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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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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悠仁望着眼前爬满常春藤的花园洋房百思不解。她从来不知道她生活了这么久的城镇里还有这种地方。
她踯躅,然后回头,想一走了之。可惜后面躲着的那一群人不给她这个机会。恶狠狠地盯着她,带着威胁的意味。
好笑,那细细的一根电线杆遮得住他们这么多人吗?可惜,现在的悠仁笑不出来。
他不在的第二天。
班上同学得知了她斗胆打了某人一巴掌后,看她的眼光突然变得很复杂。
“她就该去道歉嘛。”班花甜甜地露出一个笑脸,声调软软地提议。得到了大部分男生和女生的赞同。
我……了。所以说红颜祸水!
回想结束。这就是她为什么站在这里的原因。
回头再望一眼,后面那群狼失去耐心,变本加厉地冲她挥了挥拳头。
迟疑地敲敲门——说什么好呢?
“你好。”太刻意。
“对不起。”太唐突。
“嗨。”太亲近。
……
“……你找谁?”
悠仁一瞬间沮丧无比。千想万想,怎么就没想过来开门的不是他本人。
“呃,我找原晓笙。”开门的阿姨露出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只是她万没想到,在她说了请进后,从门口扑啦啦涌入一大群人。让她目瞪口呆,也让悠仁有了扳回一城的快感。
原晓笙下楼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喧闹的场面。
超大尺码的沙发一改往日空荡荡的样子,变得拥挤不堪。没挤下的人随意地席地而坐。一瞥之下,见到落地窗前站着一个令他意外的人。原本蹙着的眉,不易察觉地挑了挑。
没等他有进一步的反应,一群男生女生已经将他围住。
“嗨,原少,没出去?”不知说话的是谁。
他颔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某人听见:“关禁闭嘛。”看见某人难得羞愧的表情一闪而过。
马上此起彼伏响起的嚎叫:“我的钱!”“天啊!”让他收回心神。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狭长优美的眼闪过危险的光芒。
众人咽了咽口水。其中聪明的一人推出挡箭牌:“原少,差点忘了大事,我们是陪柳悠仁给你道歉来了。”此举得到了其他人赞许的目光。
还陷在自己情绪中的悠仁突然被推到原晓笙的面前,一时间张口结舌。抬头飞快看了一眼,遂又低下头去。没穿制服的他也不见得就亲切多少,穿着一身白也不见得就是风度翩翩,还不是那副狂妄妖邪的样子。
魂飞天外之际,忽听头顶上一声冷哼。瞬间击中悠仁不甘示弱的心脏。
她抬起头倔强地盯着面前的原晓笙,不住腹诽:“死小子,没事长这么高干嘛?老娘盯起来很吃力耶。”
一转眼,看过他的左颊。那红通通的手指印本该是“到此一游”的标志,现在却没留下一点痕迹,入目的皮肤仍然光滑得没有天理。
“哑巴啦?”冷睇她一眼,眸子里净是傲慢。
悠仁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平日里总像一只防范过度的猫,让人反而更想激怒她,看她全身竖起毛,龇牙咧嘴的样子。
现在却直视他的眼睛,大大方方地说:“对不起。”
至此,自己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被人当作借口也好,挡箭牌也好,现在都应该功成身退了。剩下的就应该是他们的“表演”,自己只消退居一隅,静静看戏就好。
正当悠仁认为此事已经圆满结束后,原晓笙邪邪一笑:“就这样?”
悠仁瞪他:“你想怎样?”不会是要打回来吧?
“还没想好。放心,想好了一定会让你做的。”
悠仁不甚淑女地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是赵敏啊?
昨夜里,莫名其妙下了一场雨。毫无征兆。
清晨,悠仁推开门时,却发现雨已经停了。在身体感知凉意的同时,鼻腔里也充斥着混合了泥土和草木的清香空气。
在这个四季不算分明的城镇里,这算是入秋还是入冬?
被雨冲刷过的街道总的来说干净许多,但那些深浅不一、储存着污水的沟洼,着实令人讨厌。悠仁一面抱怨着市政工程,一面小心翼翼地避开它们,向学校走去。
眼见学校在望,悠仁正松了口气的同时,一辆车张扬开过,幸好悠仁反射神经不错,堪堪避过大部分飞溅起来的泥水,但还是有几点落在她的校服上。
一个人从车上下来,连身影都这么嚣张得找抽。悠仁狠狠地皱起眉,欲破口大骂之,又硬生生止住,换了一副皮笑肉不笑的面孔凑上去。
指着自己的裤脚,悠仁理直气壮:“喂,你看你干的好事!”稀稀疏疏几个泥点子。
原晓笙不动声色地瞄了一眼,静待她的下文。果然悠仁又说:“你知道这是新的秋冬季校服,我才穿就被你弄脏了。我不会狮子大开口让你赔一件新的给我啦,”一副仁慈中掩不住得意的神情,继续说,“只消不用我答应你做一件事就好。我们两不相欠,怎样?”
“不怎样。少爷我赔得起。给你一件新的又如何?”原晓笙抛下一句,脚步不停向前走去。
悠仁一把上去拽住原晓笙的手臂,脸上唯一称得上好看的眉毛此刻也扭曲着,凶道:“你怎么就这么麻烦?”至从不得已答应他做一件事后,悠仁一直后悔不迭,想尽办法甩掉这件事均未得逞。今次是第N次尝试后的又一次失败。挫折感一次又一次地光临她,怎么不教她感慨?
原晓笙自觉忍无可忍,冷冷抽出手臂,语气相当不快:“你就这么想摆脱我?”
望着他走远的背影,悠仁愣在原地,一头雾水,喃喃道:“这是什么跟什么?”
慢吞吞走进教室,原晓笙早就坐在位置上了。
察觉到旁边有熟悉的打量目光,他挑挑眉,语气恢复成一贯的懒散:“干吗?”好像刚才生气的人不是他。
悠仁上上下下审视了他一番,点点头,说:“你今天很奇怪。……生理期?”
班主任适时进来拯救了差点被某人目光杀死的悠仁,宣布的事情又让悠仁把“原晓笙今天很奇怪”的念头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一件事:为了增强学生的实践能力、合作意识,培养学生自力更生的能力云云,学校决定组织一次为期三天的校外实践活动。
第二件事:在开展活动之前,要进行半期测试,并且会不顾学生的隐私,按照成绩进行年级排名。排名在前50名以内的学生才能参加上述活动。
……
悲喜交加的感觉真是太……了。学校领导们实在是太……太英明了。
能用来说明此时状况的词语有哪些?繁忙、忙碌、脚不沾地、兵荒马乱?
整个高二年级几乎人人自危,为即将到来的中期考试忧心忡忡。悠仁终于体会到了高三学长、学姐们的心情了——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啊。若不是有两周后的校外教学实践活动这个希望曙光,那真是一片黑暗。
当然,只是“几乎”,并非所有人。所以只能用“almost”而不是“all”。除了本身就胸有成竹的天才型同学,比如夏一尘,悠仁从没见过他在课外拿过课本,到图书馆也是看些课外的书;还有旁边这位明显就是毫不在意型的。
他的神清气爽在一片萎靡不振的低气压中愈加明显。
从他冷嘲热讽了自己显而易见的黑眼圈后,悠仁决定把原晓笙这个败类的一言一行忽视到底。甚至恶毒地诅咒他考个第一名,倒数的。然后嘲笑他这个绣花枕头。
在排名公布出来前,悠仁对自己的成绩也颇有几分把握,毕竟是平时都有在认真的人。她很清楚在这个升学重点学校里,竞争有多激烈。何况潜意识里,她也不想被艾成谙当作笨蛋,特别是上次期末得知他考了年级第6名,让她很受刺激。
果然,在公告栏的白纸上看到排在第5名的他。(可恶,又上升了一名。)慢慢找到了排在23位的自己。夏一尘第2名、乐尔雅第9名,这些都理所当然。令她跌落眼镜,不,她没有眼镜可落,那么出乎意料的是居然紧接着看到了原晓笙的名字。她揉了揉眼,白底黑字,没错,原晓笙——(一班)——26名。
呃?自己的成绩好歹也是努力得来的吧。他这个一天除了睡觉就是约会的人居然考了年级第26名,这让其他人怎么活?!
回到教室,气馁地发现在周遭同学的赞美声中,某人目空一切、自大自恋的功夫再上一层楼。
“切!不就是26名吗?”小声地不屑一句,“有本事去拿第一名啊。”
几道冰冷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刺了过来,悠仁暗叫倒霉,怎么就忘了原晓笙后援团中的人是无孔不入的啊!在这样的目光“关爱”下,悠仁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戳出了几个洞来。恐怖啊,迷恋中的女人!
悠仁一边告诫自己千万不要惹上这些女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躲了开去。偏巧余光就瞥见了某人得意弯起的嘴角。这表情说有多可恶就有多可恶。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