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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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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侄儿洗耳恭听。”百里诺星应道,又在澹台氏的示意下在其右下首坐了。
澹台氏将手中茶盏搁置一旁,道:“你知晓,府中如今是我在掌中馈,四房里又没有当家主母,所以你姐姐便把你托付给我。按照洛哥儿他们的规格,你的会凌阁里应有两个贴身的小厮和两个长随,一个管事嬷嬷并两个三等的丫鬟、四个粗使嬷嬷。小厮里,与你一同归府的长远作一个数儿,其余的都是府里该备好的。只是这伺候的人都须顺心才好,你才归府,会凌阁里只有粗使嬷嬷和三等丫鬟,旁的数目却是不够的。”
会凌阁是舸院最好的那个侧院的名字,本就是为嫡出的哥儿准备的。
见百里诺星并不急于言语,澹台氏心下颔首,口中却继续道:“今日已经晚了,便算了;明日你得去前院的,我便让富全领着你自己挑人。有一点我得提点你,你便嫌伯母多了话头,会凌阁里的粗使嬷嬷是你母亲的陪嫁,那丫鬟是去岁府里从人牙子那儿买来的身家干净的。倒是管事嬷嬷,醉姐儿先前给我提了一嘴儿,说是大小管嬷嬷都是不错的。醉苑里的兰珍兰珠便是大管嬷嬷的女儿。如今这两个嬷嬷都在会云阁伺候着,若非醉姐儿喜静,也就让她们去醉苑伺候了。当然,这人选最终还是看你的心思。”
会云阁是舸院的主院,本是第五氏和百里廉的院子。第五氏离世后,百里廉几乎歇在了香姨娘的院子里,会云阁也就空着了,但院子里伺候的多是第五氏的陪嫁,即便后来百里廉也殁了、院子里没了主子,但这些陪房还是不少的。
“正如伯母所说,侄儿刚归家,许多事儿还不明晰,这一段时间需得麻烦伯母,伯母这般与我说亦是好心,侄儿哪里会不懂事地去怪您。”百里诺星语气疏离却尊敬道:“至于管事嬷嬷,侄儿听姐姐,会凌阁由小管嬷嬷领着便可。”
“恩,这样也好。”澹台氏颔首,又道:“你如今只入族学,一应物件都是府里管的,月银只有十两;待入了官学,便与你的哥哥们一起领三十两的月银。我这里给你支两个月的月银,是这个月与上个月的;以后每月初七小管嬷嬷会将月银领到你院子里去。”
“侄儿知晓了。”百里诺星继续应道,也不言其他。
澹台氏又交代了一些琐事,这才让百里诺星回了院子。不多时,小管嬷嬷便到会凌阁来报道,百里诺星与其说了什么以得起忠心这里便不一一提及了。
而另一厢,桐云观迎了一位稀客,或应说这位稀客是冲着阆苑而来,只因阆苑里多人看守,他也未事先言语,这才退而求其次地进了桐云观。
来人正是安郡王宗政莫钰。
宗政莫钰是带着侧妃拓跋氏一起来的,名义上是为了庶次子卜卦祈福。虽说如今他的后院两位侧妃俱全,便是庶妃也是有三四个了,但是最受宠爱的依旧是拓跋氏。不说别的,拓跋侧妃膝下本就育有宗政莫钰庶长子和庶三女,天泽十八年九月又诞下了安郡王府的庶次子——另一侧妃欧阳氏膝下不过养着侍妾齐氏于天泽十五年诞下的庶次女——于子嗣上,安郡王府再无人能与其比拟。再说宠爱,宗政莫钰本就喜爱这个表妹,选秀进府后不说独宠,可她亦是独一份的;宗政莫钰一月里总是要过半数地歇在她的院子里,剩下的日子里,除去宗政莫钰不进后院的日子,也就三四天了。
即墨弈阳思虑了片刻,亲手给百里醉月换了淡紫色绣丁香的曳地裙,配了同色小袄,选了一支白玉的合欢花簪子,便拥着人去了桐云观的会客居。
宗政莫钰与即墨弈阳对坐,人手一盏茶,百里醉月则领着拓跋氏在会客居附近闲逛。
拓跋氏是个长相极其妖娆的女子,虽说已育三个孩子,但身材是保持得极好的;同时,她还是个聪慧的女子,想来在安郡王府能如此长宠不衰,也与此脱不了干系。一路上,拓跋氏并不多话,概看出了百里醉月不喜与人近,步伐间总与她保持了两三步的距离。
于亭间坐了,一道童端了几蝶糕点在桌子上,飞快地退了下去。二人又略微闲聊几句,拓跋氏才慢慢进入正题。
“姑娘应是知晓的,明年六月,大平雅和公主便要嫁过来了。”拓跋氏眉间微锁,道:“虽说并非我国人,但毕竟是正妃,又是公主,想来妾身以后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这些本没什么,只我那次子,身子一贯是不好的,妾身十分忧虑。”
“侧妃为母忧虑子嗣,合属平常。”百里醉月并不接话头,只淡淡道:“公主过来便是嫡母,府中子嗣均需唤一声母妃的,想来也会好好照顾小公子。”
拓跋氏闻言神色不变,幽幽道:“姑娘久不在家中,想来并不知晓世家里后院的污秽事。妾身别的不怕,只忧心我那三个孩子,他们还那般小……妾身知晓身份不够格,却也望姑娘体会妾身的一片为母之心,能伸以援手……”话是道出三分留七分的,语意却是明确,眼下也只拿子嗣说事儿。
“侧妃不如明言。”百里醉月端起茶盏,轻抿后道。
“妾身尝闻,姑娘自小养在洛河岛,是前两年才归帝京的。又有云翳道长的关切,特意让姑娘在桐云观住下了。想来,姑娘的医术是极好的。妾身只望姑娘看在无量天尊的贵生济世,能助于我的孩儿。姑娘或许不知,这后院里的女子,为保地位,给小儿下药稀疏平常,可怜妾身次子不过周岁便被人陷害如此,往后,妾身不知如何是好了……”言语间,拓跋氏带上了泣音,那般娇羞的模样,若是寻常男子看了必得倾心,口中继续道:“妾身自不敢太麻烦姑娘,只希望在妾身送脉案过来求助时,姑娘能打开方便之门。”
可惜的是,百里醉月是个不寻常的姑娘家,是以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拓跋氏,道:“你的意图不止如此,不如将安郡王交代给你的事儿直言。”
拓跋氏闻言止了泣音,直直地看着百里醉月,带上了一个妖娆的笑,道:“姑娘果真聪慧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