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季》冥王星的爱

4、第四章

　　隆冬2月的某日

　　李小飞准时9点来到办公室，坐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这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畔，那是他的部门经理。

　　“头儿。”李小飞忙站起来内心忐忑不安，领导找他通常都不会有好事。

　　“你这个月的全勤奖。”领导把一个信封放在他桌上，“一个月没有迟到早退旷工，你最近是出什么事了？”

　　“呃，谢谢头儿。”李小飞挠挠头干笑。从大四开始在这家公司打零工，算来也干了一年多，还是第一次得到奖励。

　　“而且今天早上，我看到你是走楼梯上来的。”领导颇感欣赏地看着他，“能一口气上9层楼，现在的年轻人有这个体力的不多啊。”

　　“只是等电梯的人太多而已。”李小飞不好意思地继续挠头。

　　等他走了，李小飞才松了一口气坐下来。打开信封数数，钱不多但至少没有通过银行被诺亚发现，终于离小萝莉又近了一步。

　　滴的一声长音，通讯器上又来了诺亚的信息，“最新天气预警，今天傍晚下班时可能突至超强寒流。”

　　啰嗦死了……李小飞翻了个白眼索性把通讯器一关，继续哼着小曲干他的活。中午吃完午饭，趁别人不注意他又刷新一遍灰色市场上的机器人买卖信息。帖子贴出去两个月，居然没有一个想买D-165的人回帖。

　　“果然是卖不出去的货！”李小飞皱着眉关上电脑。诺亚是灰色市场上买来的，他自然不敢光明正大地卖。虽然也可以拆了零部件卖，但他还狠不下心做这种事。除了灰色市场上的需求，还有哪里能有这类的信息？他仰天琢磨了半响，向一个爱好机器人杂志的同事提出借阅，有时这种杂志上也会登出需求信息。

　　“没问题，过两天给你带来。”同事很大方。

　　李小飞终于又看到一丝希望，心情好了一些哼着歌继续工作。

　　下午3点，办公室里突然响起了一阵异常铃声，接着广播里播出了最新的天气预警。强寒流‘极光’突然改变行进路线，将在一个小时后全面袭击帝京地区，外界温度将降至零下50-70度之间。公司接到预警开始疏散工作，将为回家员工提供保温衣，要求员工在15分钟内离开办公楼。

　　“卧槽……”李小飞看着窗外的情景，眼睛都不会眨了。强风夹杂着暴风雪宛如世界末日，外界是白蒙蒙的一片吹雪世界，街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人或车。在这个时代极端天气经常来袭，人们只能凭借高科技抵御大自然的威胁。比如保温衣就是利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强隔温产品，类似于消防员穿的消防衣，用来抵御极度低温天气。

　　“大家来领保温衣。”门口人事科的同事开始张罗分发。李小飞也忙凑了过去，轮到他时同事却停了手，“对不起，临时工没有份。”

　　李小飞眼睛瞪得不能再大，指着窗户大声道，“开什么玩笑！这个鬼天气，你这么出去试试看！”

　　人事的同事没理他继续发，分完了才摊摊手道，“临时工不享受正式员工的待遇，这种高科技产品价值不菲又数量有限，你冲我吼也没办法。你最好到地下避难所躲躲。”

　　无论李小飞再怎么争辩，人事的同事只是摆摆手示意没他的份。同事们一个个穿着保温衣急匆匆离开，最终整个楼道里都静了下来，只剩下他一个人。

　　“这帮混蛋！”李小飞恨恨地踹了一脚椅子，却也毫无办法。楼外隐约传来紧急警报的鸣笛声。暴风雪更加肆无忌惮地呼啸来袭，外界已经达到零下二三十度。现在楼里已经空无一人，万一出现暖气停供他恐怕明天就变成一具冷冻尸体了。李小飞无奈之下一个人下了楼，来到地下避难所，这里是为极端天气和核袭击准备的临时避难地。

　　李小飞靠着墙坐在地上，面对空无一人的巨大空间，忽然感到一阵说不出的心酸。也许我这辈子注定命贱吧，他这么想着。出生在三等区的一个普通家庭，母亲5岁时因为疾病得不到治疗去世，11岁父亲在维护高危作业机器人中出意外身亡。虽然得到了一笔赔偿金，但那也是他所有的生活来源。一家远房亲戚做了他的法定监护人，也只是过年过节时问候一下，他就这么一个人混到现在。

　　滴的一声长音，通讯器上再次响起诺亚的声音，“主人，你在哪里？”

　　李小飞看看通讯器，忽然有点想哭。这个时候唯一想着他的居然是那个错买的机器人。他清了清哽咽的嗓音，按下通讯器，“我在公司地下的避难所，今天恐怕回不去了。”

　　“我在你公司门口，能出来开个门吗？”通讯器的背景声音里听得见风声，“预计1分40秒后，我就要被埋进雪里了。”

　　李小飞呆了两秒钟，猛地跳起来向楼上跑。这家伙长了个什么脑子，这时候还特么有心情算时间……

　　他三两步跑到公司一层门口，远远就看见玻璃门外站着诺亚。他依旧是那身黑色绅士服，在暴风雪里怎么看都像只企鹅，只不过现在小半个身子都埋在雪里。

　　“你穿着这身还敢出门，不怕超低温冻在半路上！”李小飞跑到大门口，边输入密码边大声责怪道。门开的那一刻，李小飞只觉得顿时被冰冻住一样，几乎身体不能动弹。直到诺亚走进门重新把门关好，半天他才缓暖过来。

　　“我的低温极限是零下85度，就算到了北极也穿这一身。”诺亚说着想拍拍衣服上的雪，但衣服似乎已经冻住了，一拍不要紧刺啦一声出现好几道裂纹。他显然没料到这个意外，眨眨眼停了手，接着把手上的保温衣递给他，“我们回家吧。”

　　李小飞呆呆地接过保温衣，“这是哪儿来的？”

　　“买的。”诺亚很平常道，“我认为按照帝京的气候特征，这种‘保命衣’应该常备，所以用两个月省下来的钱买了一件。”

　　“这样一件至少要1万大元，你怎么可能攒下来？！”李小飞顿时想膜拜他，照这个攒钱速度小萝莉就不是梦想了！

　　“你没察觉自己最近吃的蔬菜都是盆栽出来的？”诺亚问道。

　　李小飞瞪大眼睛，“才种了多久就长出来，你不会用了什么催长剂吧！”

　　“是转基因不是催长剂，健康最重要。”诺亚摇摇食指正式道。

　　李小飞穿好了保温衣，再看看外面扑天盖地的暴风雪，犹豫了一下道，“要不待会儿再走？”

　　“不行，我的家务还没做完。”诺亚的口气严肃，仿佛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放心，我已经计算好了安全路线。”

　　李小飞穿着厚重的保温衣，艰难地转过头看着他，“家务一天不做没关系，人命更重要……喂！”李小飞还没说完，就被推出了大门，瞬间身影消失在狂风暴雪里。

　　一个小时后，二人按照他的安全路线顺利到家。李小飞这才安心长舒了一口气，脱下保温衣扔在门口，自己走进房间。

　　“你真的需要调整一下事项优先级别的排序，家务和主人的命到底哪个重要……”他忽然顿住了，呆呆看着单人餐桌上的晚餐。一块烤牛排，一些烧烤蔬菜，两个烤土豆，餐桌上居然破例还有一个巧克力蛋糕。

　　“就今天而言‘家务’更重要，主人。”身后诺亚开口道，接着清了清嗓子开始男声独唱《祝你生日快乐》。

　　生日……李小飞似乎很久没有过生日了。上一次是母亲最后在世的那一年，依稀记得好像有香甜的蛋糕，红色的烛光，家人的笑声和三人合唱的生日歌。温暖的记忆重回脑海，李小飞的眼角有些湿润了。他用胳膊擦擦眼睛，再看诺亚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研究般地打量着他。

　　“这是开心的眼泪吗？”他很正式地问道。

　　“当然不是!”李小飞嘴上逞强，“我是好久没看到肉了。”

　　诺亚似乎同意地点点头，“好好享受吧。这顿之后，两个星期内的午餐都不会有肉了。”

　　李小飞看着他哭笑不得。要是平常他早就大声抗议，但现在好像无所谓了。他坐下来看着餐桌这侧的美食，又抬头看看一旁的诺亚，“坐对面去。”

　　诺亚坐到他对面，“可惜我没有配备仿真进食设备，不然能陪你‘吃’一点。不过我可以看着你吃。”

　　李小飞嗯了一声，拿起刀叉开始吃饭。他忽然发现诺亚的厨艺真不是盖的，正经做出来的西餐口味极佳。他抬起头来刚想夸夸他，只见跳动的烛光对面，他一脸满足地看着他吃饭。那场景让李小飞有些看傻了，记忆里最爱他的人似乎也曾这样温柔地看着他。

　　“主人，你是噎住了吗？”诺亚忽然严肃地问道。

　　这句话让李小飞才缓过神来。我这是怎么了，机器人怎么可能有感情？他只是在履行他的程序而已。

　　“我没事。”李小飞简单回了一句，接着低下头吃饭，内心莫名其妙地失落了一把。如果他有感情该多好……不对，他有感情也没有意义，要是女的还差不多。可是，我真的要把他卖掉吗？李小飞心里第一次产生了犹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