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城》夔夔猿

2、以前以后

　　托徐行的福，顾子言总算在七点之前回自己那个有故事的家换了件衣服，又在七点之前到了李筱萧说的那家牛街的东来顺。
　　果不其然，李筱萧那个吃货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说来李筱萧这个人，她是顾子言高中的同学，标准的一枚理科学霸，却参加了播音系的艺考，没想到还真让她过了。学了四年播音主持，毕了业人家一心血来潮又想去做美食编辑，没想到闹着玩似的投了份简历，又过了！看来她这人，估计一辈子有福星罩着！
　　顾子言没想到的是，李筱萧不仅来了，还带来了那个她最不想见的人——沈子矜。

　　沈子矜这个人，算是温暖的半个初恋吧。说是半个，也是因为她这恋爱的小心思刚刚发了个小小的芽芽，就被他给狠狠地憋死了。
　　温暖记得第一次见到沈子矜的时候是在她初三的那年，那一年，沈子矜已经上了大一。说来认识他也不是什么意外，温暖他哥温言跟沈子矜自打高中起就是同学，后来又考上了同一所大学，虽然不在同一个专业，但是关系铁得恨不得穿一条裤子。带回家见父母这种事也就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那时候正是温暖最叛逆的时候，仗着自己有一个聪明的脑袋整天跟一帮人瞎混。那个时候的初中门口上年蹲踞着一堆社会小青年，温暖还真跟他们能上的来，在学校里也是个大姐大的样子，任谁也不敢欺负，不敢招惹，老师对她也是没辙，他虽然在校外跟那些人瞎混，但是在学校也没犯过事，况且人家学习也没落下。真是！
　　那时的温暖，没有目标，没有理想，活着就是混日子，过一天是一天，反正天塌下来还有她爸，她妈，再不济也有她哥顶着，怎么着也不会轮着她，她只要考虑，怎么样她才能活得更开心，更快乐。直到见到沈子矜。
　　他真的像一道阳光，总是带着暖暖的笑。记得很清楚，那是冬天，他穿着黑色的中长款羽绒服和休闲裤运动鞋，脖子上围了个红白相间的围巾，就是这点红打破了他一身的沉寂，倒衬出了他的精气神儿。
　　温暖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再也回不过神儿了，本来就正值青春期，小感情懵懵懂懂却又格外憧憬，这一下子就不可收拾了。
　　本来在家话不多的她却一反常态地成了话唠：“哥，别走啊。陪我玩会儿。”
　　他哥也是一脸惊奇：“嘿！你这小妮子吃错药了。不是平时你轰我走的时候啦。”
　　温暖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再怎么说你也是我哥对不对，也不能说老是我自己玩不带你是吧，要不妈该说我欺负你了。”
　　温言怪异的睁大眼睛看着她：“嘿，不是，你???”被温暖用‘你玩不玩，不陪我玩就告诉妈’的眼神瞪视了半天，温言终于投降，对于这个妹妹他一向没辙，没法儿，温家几代没出过女孩儿了，这代终于出了个，怎么着也得捧手心儿里护着爱着，“好好好！祖宗！陪你！”转而又有些抱歉地对沈子矜说：“矜子，实在不好意思，看来你只能，”指了指坐在地板上假装专注打电动的温暖，“舍命陪女子了。”
　　闻言沈子矜低笑了声，，他点了点头，：“好。言子你妹妹真可爱，”看了温暖一会儿又说，“有个妹妹真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三个人都听清，温暖难得的闹了个大红脸，撇下手里的游戏手柄向卫生间跑去。怎么办怎么办！声音好好听！还说这种话！

　　后来的事情就不是一句两句能够说清楚的了。总之，好的没几件，不好的一大堆。想起来就让人头疼！
　　顾子言好不容易强迫自己从回忆里出来，想要趁他们没看见自己之前赶紧溜掉，去他的工作吧见这个人还不如去做无业游民！还说为什么萧萧让她穿的好看点呢，在这贼着她呢啊！
　　“唉！暖暖！嘛去啊！这呢！”
　　温暖刚转头要走，李筱萧内大嗓门儿就跟上来了，温暖的眉毛跳了跳。成，李筱萧我算你狠！别让我逮着你把柄！深吸了一口气，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转过身，“唉？萧萧你在这儿啊！我刚看一圈儿没见找你，还以为你没在内块呢。”
　　沈子矜一如既往的温暖。不论是过了多少年，他的身上依旧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干干净净的阳光的味道。
　　记得又一次温暖有些害羞地跟他说：“沈子矜，你身上有种阳光的味道。”
　　没想打他却皱了皱眉，思考了一会儿才说：“嗯···事实上，你说的那应该是烤螨虫的味道。螨虫呢是一种微型害虫，人眼是看不见的，它••••••”
　　温暖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他，“你够了啊，谁要听你说这个！”看吧，她的一腔柔情就是这样被他无视的。
　　“沈子矜，好久不见。”为了让自己少尴尬点儿，无自言决定还是主动出击的好。
　　但是沈子矜显然没有料想到她会主动跟自己打招呼，轻皱了一下眉，“是啊，好久不见，暖暖。”
　　李筱萧一直在打量着两位，她这次把沈子矜带来就是有意撮合他们，当初谁都看得出来温暖喜欢沈子矜，可是这沈子矜，哼哼！多亏她瞅出来了，内种温柔似水的小眼神儿，分明是心里有她的。
　　“咳咳。暖暖，坐啊，”李筱萧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顾子言坐下，“内什么，我来的时候路过A院，你说巧不巧，沈子矜他刚下班，我就给叫过来了！反正也不差他一副筷子是吧！哈哈哈•••”
　　安静看菜单的沈子矜挑了挑眉，没有说话，顾子言嘴角抽了抽，这丫骗谁呢，牛街在哪儿，A院在哪儿，还路过呢！
　　“点菜了吗。”
　　“这不正等着你点呢嘛。你说你架子多大，让我们俩这帅哥美女的饿着肚子等你！”
　　顾子言感受到沈子矜调笑的目光，有些羞恼，“没点就快点！你这嘴是怎么都闲不住！”
　　“嘿！温暖！长本事了你是吧！”
　　沈子矜有些无奈，笑笑说：“好了，看看吃点什么。”
　　顾子言感觉脸有些发烫，在他面前总像个孩子一样的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舒服，接过菜单看了两眼就甩给了李筱萧：“你看吧，我不吃红肉，给我来点菜就行。”
　　“暖暖，转性了你！我记得原来咱俩来吃涮羊肉你一人能吃好几盘羊肉，现在怎么了！不会在几内亚受什么刺激了吧。”
　　顾子言苦笑一声，没有说话，倒是对面的沈子矜皱了皱眉，“暖暖，这一年你去了几内亚？”
　　顾子言有些尴尬，当初去几内亚的时候特意没有告诉他，现在说来真是，打脸！
　　“嗯，当初，嗯，走得比较急。”
　　“嗯，走得比较急，就瞒着我。”他低头喝了口水，眼神被眼镜挡住，明明暗暗，顾子言有些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气氛一下子往僵硬的地步去了，三个人相对无言，李筱萧显然感受到了着两个人之间的暗流，咬着筷子也不说话了。
　　“您好，给您填下火。”
　　李筱萧吐了口气，赶快招呼：“好好好，快来。菜什么时候上。”
　　“这个您稍等一会儿，马上就来。”
　　李筱萧真的觉得快被这种气氛憋闷死了，本来叫沈子矜来是想着撮合他们俩，谁承想是这种气氛，“内什么，我去下洗手间。”
　　顾子言也把包提起来，“我也去。”
　　她这电灯泡走了也就算了，当事人走算什么事儿，“你去什么呀你去，老实儿呆着。”
　　温暖和沈子矜是怎么回事儿，之前还好好的啊，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感情的事，你别猜你别猜你别猜，猜来猜去还是不明白不明白不明白。

　　李筱萧特意在卫生间磨蹭了会儿，再回来的时候，菜已经上好了，接着腾腾的雾气，怎么看起来暖暖的脸有点红呢。
　　“不等我就开吃了。哎，暖暖你真不吃肉啊，”她拣起一筷子羊肉在顾子言鼻子下边溜一圈儿，“真香！”
　　顾子言恶狠狠地嚼着鱼丸，瞪了她一眼，“吃你的吧！”
　　一直安静吃饭的沈子矜突然开口了，“来，暖暖，鱼片放你那边儿。”
　　顾子言大方接过，，李筱萧看得有点怔愣。我去，去了一趟厕所的功夫，这感情是坐着火箭蹭蹭蹭升温呢啊。
　　“不过我说，萧萧，我什么时候去报到。”
　　“哼哼，明天早上。”
　　“啊？”顾子言看了看腕表，八点半，“你可真是我祖宗！我今天刚回国，家里乱七八糟还没收拾，明天又要去报到，您大小姐晚上还不先捣乱叫我来牛街吃涮羊肉，啊？您可真地道！”
　　“哎呀，行了行了，这不有沈子矜呢吗，”李筱萧拿筷子指了指沈子矜，“今儿晚上你就先去他家住啊，他家大，不差你这一间，离A院还近。”
　　顾子言越听越不对劲，狠狠地瞪着李筱萧，你丫卖我呢！
　　李筱萧装作看不懂的样子，朝她眨眨眼，感动吧，不要太感谢我！
　　算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