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你的立场 ...
-
葬仪屋坐在棺材上，灰白色的长发遮住他如同碧湖般深邃幽绿的眼眸，他长长的黑色指甲在伯爵遗下的那张纸条上留了一条痕迹。
“小生，好像又把自己牵扯到麻烦事里了…”他打了一个响指，把纸条烧的干干净净，伯爵透露的东西他并不想让零看到，他透过垂落在眼前的刘海，看着那个趴在一旁假寐的青年。
零撑着手臂摇头，“谁让你一听到尸体这东西，就大脑发热，其他什么事都不考虑了。”
“夏尔伯爵想请古雷特你调查什么？”
“具体的事小生也不太清楚呢，”葬仪屋低沉一笑，扭曲荡漾的嗓音平静下来后才让人察觉如此悦耳，他对此避而不谈，却并未让零多加在意，“等斐酱回来了，一定会很无奈吧桀桀。”
“斐然大哥早就习惯给你料理烂摊子了不是吗？”青年理了理银色的发，暗自翻了一个白眼，“我去店里看看，古雷特你也去忙自己的吧。”
“零酱记得给小生留几个抹茶蛋糕哟～要零酱亲手做的～才行哟～”
远远的，葬仪屋的嗓音传来，让正在穿风衣的零再次无奈摇头，留下一句“知道了”，就从棺材店走了。
“所以说，伯爵这次回来，到底～有什么特别的含义～呢～恶魔居然牵扯到那群黑暗生物的事情里，吸血鬼和恶魔之间可是非常的不太平呀～”
葬仪屋慢吞吞捧着一杯姜黄色的液体坐在棺材上，将液体一饮而尽后，温柔的拉起一旁白色的骨架，和它跳了一曲诡异的探戈。
“小生即使不用去警视厅特别行政处去亲眼看那些七零八落的可爱客人们，也知道一定会和血族有关啊～伯爵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难道伯爵是想把死神一脉也拉下这潭浑水之中吗呵呵～”不知何时，棺材店里许久没用的唱片机在缓缓转动，不知是哪个时代的女歌手高亢而暧昧的嗓音在这个黑暗的屋子中悄悄蔓延，爬过每一个角落。
“好了，my lovely lady，安眠吧。”激烈的探戈伴着最后一个强烈的休止符也落下帷幕，古雷特再次亲吻骨架的手指，优雅躬身。
“即使如此，小生还是要去见见那些客人们，然后把他们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葬仪屋露出一丝隐秘而魔魅的微笑，瞬间消失在“under taker”中。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零裹了身风衣出门，现在已是深秋，梧桐叶落了一地，街上行人步履匆匆而过。虽然他早已寒暑不侵，但当初身为人类时所保留下的冷热知觉早已刻入骨髓，他步履优雅的向另一条街道走去。
居然一出门就被人监视了吗？
掩藏在高高风衣领子中浅色的唇微勾，是监视古雷特还是他呢？果然他只是被殃及池鱼了吧？古雷特那么大大咧咧拿了那群人的性命，那位子爵能忍两个月才试探监视已经超出零的预料了。
被监视的感觉在零走过两条街道后就消失了，大概只是把他当做一个去棺材店的客人，锥生挑了挑眉，在一家窗明几净，乐声柔和的店铺停下，推门而入。
“欢迎…原来是老板。”
柜台的应侍生低着头在忙些什么，听到风铃微动的声音便朗声说道，一边抬起头，意外的撞上了自家漂亮老板那双美的无法用言语表达的紫罗兰色眸子中。
零开的甜品店在两所学校附近，一所小学，一所高中，现在这个时间点人并不算太多，小学和高中并未放学，来这里的都是零零散散的情侣。
“莱恩，你可以休息一会儿。”零点点头，看着正在给蛋糕抹奶油的青年人，微微柔和了嗓音。
“没事，老板我不累。”在零这里工作了半年多，他知道这位先生并不爱来虚的，也不是嘴上说着让你去休息，心里却恨不得你装了一个永动机不停干活的那种剥削者，他非常感激先生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拉了他一把，所以，原先曾经叱咤整个伦敦13区的野狼心甘情愿俯首，就此再不沾染任何黑色地带。
而先生果然也如同他料想那样，实力莫测，先不说他突然金盆洗手会造成的乱局，单凭他以前那些仇家一个都没有找来就能知道先生的能量，再加上他不干后，地下势力竟然没有太大动荡，这让他如何不清楚先生的手腕。
锥生零见他说的恳切，也就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坐在一边，莱恩自觉送上新鲜出炉的黑森林蛋糕一份。
“小生～对这些客人，完全没有打扮的欲望了呢～”某不知名停尸房，葬仪屋捧着长长的袖子突然出现，房内空无一人。
他丧气版摇摇头，露出白的刺眼的手指，捻起一条干瘪瘪的胳膊，“对于完全没有审美观的凶手，小生只希望让他重新做出一份能让小生兴奋的作品。”
语气中的失望显而易见。
葬仪屋面前的数具尸体，不，应该称不上是尸体了，这些尸体都被人蓄意抽干了血液，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干瘪青白的诡异感，而那个凶手在杀死这些人时，居然还选择了碎尸，就像剁成人/彘那样，两只胳膊砍掉，连腿也从下腹处消失，被杂乱的扔在一边，头也被不知名钝器砍的不忍目睹。
这种地方寻常人怕是连一刻都不敢待的吧，而葬仪屋则慢悠悠在这个低温的房间里转悠，一边把数具垒叠在一起，分不清楚哪个胳膊是哪个躯体上的尸体一个个费劲的搬到地上。
“虽说小生对伯爵介绍的这份差事不尽满意，但是小生的爱好有拼图哟～”他笑着，把一截胳膊放在这具男性尸体旁。
这件事即使不用葬仪屋出马，也能知道是血族所为，葬仪屋可是听说这近百年血族式微，教廷倒是发展的不错，所以欧洲的血族又搞出了这样一出幺蛾子？
他们到底想干嘛呢？葬仪屋同样查到东方那个岛/国的血族不知为何也出现在这件事的背后，那个把零完完全全利用的男人，东方血族的王者，在这件事中，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不过这件事小生并不想插手太多啊～”葬仪屋自言自语的摇头晃脑，把剩下的言语隐去——但那些东方血族值得注意，不仅仅是因为零，最近藏在死神图书馆的走马灯剧场也无缘无故丢失，虽然在他看来并不是太重要的东西，但自从百年前“虐杀天使”掠夺走马灯一事后，死神们就又开始松懈了吗？
“但是威廉是个好孩子啊～”虽然他也知道自己三观不正，但对于这种一心为死神界好，至今仍活跃在死神界前线，并未退休的管理官之一，作为一个前辈，葬仪屋还是很满意也很欣赏的。
“哟，伯爵也来了。”门忽然被打开，早已感受到某只恶魔那溢散的味道的葬仪屋微微转身，完美的侧脸顿时露了出来。
“送葬人，有看出什么吗？”伯爵抿着唇，出现在葬仪屋的视线中，俊美无暇的塞巴斯蒂安微笑着轻轻一颔首。
“小生看出了什么？”舔了舔黑色的指甲，丝毫没有顾忌刚刚搬运过尸体而沾染上尸气的指甲，“倒不如说伯爵想让小生看出什么？”
“…臭死了。”小伯爵嫌弃的捏着鼻子挥手，示意葬仪屋离他远一点，“恶魔要和欧洲血族开战，血族想要复活该隐，这件事我也不避着你，以你的能力，如果真查也一定能知道。”
“我就坦诚布公了，血族和恶魔开战，你站哪一边？”
“…伯爵现在已经是恶魔了啊，”葬仪屋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笑了笑，“不过这件事和小生有什么关系，小生不过是一个最普通的送葬人而已。”
“葬仪屋，我只要你一个态度，我们也是老朋友了，死神界一直保持中立，所以在这件事上我希望依旧如此。”夏尔皱着眉头，虽然知道眼前这个家伙和自己的祖母一定有着某种很密切的联系，但究竟是怎样，葬仪屋把那段历史掩藏的太好，他至今没有查到。
葬仪屋似敌似友的态度让他在这人面前始终不敢掉以轻心，同时也暗自保持警惕，他迫切的需要葬仪屋，不，应该说是死神界对即将发生的接下来的事情的态度。
即使不能站在恶魔这一边，夏尔也不希望死神们投靠血族。
“那伯爵应该去问威廉才是，小生是一个老的不能行的退休死神，早就不管事了哟。”
葬仪屋话音刚落，某个荡漾的声线便从天而降，成功让一直风轻云淡的塞巴斯蒂安完美的微笑微微僵硬了一瞬。
“好久不见～赛巴斯酱～～～～”
来人，正是格雷尔•萨特格雷夫，如今威廉的左膀右臂。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你的立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