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搬石砸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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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寒冬晴在正院跪着，程妈妈和陈志家的、陈秉家的带了几个洒扫丫鬟对淑和屋里翻箱倒柜，程妈妈尚有几分收敛，别的仆妇却是大手大脚搞得满屋狼藉，床褥、衣衫、书桌，甚至花盆底儿，见她没几件像样首饰，纷纷，更加舍得下手。饶是如此，却是没发现任何不干净的东西。
滟和大惊，看一眼春星，清和一脸看戏状，淑和却作势哭了起来。程妈妈一时无法收手，派丫鬟太太过来裁决。陈太太一进来满眼乱遭，淑和委屈的趴在床上小声啜泣。
淑和见太太进屋，扑通跪下，声音悲切：“太太，淑和冤枉啊！女儿听到传言说郑姨娘是贼，还说，还说女儿也是！今日这番，女儿早已无脸见人！”
大太太面上有丝怜悯，淑和更进一步，“事已至此，望太太彻查，把奴婢身边的丫鬟仆人一并查个干净！还女儿清白！”
太太扶淑和起来，自来也没有只查抄小姐闺房的，只淑和一直没有靠山地位，谁也没当回事，如今她提起来，有些刚烈，有些不罢休，想是以退为进。
滟和深觉不安，却不知哪出了岔子，只低头认错：“今日之事，实是滟儿错怪四妹妹..”
清和见滟和如此，清和轻笑一声上前，“母亲，四妹妹一向乖巧，今日着实委屈了她。但内院失窃，兹事体大，这贼人一日不揪出来恐家宅一日不得安宁。”扫一圈屋里的人，继续道，“既然这事起于熙春园内，不如把熙春园里的丫鬟房里先检查一遍！”
熙春园的丫鬟！宋姨娘、三小姐的丫鬟也脱不了！二小姐此言一出，大家面面相觑。
难得清和与自己一个战线，淑和也收起眼泪，简单补充两句：“母亲，今日之事，实与女儿无关，但牵连到女儿，假若贼人就在身边，女儿寝食难安！”说着又要跪。
闹成这样，纵然再不在意这个庶出女，却也不能草草收场，更何况，查不了宋姨娘，但借着由头查查宋姨娘的人，哪怕淑和、滟和的人，她也是十分乐意的。
形势如此，滟和插不进话，面色难堪，有些体会到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脚。
此时已闹到辰正，就要摆午饭，但大太太想趁热打铁，命程妈妈加派人手搜查熙春园的各偏房，自带着一堆嫌疑人回了褚玉苑。
兵分三路，半个时辰过去，程妈妈来报：“太太，宋姨娘那边没查到什么。”接着，陈志家的来报：“太太，这是四小姐房里的秋寒衣柜里发现的。”
秋寒已经跪了一上午，快要撑不住了，听闻此言，浑身一激灵。
冬晴不抬头，身子伏得更低了。
怎么是秋寒！冬晴没有就罢了，先是淑和房里没搜到，现竟然在秋寒的房里，东西长腿了么，还是秋寒事儿没办明白，怎么去了秋寒的房里！？滟和从吃惊变害怕，无心看别人。
宋姨娘也在正房里立着，坦白说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女儿房中失窃后，去哪都是一堆人，她也没时间跟滟和交流，本来自己房里没什么，略放心，看到女儿的表情却觉得不安。
淑和她哭喊着要彻查要清白，查到了自己丫鬟，却见滟和表情更害怕，清和觉得大为有趣。
大太太说：“四丫头，虽不是你，却在你丫鬟房里搜出了这些东西。你怎么说。”
淑和一副认命的样子，又羞又恼：“母亲，虽不在女儿房里，却在女儿奴婢房里搜出来，女儿终究难逃其责，求母亲惩戒！”
一应物证俱全，四小姐不保自己，三小姐不说话，秋寒真的感到了害怕，跪地求饶：“太太，小姐，女婢冤枉啊真的冤枉啊，奴婢从来没有去过三小姐的房间，冬晴，定是冬晴栽赃给奴婢的！”
冬晴缓缓道：“太太，奴婢自来都是以伺候主子为大，那日虽进了三小姐的门，却从没有动过歪心邪念，若有谎话，天打雷劈！”
淑和黯然：“母亲，秋寒往日看着是个好的，只是总在院子里贪玩，在女儿身边伺候得不如冬晴尽心，却万没想到还能生出这种事，淑儿年幼，对下人管教不力，徒令母亲烦忧！但凭母亲责罚！”这是指责秋寒不尽职责，偷奸耍滑，欺负主子年幼。
秋寒瑟瑟发抖，哀求地看向三小姐，可三小姐哪儿还顾得过来，宋姨娘默默把滟和挡在身后。
清和看着有趣，太太想要责罚秋寒，只听有人报少爷们过来了，原来午饭时候将到，却不见人来请，遂来褚玉苑，见到这样的情形，太太不想令松掺和这些事，令松却执意立在身后，令槐见秋寒跪在地上，也是一惊，哪里肯走。
却见此时陈志家的拿出一方汗巾，递给太太，这分明是男人用品，说，“太太，这也是那小蹄子房里搜出来的，藏得还挺严实。”陈志家的儿子正是跟在大少爷身边的笔墨。
秋寒一见，冷汗涔涔，险些晕过去，宋姨娘子女三人表情五颜六色，令松不语，清和险些笑出声来。
太太面有愠色，扶着陈志家的走到地下，帕子一甩，盖着秋寒的脸，怒道，“好个肮里肮脏的东西，这又是谁的！”
秋寒发抖，胡乱说，“太太，这是我哥哥的...”
陈志家的踹她一脚，“你个小蹄子，你哥哥都娶了老婆了，给你帕子做什么！”
秋寒说，“我做给哥哥的，我做给哥哥的。”
“我呸！”陈志家的一脸猥琐笑，“惯会胡吣的东西！你哪里来的这么好的杭绸！说！你到底藏了多少东西！从院子里偷走多少东西！”
秋寒混混沌沌，抬头看滟和和令槐，只见他们瑟缩，放声痛哭，“太太放过我罢，这是三少爷的，这是三少爷的啊...太太，那些是三小姐给我的啊！三小姐让我放到我们小姐房里的！太太明鉴！跟我无关啊！”
“她胡说！太太莫信”滟和厉声，令槐虽心疼秋寒被踹一脚，此时却决计不敢承认，连忙摆手做无辜状。
“胡闹，简直胡闹！”陈太太怒不可遏，“把她拖出去乱棍打死，扔到乱坟岗！”
淑和已无需多言，清和也没想到竟到了这一步。事态严重，众人不敢乱语，宋姨娘只觉被扔进油锅两边煎炸，一会是女儿，一会是儿子，
早有仆妇上前，秋寒边挣扎边哀求：“三少爷，救我！三小姐，你答应过我的...”却被捂着口鼻拖走，形容不堪。
太太回身，“令槐、滟和，这是怎么一回事！”
太太既命人把秋寒拖走，也是不想把事闹得太难堪，宋姨娘早给滟和使了眼色，滟和强自镇定，上前跪下：“母亲，冤枉了四妹妹是滟儿不好，可是滟儿也是为了院里安宁。秋寒是四丫头的人，她自己管教不好，女儿整日上课，下了学就学习刺绣，更是无从与她接触，这等奸奴偷奸耍滑，心怀不轨，随便攀咬，害了四妹妹又来害我！”滟和前儿刚给太太送了新绣的莲花佛垫，太太还表扬她孝心，此时她定要拿出来说辞一番，顺道把脏水泼回给淑和。太太默然。
令槐此时却不如滟和能言，只辩解：“这丫鬟栽赃嫁祸，孩儿每日在院子里起居上学，如何能与她有来往，母亲不要相信这疯女人的话，兄长可以作证的。”
淑和冷笑，没有担当的怂货。令松挑眉，不语。
宋姨娘忙道：“太太，三少爷一心向学，连老爷都夸奖了文章，三少爷断没有这样的心思。只怕又是那个小蹄子偷了三少爷的东西。”
陈老爷诗书学问做得好，也擅察言观色，否则一个钱塘人士怎么娶到侯府家的女儿，怎么爬到了五品。令松虽是嫡子，长相像陈太太，兼之少年老成，沉默少言，不喜凑趣，父子二人交流点到为止，令槐这边，长得算是五个孩子里比较像陈老爷的，本来宋姨娘就深得老爷的心，令槐也是懂得哄他开心，所以纵是庶子，也颇得老爷欢心。
大太太本就不喜如此，宋姨娘还搬来老爷说话，太太瞥她一眼，宋姨娘收声站好。
太太扶额，接过梅香递过来的茶杯，说，“今日之事，不许外传，若让我听到有人嚼舌根子，一个不轻饶。”大太太心知肚明这也就是面上说说，这么大动静谁没听到。
对滟和说，“身为大家小姐，哭哭啼啼有失身份，半个月不要出门了，丢了东西心情不好，在院子里反思反思，省得再叫人看到。”
看着令槐惴惴不安的模样，心下冷笑，“槐儿，你今年也有十三岁了，我给你和你大哥在东院请着先生，让你们专心读书，希望你不要辜负母亲的心。”
令槐赶忙道，“孩儿不敢，孩儿定不负父母尊亲师。”
太太又道，“今日内贼已抓出，可三少爷和三小姐身边的人也太不牢靠了些，程妈妈，”程妈妈上前应了，“给三少爷三小姐把身边服侍的换些忠心可靠的丫鬟，别耽误了少爷小姐的前程！”
程妈妈忙应了，令槐和滟和自身难保，有心无力，也只能应着。只是原来令槐身边只有小厮并无丫鬟，大太太命安排丫鬟，令槐觉得是因祸得福，宋姨娘却有苦难言，滟和即将损失爱将，更觉心痛，兄妹二人如此，只觉深恨淑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搬石砸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