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何德何能，换君倾心以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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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晨喜鹊立于枝头，叽叽喳喳的叫着，好不吵人。
伊红妆推开窗，那喜鹊听到响声，忽地展开翅膀，飞走了。
看来今天是有喜事了。伊红妆摸了摸下巴，伸出手指，正要掐算一番，脚下的疾风猛地站立起来，竖起两只耳朵，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外。
天气愈发寒冷起来，虽说疾风身上有层毛皮，可抵御风寒，但伊红妆还是让它进到屋子里来。这畜牲温顺的很，常常卧在卓十三经常坐的蒲团旁，黑葡萄似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伊红妆，好似他也可以听懂经文一般。相处的时日多了，伊红妆也对它有些了解。疾风不喜与人亲近，平日里哪怕是北辰来了，都不曾见它以这般形态，恐怕是有贵客来访。
“是谁来了？”伊红妆抚摸着疾风光滑柔顺的皮毛。它仿若可听懂人言，喉咙里发出兴奋的呜咽声，像是撒娇一般。
伊红妆的右眼突的跳动一下。唯有一人可使疾风这般，那人便是……
这时，房门被敲响，然后传来的，是伊红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先生。”
卓十三……是卓十三！他怎么会回来？他此时应该在战场上，挥舞着雪奈，浴血奋战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回来了？”伊红妆冷声问道。
“先生！”卓十三的声音里难掩可以相见的激动“我想见您，所以我就回来了。”
“你又不是小孩子！”伊红妆呵斥道“这像什么样子？身为北斗七星第一星，身为统帅，你就这么抛下军队跑了回来，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按照军律，该是要被杀头的！”
“杀就杀吧！”即使没见到卓十三，伊红妆也可想象到他现在定是梗着脖子，委屈地说着“反正我就是要见先生您的！”
“别说傻话了！”
“先生，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您把门打开，只要看到您安好，我立刻就回去！”卓十三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呢？”伊红妆深深地叹口气。
“先生……”卓十三赌气，将头颅靠在门上“您若是不叫我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星君会过来向您问安，到时便会见到我。您也说了，擅自离军，是要被砍头的。”
“既然如此，那你就快些回去。”
“我不。”
“你……”伊红妆气结。现在自己这副模样，别说是卓十三，无论谁人，都是没法相见的！这一头白发，已难寻几根乌黑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不如在这屋内老死！从几何起，自己竟也在乎起容貌？伊红妆抚着自己依旧年轻如初的容颜。情爱啊情爱，果真是害人的物什！
过了片刻，仍未听到卓十三离去的声响。疾风按捺不住，蹭过来，“呜呜”的低哼着，像是在为主人求情。
求情大可不必。伊红妆向来都道，卓十三何错之有？如果一定要揪出错误的根源，那便是他们的相遇即是错误，相逢更是错上加错！此刻，见，亦或是不见，伊红妆感到自己的指尖在颤抖。罢了，全部是命啊！
想着伊红妆大概要和自己再僵持一会，卓十三便靠着门坐了下来。
自己这一路，马不停蹄，在宿星城找了最好的大夫，安顿好倾城，竟一刻也待不下去！想到那矗立在北斗七宫中的浮月楼，伊红妆一人孤孤零零地，不知状况如何，他就没法再守在其他人身侧！不求相见，哪怕只是可以远远地看上伊红妆一眼，确认他安然无恙，卓十三也能放下这一颗心来。然而到了浮月楼，情不自禁的，还是来到这门前，如同以往那些日日夜夜，敲响了这扇隔绝他二人的门扉。
先生……
先生……
自己在心里这样呼唤着他，能传达到吗？
仿佛为了实现他的心愿，卓十三身后的门一点预料都没有的，打开了。
“进来吧。”伊红妆淡淡道“你想被北辰发现吗？”
“先生……”卓十三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这是他的先生吗？离开时他还笑靥如花，乌发似上好的绸缎，如今却满头长发尽数染白，身影单薄，脸上是难掩的疲惫！
“不是叫你进来了吗，还站在那干嘛？”伊红妆没听到脚步声，不禁转身喝道，然而在转身的那一刻，身体却被紧紧地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对不起，先生……”卓十三像个孩子一般，低声的哭泣起来。他的声音在颤抖，他的身体同样在颤抖，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没有办法不去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一点回到先生身边？赢得了天下，若没有先生在身畔，又有什么意义？
“你有什么错？”伊红妆安抚的摸着他的头发“你什么错都没有。”
“对不起……对不起……”
如捧着珍宝一般，卓十三将伊红妆抱在怀里，手指还缠绕着一段伊红妆的头发。
“先生，您看，这是我写给您的信。”卓十三献宝似的，从胸口里掏出那些布满思念的书信。
“不是已经给本座写过很多了吗？”嘴上说着，伊红妆还是接了过来，一封一封的打开，读了起来。
每一封都足足有两三页这么厚！每一封，也都写满了对伊红妆的爱恋。
有时伊红妆会想，究竟自己何德何能，换来这人一片倾心？
转世之前，这人是威风俊朗的贪狼星君，瑶池赴会，同桌而饮酒，自此在劫难逃。
今生，这人死心不改，还来招惹自己。他不知自己是他命中一劫，也不知他两人命数相克，不是他死，便是己亡。不管他想尽了法子冷落这个卓十三，躲避这个卓十三，依然逃不过，现下，躺在他的怀中，体味一丝柔情。这到底是命中劫数，还是天作之合？
“你这个傻瓜。”伊红妆感到眼眶湿润，抬起头时，两道血泪顺着脸颊淌下！
“先生！”卓十三慌乱的捧住伊红妆的面孔，不知如何是好。伊红妆笑着抹去点点殷红：“无碍。本座无常人那些七情六欲，若能淌下的，也唯有血水。”
“那么我以后一定不会让先生哭。”卓十三认真的说道。
“傻小子。”伊红妆笑着摇摇头，明明是刚睡起来的，身体内部却叫嚣着休息。他微微打了个呵欠：“本座有些乏了。”
“那我扶着先生进去歇息。”卓十三小心翼翼的，将伊红妆送到院落里的卧房，为他盖好锦被，坐在他身侧，守着他，直到他熟睡。
疾风在门口向屋子里面张望着，卓十三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为伊红妆掖了掖被子，才蹑手蹑脚的离开。
先生还未吃早饭吧，既然无事，就让先生休息片刻，他为先生做点吃的东西吧。
来到厨房，才推开门，一股子药味扑鼻而来。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何德何能，换君倾心以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