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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5千里来战(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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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落时,密树丛中走出来一个青年,唇角带笑,美目含情。看年纪,约莫在二十四五,生的是唇红齿白,风度翩翩,一身月牙白长衫,更衬得整个人干净利落,气度不凡。不是旁人,正是张华。
张华拱了拱手,瞧了雷焕一眼,随后将目光对准了程子书,勾唇道:“表弟?”
程子书面上微红,挑了挑眉,冷哼道:“谁是你表弟?”
雷焕一怔,皱眉望向张华,奇道:“张兄,这是……”
张华微微一笑,挑眉瞅着程子书,勾唇道:“我也正觉奇怪,这人究竟是谁。”
程子书冷哼一声,咬牙笑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好日子到头了。”
雷焕啧了一声,似笑非笑地盯着程子书,勾唇道:“看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啦。”
张华嗳了一声,摆手笑道:“雷兄言重了。且先听听,这位兄台前来究竟是所为何事?”
程子书得意一笑,摸了摸右眉,趾高气昂道:“嘿嘿,适才不是说过了么?你的好日子……嘿嘿,到头儿啦。既然我来了,自然不会让你继续得意下去的。听闻你文治武功,样样精通,我千里迢迢赶来,便是为了打败你。”
张华二人对视一眼,一时间都有些摸不到头脑。
“你千里迢迢赶来,是为了打败张某(张兄)?”
程子书点了点头,挑眉一笑,得意洋洋道:“嘿嘿,不错。我来就是为了证明,我比世人称道的张司马更加厉害。”说罢,挑衅地望了张华一眼,勾唇道:“怎么样,你敢不敢应战?倘若不敢,直接开口求饶便是。”
雷焕摇了摇头,叹道:“原来,你假称是张兄的表弟,却是为了寻找张兄。只不过,纵是你找到了张兄,怕这心愿也要落空。”
程子书挑了挑眉,嗤笑道:“你又不是他,又怎晓得?”
张华点了点头,拱手一笑,勾唇道:“因为,张某是不会与你比试的。”
程子书双眉一皱,伸手指着张华的鼻子,咬牙道:“什么,不会与我比试?难道,我这大老远的一趟,却要白跑了不成?哼,你定要说出个一二三来,否则,我程子书决计不会善罢甘休的!”
张华心下好笑,勾唇望着程子书,道:“还请程兄稍安勿躁,听张某一言。学文,本是为了知书懂礼,富国强兵。习武,则是为了强身健体,除暴安良。若是为了不必要的比试,便是有违二者本意,舍本而逐末了。”
雷焕嗯了一声,啪的一下打开折扇,缓缓摇着,笑道:“不错,张兄言之有理。”
程子书嗤笑一声,面带不屑地望着张华,嘲讽道:“嘿嘿,什么狗屁道理,却不是怕了我罢,故意说这一大通的废话?”
雷焕轻笑一声,挑眉觑了程子书一眼,摇头道:“既然程兄想要领教一番,那张兄就不要推辞了。”说罢,对张华使了个眼色。
张华微微蹙眉,略有迟疑道:“恐怕……有些不妥罢?”
程子书嗤笑一声,哂道:“什么妥不妥的,别是怕了我罢?”
雷焕摇了摇头,瞟了程子书一眼,笃定道:“只怕……要令程兄大失所望了。”
程子书双眉一轩,嘲讽一笑道:“嘿嘿,莫要说得天花乱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还是手脚上见真章罢!”说着,突然闪上前去,右手向前一递,径往张华胸口拍去,却是一招“开门揖盗”。
张华横出右手,抓向程子书手腕,左手向前一斜,点上程子书胸前穴道。程子书怔了一回,一招不到,竟然败在对方手中,登时羞红了脸,气急败坏道:“你这算什么本事,不怕死的放开我来,咱们正大光明地打上一场!”
雷焕哈哈大笑,抚掌道:“既已输了,又何必再比?”
程子书张了张口,面上颜色更深,只恨恨地瞪着张华。
张华微微拱了拱手,似笑非笑道:“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说着,拍开程子书的穴道,道:“程兄至多有十七八岁,能有这番手脚和心气,实在是难能可贵。待程兄长到张某这把年纪,定当远远超越张某。”
程子书冷哼一声,乜了张华一眼,道:“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张华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程子书面上挂不住,心中愈发恼怒,皱了皱眉,哼道:“笑什么笑?纵是你功夫比我厉害,脑筋却未必赢得了我。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我样样精通,只猜谜一途,稍显弱势。这样罢,咱们各出一谜,猜中者为胜,如何?”
雷焕笑叹一声,摇头道:“奉劝程兄,还是见好就收。与张兄比猜谜,实在是……”
“住口!还未比过,你便劝我放弃,到底居心何在?”程子书面上一板,眼珠子转了两转,得意道,“嘿嘿,我晓得了!定是他猜谜不行,是以,你才故意如此说的,想令他不战而胜,平白吃这一场胜仗,对也不对?”
雷焕呵呵一笑,望了张华一眼,勾唇道:“看来,张兄今次是……骑虎难下啦。”
张华挑了挑眉,转身望向程子书,勾唇道:“如此,就请程兄赐教罢。”
程子书挑了挑眉,沉吟片刻,笑嘻嘻道:“嘿嘿,有了。花飞花落花满天,情来情去情随缘;雁去雁归雁不散,潮起潮落潮无眠;夜深月明梦婵娟,千金难留是红颜;若说人生苦长短,为何相思情难断。张司马可知其正解?”
张华怔了一回,过了片刻,扭过身去,望着茫茫的水面,摇了摇头,轻声道:“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纵知无望,亦无反顾。‘相思’二字,古今无人能解。张某自不能解,愿甘拜下风。”
雷焕皱了皱眉,望向张华背影的目光,倏地深邃起来。
程子书哈哈大笑,拍了拍手,挑眉道:“看来,张司马也不过如此啊。”
话音方落,忽听一声犬吠。程子书回头一瞧,不禁吃了一惊,只见数只黑犬飞奔而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家奴打扮的少年,跑的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道:“公子……你果然在这里……夫人……夫人要你赶紧回去……别要太晚了……”
张华回过身来,面上已然云淡风轻,微微蹙眉道:“墨玉,作甚么如此慌乱?还有,带着黑子它们过来干么?”
墨玉叹了口气,擦擦额上的汗,无奈道:“自是夫人的吩咐了……呼,夫人生怕公子出事,说是山里野狼颇多,没有犬只跟着,心里总放心不下。再者,若要遇上歹徒,也可多个帮手。”说罢,向雷焕问了声好。
雷焕合上折扇,笑道:“既如此,那咱们就赶紧下山去罢,不要让夫人担心了。”
张华点了点头,刚欲转身,却见程子书一动不动地盯着黑犬,眼神凶狠,面无表情。而那群黑犬则龇牙望着程子书,口中不断发出呼呼的声响,似乎是在伺机而动。张华挑了挑眉,奇怪道:“程兄,你怎么不走?”
程子书咧嘴一笑,不屑道:“这几个小畜生,也想来找爷爷的麻烦?”
话音方落,群犬齐吼。
雷焕似笑非笑地瞧着,展开折扇,慢慢扇了起来。
张华摇头一笑,轻喝一声,道:“黑子,休得无礼。”
谁知,群犬并不理会,依旧对着程子书叫个不停。忽然间,当头的黑犬冲了上去,张开大嘴,狠狠咬向程子书。程子书挑了挑眉,右脚飞出,踢向黑犬下颌。黑犬惨叫一声,向后退出半丈。程子书拍手大笑,不屑道:“哼,真个不自量力!”
群犬见状,心下大怒,嘶吼一声,齐齐冲上。
墨玉早已吓得呆了,怔怔地做不出一点反应。
“黑子!”张华提高嗓音,谁知,竟无一丝效用,不禁心下奇怪,这几头犬向来听话,不知为何,今日这般反常。正欲出手,忽见雷焕拍了拍手,笑着赞道:“呵呵,张兄稍安勿躁,且看程兄如何大败这几头畜生罢。”
果不其然,眨眼之间,群犬败退,倒在地上,嗷嗷惨叫,狼狈不堪。
程子书心下得意,嗤笑一声,挑眉道:“嘿嘿,就凭你们,也来寻爷爷的晦气?”
话音未落,张华面上一变,大叫一声,道:“程兄小心——”
程子书臀上一痛,反身一瞧,却是一只眼冒凶光的黑犬,当下右掌拍出,只听得嗷一声惨叫,黑犬软绵绵地倒了下去。余光望去,臀上破了个洞,露出白花花的肉来,上面鲜血淋漓,扣着几颗参差不齐的牙印子,隐隐透出一股黑紫。
“他妈的,犬牙上竟然有毒……”程子书咬牙骂了一声,接着眼前一黑,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