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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生不逢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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梓悅是黎国唯一的女相,她虽年长我十五岁,但看我从小长大,我与她的情分可以说是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梓悅是二十七岁的时候成为黎国相国的,那时的我刚处于懵懂的年纪,并不懂梓悅肩上所要承担的责任。
自从梓悅做了相国,每日都是在帮父王处理黎国的事情,梓悅很聪明,为父王解决了许多大大小小的麻烦,父王经常在我的面前夸赞梓悅,要我多向她学习,我也承认梓悅的能力确实不错,不论是遇到行兵打仗的问题还是天灾人为的祸患她都能做到迎刃而解。
“公主醒了?”梓悅见我闷闷不乐的样子又道,“想来臣并不是公主第一眼想要见到的人,臣告退。”
我急忙拉住梓悅道:“也只有你敢给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梓悅笑道:“他不过是黎国的质子,你何必为他这般上心,还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若是王妃还在,必得心疼了。南月城与黎国向来不和,他的心性又比天还高,怎肯留在这里,终身为我黎国?”
“那我便同他一起去他热爱的南月城。”我坚定地道。
“又在说混话了,可见这一病是把你病糊涂了,他是南月城给咱们的质子,想要天下安宁,只怕他不得不在这浮生阁孤独终老了。”梓悅叹息道。
“我与他当真不可能了么?”尽管如此,我还是不甘心一问。
梓悅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平常人家的女子,你与他又两情相悦,倒是可以,只是你是黎国的公主,陛下是不可能同意的。”
我看着梓悅,用一种充满野心与欲望的眼神,狠狠的道:“只要是本宫想要的便没有得不到的。”
梓悅扯开话题道:“今日我来是想告诉你,明日我便要去南月城了,估计会要很久。”
“便只有这一件事么?难道父王没有要你救回姑母?”我质问道。
我的话让梓悅的身体猛然一怔,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对我笑道:“公主多心了,陛下希望天下太平,断不会这般冒险,再说救出长公主并不是易事,臣还没这个本事。”
“救出长公主于天下安定无益,本宫相信相国知道其中的轻重。”我充满笑意的看着梓悅,道。
“是。”梓悅应了一声道。
我伸手抚摸梓悅的眼角道:“这般美丽的眼睛,却要你为黎国日夜操劳,父王也真狠心。”
“一切为了黎国,臣心甘情愿。”梓悅说罢就退出了我的寝宫。
姑母是黎国给南月城的质子,曾在十六年前两国停战时商议,以交换质子作为议和的条件,若是姑母被梓悅救出,父王必要以繁迹逼迫落城,到时繁迹定会以死来保全南月城,我是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梓悅刚一离开,姽婳在门外便道:“公主,该喝药了。”
我听到后整了整自己的被角,淡淡道:“进来。”
不消片刻,国医就同姽婳一起走了进来,脚步之轻仿佛并未有人,姽婳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到我的床塌边,药的气味令我作呕,我厌恶的捂了捂鼻。
“公主,奴婢在药里还加了红枣,奴婢也问过太医此法子并无不妥,另外奴婢还酿了梅花花蜜,香甜无比,公主必定喜欢。”姽婳把端来的东西一一为我解释道。
“还是你心细。”我坐起身子这才看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轩月。
姽婳边服侍我用药边道:“这是太医轩月,这几天就是他照看的公主,医术很是了得。”
姽婳停顿了一下,附在我的耳边轻声道:“繁迹公子的身子也是他一直照看着的。”
听到姽婳的话我会心一笑,若说对我的了解,没有人可以比得上姽婳,就连父王也包括在内。
“姽婳,平日本宫是怎么教导你的,怎么还让太医跪着?”我责备道。
“是奴婢侍候不周,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姽婳慌忙给轩月搬来了软凳,然后跪在我的面前一直磕头请罪。
“公主息怒,姽婳并非有意,若是因为臣而使公主动怒,伤及肝脏,那便是臣身为太医的无能了。”轩月毫不畏惧道。
“罢了,留在这里也是毛手毛脚,去到外面侯着,有事本宫自会唤你。”我生气道。
“是。”姽婳回了话后才慌乱的退了出去。
我侧着头看着轩月道:“听闻太医医术不错,本宫想问问太医,如今这黎国被障气捂了耳鼻,不知太医可否愿意医治?”
“微臣就是有千万个脑袋也不敢妄论国事啊!求公主饶过微臣。”轩月听后忽的跪在地上道。
“你是不敢,你若是敢,就不会只是小小太医了。”我不看轩月,继续道:“是人就没有不俱野心的,本宫的身边需要一个可靠的太医,你放心,只要你衷心,本宫必保你此生荣华。”
“微臣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轩月战战兢兢道。
“你先去罢,本宫乏了。”说着我便闭上了眼睛。
轩月是怎样走出寝宫的我不知道,但听着不断有花瓶磕磕碰碰的声音我便知道他是需要一点时间来恢复情绪了,轩月的模样不过十八,九岁,虽比我大个两三岁,但毕竟只去浮生阁照看繁迹的身子,还不懂得宫墙之中的险恶。
一眨眼睛就看到从窗外飞进来一抹黑影,转眼间浅瞳已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浅瞳是我的贴身剑士,浅瞳和姽婳一样,自小就跟在我的身边,只不过浅瞳不爱说话,一直都是冷冷的,我想该是十六年前父母在战场上被杀的缘故。
“跟着他,若他不能为本宫所用就杀了他,务必不留痕迹。”我的声音极其平淡,是超过年龄的一种平淡。
“是。” 浅瞳道。
在寝宫将养了几天身子也已大好,芊黛来过几次,我虽不喜她,可她毕竟是父王的女人,有些面子不得不过,芊黛每次与我说了几句客气话就走了,她走我也不留。
芊黛是列缺母亲的妹妹,也是黎国的第二任王后,第一任是列缺的母后,父王曾答应列缺绝不立后,可为了平息大臣的怨言,父王不得不把芊黛立后,列缺是黎国的太子也是嫡长子,将来必是我黎国的王,没人会道不是。
芊黛没能为父王诞下皇子,所以她一心也是想要列缺做太子,毕竟她还是他的姨母,说什么他们也有血缘关系,也是一家人。
当然父王并不只有一个女人,只是其他的那些女人不是孩子夭折了,就是因难产而母子俱亡,总之不会有一个是平安的。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父王都没说什么,而我也无证据,只要她不伤害父王,我也不管不问,躲个清闲自在没什么不好。
这日我闲来无事便在扇子上临摹,我打算把它送给繁迹,我想繁迹应该会喜欢的,姽婳坐在我的对面为我磨墨,我与姽婳正在兴头上,一时竟未注意到列缺已走近。
列缺并未大声,许是怕吓着我,继而柔声道:“皇姐,这院子里的鸟这般吵闹,你也不管管,总这么由着它们的性子,到时它们可就不怕你了,想管便也管不住了。”
“殿下万安。”姽婳慌忙起身拂了拂身道。
“起来罢。”列缺淡淡道。
列缺虽是笑着说的,但还是把姽婳吓得不轻,墨汁溅了案几,姽婳用娟子擦拭,我明白列缺话里的意思,不过是说我太娇惯下人了。
我放下手中的活计,抬头看了一眼姽婳,道:“你先下去,本宫与殿下有话要说。”
“是。”姽婳应了声就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