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切]Daydream》威尔明

3、Chapter 3

　　有时候习惯确实是种可怕的东西。

　　久违的提前结束了公司为第二季度运行所做的准备，可以少有地享受一下普通人一般的清闲生活，长时间投入到高强度工作当中的柳莲二却感到不适应。好听点的说法大概是“敬职敬责”，说白其实就是“工作狂”，此以外成海崎的观点通常是“其实莲二你是个M吧”。

　　虽然一点也不想承认最后那一点，可奈何过了繁忙期后的确没有企划部的什么事，空闲下来的柳也着实感到了一丝无所事事。这让他又想起那晚在烤肉店里切原同他说的有关时间与改变的话，可事实上到目前为止一向以究其细节看穿事物本质著称的柳还是没能想到，那些他没有改变的事物到底是什么。

　　想到此处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烦躁，想要喝一杯茶将那些烦情杂绪淡下，却发现桌上的茶杯已经见底，其中茶叶也已经泡得有些发散，无奈之下他只好理了理思绪拿起杯子起身走向茶水间。

　　曾有人用“杯水江湖”来形容一个公司的茶水间，以往柳没有很好地理解这个词时成海非常形象地向他解释过一次，原句大概为“这其实就是个非正规的社交场合，一方面大家端起架子互相调戏，另一方面卸下防备互吐苦水”。

　　作为一位因为正部长有事没事就要“神隐”一段时间不得不挑大梁的“抖M”副部长，柳平日都是泡一杯茶就能从早撑到晚，对于茶水间这不知深浅的江湖确实缺少资料。而当他推开茶水间的门，看到工作时或熟悉或陌生的人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形象与他平日所见截然不同，终于是对此有所领会。

　　而最初给他提过醒的成海恰巧也在茶水间中，看到他恍若不谙世事的隐居者闯入繁杂的城市般的表情时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告别了原本正准备搭讪的新晋美女朝他走过去。

　　“呦，难得在这里看见你呀，感觉怎么样？”

　　柳转开茶叶罐取了几片放到茶杯中一边回答道：“是值得搜集的数据。”

　　成海咂了砸嘴感叹了半天，“在这里还谈这么煞风景的话也就只有你柳莲二了。”

　　“不然该谈什么呢？”

　　“不觉得员工们私下的八卦比那些无聊到爆的数据有趣得多吗？诚然暗地里的规定都是不外传，”成海靠在放泡茶用具的台板上笑嘻嘻地说，“可如若不是这样，有些事情还真难解释。例如我们当初刚进公司时不是出了一件乎关整个公司未来发展的事情吗，要不是这小小茶水间，你要想当上企划部副部长起码得熬出啤酒肚。”

　　“我不喝酒。还有，你这是在否认我的实力吗？”柳盯着成海，眼底闪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光。

　　“哈哈，别这么可怕行不行！只能说这茶水间的存在还是蛮特殊的——啊，对了，不知那件事你听说了没，我也是刚从你手下的员工口中听说的。”成海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台板，“按照惯例，公司每年这个时期等新人进来后都会有‘磨炼’，去年我们也都经理过的不是吗？今年你们企划部，鹤田盯上了切原那小子哦。”

　　柳眼底的冷光一下子消失，取而代之是凝重的神情，声音也愈加沉重：“怎么说？”

　　成海打着哈哈打趣道：“哈哈，你不觉得他那海带头格外招人蹂躏吗？”

　　恰逢这时，茶水间外一个黑色卷发的身影狂奔而过，透过打开的百叶窗，柳看到他后面慢悠悠地走来鹤田秀。

　　“真是，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沉不住气吗？”鹤田弯腰捡起切原离开时掉落在地上文件，拍了拍上面的灰无聊地翻看了几页。

　　和成海从茶水间出来的柳朝鹤田走过去，对方看见是他们“啪”地合上文件随意地往旁边桌上一扔，嘴角扬起一抹微笑同他们打招呼。

　　“很少看到柳君会去茶水间呢，成海君最近来企划部的次数貌似有点多啊，不知道人事部的茶水间是出了什么毛病能让你不嫌麻烦多次往复相隔四楼的企划部茶水间？”

　　成海内心腹诽了半天“怎么光是这样也是躺枪”，呵呵地笑了着默默退后一步余留空间这两个同部门的正副部长过招。

　　柳望了一眼先前切原奔跑远去的方向问道：“其他部门要的资料文件都是自己来拿或是直接传真的吧，什么时候企划部的员工沦为公司的跑腿工了？”

　　“多磨练一下咯，往后免得他办公室坐久了身体素质下降，那可是要被踢出去的。”

　　“他曾是网球部的正选。”

　　“那就更应该多运动一下啦，不然多浪费这运动员的体格。”鹤田弯着嘴角耐心解释，但是眼力出众的柳又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左边嘴角上翘的弧度比平时略有提高，这是鹤田谋算着如何算计、折腾人的时候才会出现的笑容。

　　“你说不是吗，柳副部长？”鹤田反问了一句。

　　柳沉默着，站在他身后的成海却感觉到周遭的空气欲有凝固的倾向。

　　“鹤田部长，公关部的人说资料不够详细……”切原气喘吁吁地从企划部门外跑回来，刚喊道一半才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本来那些闲嗑瓜子唠嗑的人现在都不再偷懒纷纷低头装样子，他云里雾里地抓着头发往里又走了几步才看见茶水间外相对而战的两人正处于剑拔弩张中。

　　“啊是吗，公关部最近架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呢。”鹤田率先从对峙中退出身来，像是在说“这回泡的茶味道不错”般自语了一句令其他人背后生凉的话，然后笑着对切原下达命令，“那就由你再去搜集更为详细的资料吧，直到公关部的人满意为止。”

　　“啊……这个……”若是让切原去打一架可还行，但是一到搜集资料这一点他就一点也没法。而且这份资料原本经由鹤田的手完善本身就已经够详细的了，却没能过公关部这关，摆明了就是有意针对；而现在又要在其上添工加料使公关部满意，且先不论最后过不过，单是要找部长的缺点完善文件就够呛的……办公室政治这门功课，学校可真没有啊！

　　这时沉默良久的柳忽然开口了，“切原刚进公司没多久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还是有难度的，一会儿我给他讲解一下方法吧。”

　　鹤田眯了眯眼睛留下一句“柳君不要忘了你还是企划部的副部长”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压力来源一走后埋在纸张里的脑袋一个个冒出来长舒一口气感叹幸好没粗大事，才一段时间没蹦跶的成海也看鹤田关上办公室的门，幸灾乐祸地拍着柳的肩嬉笑道：“鹤田就是不爽你把她的学妹小蜜在面试时pass掉，而你们前后辈在他面前相亲相爱罢了。”

　　柳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午间休息时间还有三分43秒，你是坐电梯还是爬楼梯回到你的人事部呢？”

　　“算你狠！”

　　成海离去前柳友善地朝他挥了挥手，淠Ｑ拖窀姹鹆偕险匠∫蝗ゲ桓捶档恼接选

　　“那个……”切原也招了招手吸引了一下柳的注意，指着手中的资料头疼地问，“这个怎么搞？”

　　“这份资料是有关第二季度中第三个重要案子的事项，在合同明细和公司情况那块鹤田已经整理得非常清楚了，公关部会退回来的原因大概是合同签好后真正落实时缺少能够美化宣传的部分。”柳对着电脑输入版本耐心讲解道。

　　切原才听了开头就开始抓狂了，“话说什么是能够美化宣传的部分啊？果然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简直就是天书啊啊啊，原先企划部是干嘛的我都不知道啊！”

　　柳几次想要用惯用招数摸头平息下去结果都被这个不安分的家伙有意无意地躲过，最后厉声打断了他的自言自语。

　　“赤也，你现在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沉静到极点的声音却如无形的大山压倒了他，切原一下子噤声。

　　意识到自己有些言重了，柳想要开口道歉，却听到他嘟囔着传来“什么小孩子小孩子，明明说过人总是会成长现在又说我是小孩子，如果我还是那么幼稚的话刚才面对鹤田部长的时候就该红眼睛了呀……明明很努力地想要证明我也是个24岁的男人了可还是说我小孩子……”

　　看着切原低头咬着嘴唇，黑色卷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一种很难受的感觉充斥着柳的内心，原来自己一直以外都把他当成小孩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