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久月深》浮霜微凉

19、利

　　百里醉月在百里府是有特别待遇的，在府中主院的旁侧，百里贺特意让富安领着人布置了一个一进的院子唤醉苑的，而府内百里醉月的兄弟姐妹们则均按照房头在相应的院子里住着。
　　富安领了命，直接将百里醉月送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她虽少宿在百里府，但醉苑里的仆妇却是俱全的——四个嬷嬷、三个三等的丫鬟、两个二等的丫鬟都是百里府家生子里挑选出来的，一等的两个丫鬟则是百里醉月生母第五氏留下的陪嫁。
　　“姑娘，老爷和大老爷今日去了第五府上，尚未归。去之前老爷吩咐了不允各房的人来醉苑打扰，让姑娘好好休息。小厨房一切都备好了，晚膳姑娘自在院里用了也可，愿意与老爷一道去主院用也可；若是愿意去主院，便吩咐了下边丫鬟去主院厨房告一声。”富安态度很恭敬，就如对待百里贺、百里博二人的模样。
　　“辛苦安叔了，还得麻烦安叔把散院的房屋打扫了，方便跟我过来的几个护卫入住。旁的府里就不用管了，他们自领了各自的差事。”百里醉月道，“许久不见祖父与伯祖父了，晚膳就去主院用。”
　　富安应了喏便下去处理其他事物了，倒是那两个一等的丫鬟唤兰珍兰珠的与丫鬟和嬷嬷们过来请了安后留在了屋子里。
　　“我身边不用你们随时候着，你们去让下面人收拾了耳房出来便可。”百里醉月并不太愿意接近百里府的奴仆，虽说她这院子里的人都没换过，算是熟面孔，但毕竟还是隔着几层。在她住在醉苑里时不阻碍她的日子，便也不在乎其他了。
　　兰珍兰珠多多少少了解自家主子的性格，得了吩咐不言其他只应喏后退去了侧房。
　　醉苑里主厢房并着一左一右两个侧房，侧房都是三间屋子：左侧房里兰珍兰珠住了最大的一间，两间小的并作库房；右侧房较左侧房小上一些，三间一般大小的屋子三个三等的丫鬟并两个促使嬷嬷一间、两个小厨房里伺候的二等嬷嬷一间，两个二等丫鬟一间。
　　晚膳时各房的主子们都回来了，带了嫡出的哥儿便汇到了主院里。主院里只开了一桌，百里贺左右坐了百里博和百里醉月，之后以此是百里默、百里泊、百里杰以及嫡出的五个哥儿，仅六哥儿染了风寒留在了院子里。
　　用过晚膳，百里醉月带了醉烟一道跟去了书房，随后让醉烟候在了屋外。主院的书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最起码百里醉月那六个兄弟还未有这个资格，更别提那庶出的姊妹们了。
　　“醉姐儿气色不好，这些年在外头是受苦了。”百里贺的神情已没有了人前的威严，配上关怀的话语倒是有几分像寻常百姓家心疼孙女儿的祖父，“难得回了府里，此番可是多住些日子？”他自是得了消息，知道逸安王府的世子最近都不在桐云观；至于身在何处，却不是他能打探到的。
　　“下月为贺帝后娘娘的生辰，我与世子将一道进宫，在此之前世子已允了在府中小住。”或是天性使然，百里醉月对说出口的话语均是谨慎异常，不说半真半假、确也并非全为事实。见百里贺脸上闻言而露出的喜色，百里醉月勾了个浅笑，道：“今晚我确实有件事儿要与祖父、伯祖父商量的。”
　　“醉姐儿有话直言，不必忌讳。”百里博亦知晓百里醉月的担忧，出口劝慰道，“主院书房可谓府上最安全的地方。”
　　百里醉月闻言径直问道：“我知百里一族支脉分家均不少，前来帝京投奔的也不少，不知其中可有祖父与伯祖父信得过的人且身兼经商才华的？”
　　“这个……一时之间也难以挑选出适当的人才。”百里贺略思片刻，叹道：“醉姐儿可是要经商？本金可是备好了？”
　　“是这样的，我手下有些铺子，收益尚可。之前与世子商量过了，他亦同意我将这些铺子四成的红利交于府上。祖父先别忙着拒绝。”百里醉月看出百里贺欲言的想法，出口打断道：“我虽少在府中，但是府中的情况我却是了解的。一两年我虽无法斩草除根，但燃眉之急却是可解。只是在宗政的这些铺子总是需要一个总管事的，往后我也不知能不能长久地待在帝京。”
　　三人私下谈话的时候，都是放在平等的位置说话的，百里贺与百里博谁也未将百里醉月当作不知世事的女娃娃。
　　“在宗政的铺子？”百里博闻言眉头一皱，又缓缓松开，道：“醉姐儿，你离京的这三年，都是去做什么的？云翳道长传话来，可是言你与云沥道长一道儿云游去了。”
　　“这般言及却也是不错的。”百里醉月也不隐瞒，道：“本意是云游，但我也是闲不住的性子。这三年，我揽了些人，也开了些铺子，如今各郡里的管事都上任了，处处看上去倒也妥当，只是这总管事的人选却不好找。至大平与韩威，算是我运气上极好的，碰巧就遇上了那么几个人，并不嫌弃我只是个不知世事的姑娘家，还愿意帮衬着我做事儿。这铺子，韩威与大平也有几家，而今也在慢慢地发展了。”
　　“醉姐儿，你与祖父说说，你这铺子叫什么名儿？倒是祖父二人待你关怀不够，这么些年，祖父二人都不知晓你竟然自己开起铺子了。”百里贺道及此处眼中闪过一抹羞愧，又好似不忍。想想府中可以称作百里醉月姊妹的那几个姐儿，哪个不是小家子气得只知道多算计些私房，哪里能想到去外边开铺子？诶……
　　“想来这铺子的名头您二人都听过，我手下锦衣轩和异客居是最为挣钱的，食为天也算不错。不过，我也不能厚此薄彼的，外祖父那边第五家分支里有一庶子讳洛的，虽身世艰辛了些，却是个经商的好手。如今在异客居做着总掌柜。我想着咱们百里一族若是也有这般的人才，也同洛掌柜一般领了半成的红利作酬劳即可。”
　　“这三家铺子竟然全是你手下的？”百里博似有些讶异，半阖眼思虑了片刻，喃喃道：“真真是天不亡我百里一族！醉姐儿，伯祖父代替百里一族多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