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杀戮》一降

18、十八 伏魔

　　伏魔阵，又名伏魔之困，一个远古时期天神为了囚伏引来杀戮无数的魔而设立的传说中的阵法，其注入了无限的神力使得被困于其中的魔无法摆脱，在挣扎中逐渐融入了阵法中，但由于魔力过于强大，神亦不能将其全部净化，至使最后整个阵法便成了一滩腥腥血水。传说总归是传说，而真正被世人所记忆是几世前，一暴虐的帝王不知从何处所得了一阵法，将其用于南北的征战中，所设之处，皆是血水一片，修罗无地。不由得使人们联想起了那个传说，“伏魔阵”之名便是由此所得。而这个阵法随着这个帝王莫名的暴毙，竟消失于了茫茫天下。再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阵法的样子，使用之术，人们只得在一些野记杂史中觅得只字片语。虽对于这种传说中的阵法曾经颇是好奇，只是现今总得见了这一传说中的伏魔之阵，却不知是幸或不幸。伏魔，伏魔，伏得又是怎样的魔呢？
　　再看阵中，一人一怀的娇弱，似又回到了那个夜雨蒙蒙的山野破庙，只是这次，怀中那张精致的小脸更加地苍白无力，维持着微薄的气息。原本嫣红的娇唇好无血色，微微蠢动，细耳听得只是一样的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一直一直，断续地呢喃着。而男人冰冷的脸庞里竟是透着了比之前更甚的杀意，整个人都沉浸在无尽的愤怒，忧伤中，那原本缚于身后的碧幽，此刻正倒插于地，却仍被紧握在手，似欲拔出，却仍不能，自那突显的青筋和自手隙中渐渐渗出的血色，才知他是怎样地控制自己。
　　那把碧幽......等一下！碧幽，怎会如此？！那把倒插于地的碧幽此刻竟是通体的血色，似极了脖间的玉器，那原本翠色幽幽的刀身如今似一个鲜活的生命，透过那如血的质体竟能看见那似筋脉和湍湍流动的液体，而那液体的来源竟是地下，那碧幽插入的地下，那液体源源不断地至那地下涌出，被刀身所吸收，游走整把碧幽，至使碧幽渐渐地鲜活，透出了诡谲的光色。不，那液体的来源不是地下，而是来自那个渐渐喘弱的生命，而碧幽不再是碧幽，而是那......“伏魔之刃，原来如此。”是的，伏魔之刃——殷引，那把传说中的魔刀，亦如此刻诞生它的阵法一样，殷引原是诛杀魔的一把神器，可之后却在这片魔的血水中渐渐被融合，至最后成了一把罪恶的魔刀，杀尽无数，引就毁灭。
　　突然，那跪于地的男人竟是霍得抽出了那把魔刀，摔向一旁，那只已是血迹斑斑的手搂紧了怀中的人儿，似要将其揉入身体中，护她周全。而那溅起的血滴划出了一道诡异的色彩，落于地时似开出了朵朵嫣红的丽花，美丽得诡异，却很快地渐渐隐去，似吞噬。吞噬？原来啊......不禁自嘲，小哥是对的，逃不开的总是会来的。再看那把殷引此刻正静静的躺在一旁的草地上，却似一个生命，听得见它的脉搏声响，看的见其间湍湍流动的血液，比之此刻抚上其身的那双玉手更是具有生命力，与他那绛红的长衫交相辉应，似一体的血色，那微微迷惑了扯动的嘴角，被世人称道温文，迷惑了整个世界。劳劳地看着那个人，可是自始至终，都未曾看过我一眼，即便是匆匆地一瞥。然后转身，渐渐远去，迈向那抹一直伫立于一旁的银色。那被风扬起的墨色长发如丝如水，飘起的衣摆如溅起的血液，如那些血花，美丽地诡异，似魔如神。伏魔伏魔，伏得是怎样的魔？如若你是魔，我情愿被你所伏，永生永世......
　　挣开满怀的香寒，欲跃身而下，却被拉住了后摆的衣袖，回头对上了那片不解的幽兰，畅然地一笑：“逃不开的总是会来，”抽出衣摆，跃下时补上了一声：“你在这，我会回来的，泠岚。”我会回来的，泠岚......泠岚，泠岚，你可高兴？
　　缓步走近此刻仍在阵中的两人，欲查看那被紧搂于怀的人儿，却被一道疾风所阻。立身，抬手，宽大的衣袖被划开了一道口子，被一只“殇狼”所伤的口子。抬眼看向那个死死守护着爱者的“狼王”——慕容冉旭。那弥漫开的杀气，浓烈地让人窒息，似要将靠近的人撕裂得粉碎。被守护着的人儿已是昏迷不醒，灵动的双眸此刻紧紧地闭着，生命在她身上渐渐流失，而绝望亦在这个男人的身上、眼中渐渐浮现。低声一叹，“你要她死吗？”未等慕容冉旭有所反映，人已走至他的面前，蹲身而下，自怀中拿出续命的药丸，喂入沐锦的口中，搭脉相探，果然，殷引是在吸收沐锦的血液来锻炼自己。早时探其脉搏那样的微弱，人却无恙，是因为长期服食着幽菱的结果。幽菱，原是一能制造假死状况的药剂，若加入了干枯的莫忧月草，便成了一缓命的药剂，能拖延垂死之人的生命，而不是治愈。那样的身体外表看似无异，但内在却在毁灭。而若接触生长于满月时的莫忧月草便能使得服食者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血液流失。本来莫忧月草便能治愈外伤，吸收残血，但如若没有外伤，便没有愈合的功效，而只是开始一味地吸食血液。若不是看见方才那些溅起的血液被地上残留的莫忧月草所吸收，也不会想到此处。幽菱，幽菱，若不是我，这世上也不会有这幽菱吧，只是错已成，惟有弥补，还好按脉象看，仍有得救。
　　突然，那道厉风再次划过眼前，人却未动，那把匕首穿过渐渐散开的雾气，直朝高处的壁崖而去，噌得一声钉在了崖壁之上。同时响起的另一道风气在雾气散去渐渐显出了原形。一身黑衣披风裹住了来者的身形，或者该说来者们。由于殷引的铸成，魔阵与同这雾气渐渐散开，淡去。月辉开始照耀进来，崖壁亦开始清晰可见，直至恢复到了月空辉辉，崖风徐徐，若不是空气中仍存留的腥味，和箭拔弩张的气氛，倒是一良辰佳时。只见壁崖上渐渐显现出十三个身影，皆是身裹黑色披风，全身被笼罩其中，不见容貌。只听得来者中一声音传来：“不愧是慕容大庄主，竟能发现我们域州十三杀。”
　　域州十三杀？！那之前的？果然如我所知，所谓的域州十三杀不仅仅是指十三个人，而是十三个领者，每个领者底下又有十三杀手，依次而下，十三又十三，一个庞大的杀手组织。只是到头来不过是一个域地的杀手组织而已，那个人啊，哼，真是小瞧了我们啊。
　　“沐锦有得救，只是时间紧迫。”说完，未迟疑，自慕容冉旭怀中接过沐锦。他自然知道我的意思，时间紧迫，那只有速战速决。只见慕容冉旭飞身而上，张手一招已是攻向了崖壁之上的人。虽说是速战速决，但是按方才所观慕容冉旭已是负伤，且又没有碧幽在手，只得抽回那把匕首相对，虽占了上风，但对手总是域州十三杀，仍能使得他颇是吃力。
　　转眼，望向另一端，那一红一银一玄色，三个如玉似璧的人亦是驻足观望着壁崖上的厮杀，那把此刻被握于烨伽手中的殷引依旧散发着鲜活的光色，殷引......碧幽......突觉领前一紧，低下头，那双灵动的眸子总算睁开于眼前，虽喘弱却仍被其中的光色吸引，“救他......求你......”虽低缓，却字字清晰。
　　抬头观望，思索：若此刻放下沐锦绝不是好主意，只得对她说道：“你要相信他不会有事的，域州十三杀不是他的对手。”只是怀中的人儿轻轻地摇头，说：“我......不要‘相信’，我只要......他‘没事’......求你。”不要这个“相信”，只要他“没事”吗？是吗？不要那样无谓的希望，只是要一个事实。沐锦啊，你也是不相信希望的人啊，和这片天下那些人一样麻木了吗？转头看来时的林间，那抹幽兰已是不见，再转眼至那三人之处，看来也只能这样了，将虚弱的沐锦抱起，起身向那站立的三人走去。
　　行进间，烨伽看见了，依旧扬着傲气的笑相对；殷晋看见了，依旧将一切藏于眼底，藏于浓黑的发中......可是，京秋，为何你看不到呢？你不看到呢？为何自始至终都不愿看我一眼？走至他们面前，将沐锦轻放在附近一高树下的软地上，此地应是安全的吧。抬眼对上她坚定的眼神，回了一安慰的微笑，轻喃：“不会有事，休息下吧。”说完，站身而起，走至烨伽面前，不再去看那个仍旧背对的单薄身影，伸手，说道：“给我。”给我殷引。
　　“为何？”凭什么？那张傲气的脸上透露的讯息。
　　“我会回去。”我会回去，总得首先解决现下的状况。感觉到了在场三人的身体皆是一僵，我知道烨伽会疑惑，殷晋会震惊，只是不知京秋，你为何反应，为了我的不听话吗？不管怎样，现下一切都不重要，我只要殷引，只要一切快些结束，只要一切都重头开始......神色坚定地看着面前笑容渐渐扩大的烨伽，只听得：“哼，总算想通了。”
　　伸手接过那把殷引，转身迈向场中，边走边回道：“没有，从来没有，但逃不开的总会来。”
　　刚行至壁崖下，只见三个黑衣者正同时挥器向慕容冉旭，由于僵持过久，负伤加上体力的消耗，竟不慎被其中一人击中右肩一时失去平衡，摔了下来，跌至了脚旁。勉强靠着意志撑起上身的慕容冉旭已是疲惫不堪，还是太过勉强啊，对他。走上前，将殷引递至跟前，果见了他一脸的愕然，接着愤怒，厌恶，杀意统统迸发出来，似要将眼前的这把魔刀碎尸万段，但现下不是让他发泄的时候，只得拿出一粒续命丸于他，说：“它仍曾是碧幽，沐锦等你。”说完，反手撩袖一挥，挡开了一黑衣者的突袭，转身走至远处的三人，或者该说是沐锦。只听得片刻的寂静后，身后血腥味忽然间如满山的风花随着崖风的飞舞一朵一朵地绽开在了月夜中，没有开始，没有停止，一直一直释放着它们浓腻的“花香”，但沉醉在其中的只有那把魔刀和未曾伏住的魔。
　　伏魔伏魔，伏得是怎样的魔？若我是魔，宁愿被你所伏，永生永世......
　　只是一切都料到，却未曾深切地了解到那个女人的心，那颗透过灵动的眼睛却仍无法看清的心。为何不乖乖地待在那里，虽然我知道你想离他近些，待在他的身边；为何不乖乖地等着他平安来接你？虽然我知道你只想知道他没事，你只想护他平安，宁愿用自己的生命......
　　当壁崖的厮杀趋向终结，渐渐黑披风被血色所染，遍布一地时，那个手握殷引的男人，却只能在崖壁前撕心裂肺地吼道，那样的绝望，那样的无助，“锦儿～～～～～～！！”

作者有话说

　　继续努力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