实抵不过你们段家在大上海呼风唤雨的地位，也没有那么显厚的家世，但也绝对不是什么不入流的家庭，我的父母对于子女的教育也是十分重视的。我知道段家介意我姐姐的过去，但我真挚请求你去了解她，她绝对不是什么不自爱的女子，相反她独立坚强，虽然不幸但一直都自尊自爱，并没有因为命运对她的不公而自暴自弃……”
　　“等一下，你姐姐？这事和你姐姐有什么关系，你到底是什么人？”段邢有些粗暴地打断如萍的话语。
　　“我姐姐依萍就是当事人，而我只是以她家人的身份来恳求你们成全她和杜飞。段少爷，请相信我的话，我姐姐真的不是你们所想的那种风尘女子，她去大上海真的是逼不得已的。”如萍以为事情有转机，心下不免有些激动。
　　“所以，你不是我弟弟的女朋友？”段邢不死心地确认道。
　　如萍听了段邢的询问，有些不明所以地摇摇头。难道他是以为自己是杜飞的女朋友才这般不依不挠的吗？这也太荒谬了，怎么会生出这个大乌龙来，若是被书桓知道了少不得要闹别扭了。段邢心下一阵懊恼，怎么能仅凭自己所想就断定他人身份，心生偏见，言语也是那般咄咄逼人，竟是和一个女子计较起来，怎是他往日性子，真是不该。一时之间，两人各有所想，原本激烈的争执之声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尴尬无比的寂静，彼此都不知该如何开口。
　　“陆小姐，我很抱歉刚才对你冒昧的言语，也请原谅我对你姐姐不善的评价，是我失了风度。请代我向你姐姐表达我的歉意，但我的态度还是一样，请回吧！”许久，段邢开口打破了平静。
　　“段少爷！”
　　“陆小姐，请你谅解。我还有事，先走了！”说完，段邢推开椅子，向如萍微表歉意，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独留如萍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空洞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