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月深》浮霜微凉

31、相

　　其他四个姑娘虽有诧异，但这个点儿亦不会反驳什么；偏三姑娘闻言心中不悦，咬了咬牙，却还是没忍住，道：“伯母的话好生奇怪，哪里有身为妹妹却替姐姐相看的理儿？”
　　澹台氏闻言瞟了一眼三姑娘，并未理会她，只看着百里醉月。
　　百里醉月颔首算是应了，又道：“我听大伯母的便是。只是若我看不准，伯母可别怪我。”
　　“哪里会怪你？再者说了，这种事儿也不是今日便能决定的，不过是看着是否能挑出几位合适的，再细细了解罢了。”澹台氏笑道，“毕竟是你的姐姐们，也劳着你出一份力。”
　　“应该的。”百里醉月道：“我母亲不在，三伯母又忧心着铭哥儿有疾，今日诸事却是烦劳大伯母了。”
　　这些姑娘都是出自三房和四房，本应是这两个房头的正方夫人出来主持，不过四房第五氏早逝，三房里百里铭月染了风寒，公孙氏自然是守在儿子的身边。是以今日作主家的，只有澹台氏一人。
　　“不烦劳，不烦劳。”澹台氏道。
　　三姑娘见二人都不理会自己，讨了个没趣，却不愿就这般失了面子，愤愤道：“六妹妹如今也满了十二，今日也可以趁着机会多看看；姐姐们乐得方便于妹妹，也算是咱们姐妹情深了。”虽是不甘心，但她也是知道今日来的公子哥儿里没有身份上能配得上百里醉月的，但这并不妨碍三姑娘在口头上讨便宜。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二姑娘看了一眼澹台氏的脸色，对三姑娘道：“还要不要脸面了？这种话也是你能说出口的？便是你自己不在意，也得顾及姐妹们。没得让外人以为我们七姐妹都是你这种人物。”二姑娘到底是公孙氏养在身边的，说话上也是更为文雅得体，更是知道身份，说这话的时候只说是七姐妹，将百里醉月刨了出去。
　　“二姐姐以为自己是什么人物了么？这般与我说话。”三姑娘哼道，“大伯母都未说些什么，哪里轮得到你说话。”
　　“你也知道大伯母还未言语，你在这里说些什么？”二姑娘亦是不客气，继续道：“既然不愿意来，也没人逼着你做什么，回自己院子里便是。”
　　“哼！”说到这个，三姑娘也哑了声。即便是她心中本就不愿意参与这些，她也不会说出来的。她本就自私，哪里会让这些所谓的姐妹们知道自己的打算。
　　与三姑娘交好的姑娘里身份最高的是勇毅侯尉迟家的二姑娘，因了勇毅侯府上只有庶出的三个姑娘，是以勇毅侯夫人淳于氏待她们三个还算亲切，这二姑娘虽未记名在淳于氏膝下，但幼时也是在淳于氏身边养过几年的；更何况，比起勇毅侯家看上去楚楚可怜的大姑娘和怯弱内向三姑娘，略通诗书的二姑娘还是比较得勇毅候的心的，有些消息亦是会告知于她。比如，明年宫中要进行小选，给各宗室弟子挑选正房，郡王府上亦要进人。
　　三姑娘打的便是小选的主意。她并不乐意嫁给世家的庶子或是寒门子，既然有这个机会进贵人的后院，她自然是要好好地为自己打算的。
　　澹台氏目睹着这场闹剧，并不言语，待平静下来，方才露了个笑脸，却是与大姑娘道：“今日里你作主家，需得带着妹妹们好好招待各家的姑娘们。”
　　大姑娘颇为感激地看了澹台氏一眼，恭声道：“谨遵大伯母的吩咐，我会努力的。”
　　待得开始的时候，南宫氏也过来了，与澹台氏、百里醉月一道儿隔了一扇窗，打量了百里洛月和百里沪月招待的一群公子哥儿。
　　百里醉月自然不可能真的对即将成为自己姐夫的人挑挑选选，今日她过来，不过是百里贺与百里博让她过过眼这些公子哥儿的家室罢了。比起澹台氏与南宫氏这种长居府内的夫人们，百里醉月的消息倒是更为灵通一些。
　　更何况，百里醉月身后还站着即墨弈阳；再是对百里府不上心，他也对所有的事情都不管不顾——到底是百里醉月的娘族。
　　于是，在众人心照不宣下，澹台氏与南宫氏在几个夫人们的陪同中见了几个长相清秀的公子哥儿，言语间透了几分亲近。这就是有过亲的意思了。至于最后选了谁，还有的是考量。即便是庶出的姑娘，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嫁出去的。
　　即墨弈阳近日里还算得闲，亲自来百里府上接了，待百里醉月上了马车，便揽了人在身边坐了，却不问及。
　　倒是百里醉月先开了口，道：“大伯母中意翰林院齐院士家的大公子和欧阳院士家的二公子；五婶母倒是更偏向太长卿拓跋家的四公子，只是有些担忧。”
　　太长卿居正三品，于大姑娘来说是高嫁了的，更何况，此拓跋家与静妃拓跋氏娘家未出五服，牵扯有些深。
　　“担忧过了。”即墨弈阳并不在乎这些，兴趣乏乏道：“既然长辈有满意的，便让他们决定了便是，没得有事没事就接你过府。”
　　“到底是我娘族。更何况祖父他们也是真心待我。”百里醉月知晓他的意思，只略提了一句。
　　“若非真心，你道我会让你回去？”他自认没人待她真心过他了，虽是不喜她会百里府，但是到底是她的娘族，哪里会真的阻止。便是以后……到了那个位置，她也是需要娘族支持的。
　　“我知晓你的。”百里醉月倚在即墨弈阳肩上，转了话题问道：“我听闻大平打算明年把雅和公主嫁过来了？”
　　“是有这个意思，今日大平的使臣已经进宫，便是来商讨明年的婚事的。”即墨弈阳伸出手护着百里醉月腰身，尽量地减少马车带来的颠簸，继续道：“明年该有小选了，大平也是时候将人嫁过来了。”
　　天泽帝自天泽九年后便未再举行过大选，小选倒是有过一次，但也只是给四个皇子一人指了一个庶妃，又给几个郡王的世子选了正妃和侧妃；后宫里却没进人。
　　“说到这个，我看我那三姐姐正打着小选的主意。”百里醉月道：“她那身份，庶妃也是勉强能够得上。你说要不要给她一个机会？”
　　即墨弈阳闻言不悦道：“给她机会？你是想同出一脉的姐妹里有一个为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