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口拔牙》第33只猫

3、03崂山捉鬼（3）

　　话音甫定，那血淋淋的脑袋近在眼前，张开大口，毫不犹豫地咬了上去。
　　张华摇了摇头，勾唇笑道：“没想到，你竟如此热情，弄得我还真是有些……吃不消啊。”说着，木琴向前一横，用力拍了上去。那血淋淋的脑袋向后一缩，竟然避了开去，转了个方向，向下斜斜一划，攻向张华的小腹。
　　张华勾了勾唇，木琴向下一摆，横在腹前。那血淋淋的脑袋被拦住了去路，不禁心中愤恨，当下张开大嘴，嘶吼一声，径向木琴咬去。张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手肘向后一缩，将木琴撤了回来。“呵呵，这东西可吃不得。”
　　那血淋淋的脑袋吼叫一声，左冲右攻，上飘下荡，累了个气喘吁吁，却总也不成，于是嘶叫一声，向后去了。张华勾了勾唇，脚步微挪，跟上前去，笑道：“呵呵，想跑，哪有那么容易？”说着，右手向怀里一探，取出一段长锁。
　　“去罢——”话音方落，一声惊叫响起，那血淋淋的脑袋上早已多出来一条沉甸甸的长锁。张华轻笑一声，“今次瞧你往哪里逃？”说着，手中用力，向后一撤，那血淋淋的脑袋嗖的一声冲向张华怀中。张华左手向前一伸，恰巧抓了个正着。
　　便在这时，那血淋淋的脑袋突然回过头来，张开大嘴，径向张华掌心咬去。张华不妨，掌心一痛，竟已流出血来。张华皱了皱眉，右手往上一横，长锁绕了两绕，将那又欲发狠的嘴巴死死地堵住。那血淋淋的脑袋挣了片刻，没有丝毫效用。
　　“真个可气，竟将我的掌心咬出血来。呵呵，今次非要你血债血偿不可！”张华挑了挑眉，一面包扎手掌，一面睨着那兀自挣扎的血脑袋。“嘿嘿，瞧你今次如何作威作福，赶紧老实交待罢，为何装神弄鬼，吓唬来往的百姓？”
　　那血淋淋的脑袋不断地挣扎，口中发出呜呜的吼声。因为用力过猛，唇角已经开裂，流出殷红的血来。张华心中不忍，皱了皱眉，温声道：“你安静一些，我便将你放了。否则，只有把你牢牢地绑在这里了。听懂了，就点点头。”
　　那血淋淋的脑袋安静下来，轻轻地点了点头。
　　张华微微一笑，伸手摸摸那血淋淋的脑袋，勾唇道：“呵呵，你早如此，又何苦受这许多的罪？”说着，解开了长锁。谁知，那脑袋刚得了自由，竟嗖的一声向前冲去，刚至丈外，呼声便至，头上又已多了一条冰凉的长锁。
　　“幸得我早有防备，否则，岂非让你给跑了？好啦，赶紧回来罢。”张华手上用力，只听哗一声响，长锁向后甩来，那血淋淋的脑袋顺势向后扑来。张华唇角微翘，双臂打了个圈，长锁团团绕绕，将那脑袋围了个结结实实。
　　那脑袋张不开口，也动弹不得，只能发出呜呜的声响，仿似婴儿的哭泣。
　　张华微微一笑，伸手摸了摸那脑袋，戏谑道：“谁叫你不老实呢？呵呵，现下该实话实说了罢？说罢，你为何装神弄鬼，吓唬来往的百姓？你若如实相告，保证日后再不如此，我便放你离开。否则……呵呵，决不轻饶。”
　　那脑袋也不言声，只瞪着一对晶亮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张华。
　　张华勾了勾唇，挑眉瞧着那脑袋，戏谑道：“这么看我作甚么，难道是觉得我……好看？”
　　那脑袋眨了眨眼，淌血的面颊，似乎更加红了。
　　张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揉了揉那脑袋的软发，掀唇道：“好啦，不与你玩笑了。只要你老实告诉我，为何在此装神弄鬼便是。”
　　那脑袋怔怔地瞅着张华，皱了皱眉，没有言语。
　　张华挑了挑眉，想了片刻，忽从怀中拿出一把火折子，意味深长道：“瞧见了么？”
　　黑暗中，跃动着一缕火焰，周遭的轮廓渐渐清晰起来。
　　那脑袋吓了一跳，发出呼一声叫，不断地向后挣扎。
　　张华心中暗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挑了挑眉，似笑非笑道：“好啦，你若再不开口，我可对你不客气了。”说着，啪的一声晃亮了火折子，慢慢地逼近那脑袋。那脑袋颤栗不已，害怕非常，口中不断发出嘶嘶的响声，似乎是在求饶。
　　张华勾了勾唇，诱惑道：“好啦，你若老实交待，我便将火折子灭了。”
　　那脑袋不停地点头，口中发出嘶嘶的叫声。
　　张华双眉微挑，火折子向外撤了一些，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谁知，便在此时，那脑袋突然闪上前去。
　　张华不妨，右手一抖，噗的一声，火折子掉在了地上，闪了两闪，灭了。
　　张华皱了皱眉，右手刀一砍，正好打在那脑袋上。那脑袋惨叫一声，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张华吓了一跳，赶忙俯身去瞧。“你……你没事罢？”正待这时，那脑袋突然醒了过来，惊慌失措下起身要逃，好巧不巧，二者正好撞了个结实。
　　张华唇上一软，定睛一瞧，不禁怔了一回，附在自己唇上的，竟是那流血的嘴巴。那脑袋也是一愣，一时间忘了逃跑。待它反应过来，再次被张华紧紧地抓住了头发。张华勾了勾唇，伸舌舔了舔嘴角，笑道：“味道不错，一如十年之前。”
　　那脑袋一动不能动，只得眨了眨眼。
　　张华忍了一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挑眉道：“怎么，想不起来了？”
　　那脑袋怔了一回，乖顺地点了点头。
　　张华瞧了那脑袋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随后紧紧地抱住了那脑袋，轻声道：“你怎么能忘了我呢？十年前，你救了我，自此，我再没有一刻忘记过你。野猪林，你还记得么？当时我迷路山林，偏逢暴雨，生了重病，躲在洞中，是你救了我……”
　　那脑袋皱了皱眉，没有出声。
　　张华心下奇怪，细细打量那脑袋，暗暗寻思：“难道，我认错了？这并不是他……”
　　思索间，忽觉手中一轻。原来，那脑袋竟趁其不备，偷偷地溜走了。
　　“哪里逃？”张华双手一合，下意识将脑袋扣在掌心。谁知，那脑袋去势太急，张华向前一扑，竟然抓了个空，只留一条长锁，拖到了地上，哗哗作响。
　　张华皱了皱眉，低头一瞧，掌心处摊着一绺火红，目光倏地深邃起来，喃喃说道：“没想到，竟而不是他，却是一只火狐……”
　　直待天明，再没异状。张华无奈，只得收好木琴，下山去了。
　　一连数日，张华夜夜进山。奇怪的是，崂山始终平静如水，便连那只血淋淋的脑袋，也再没出现。
　　不过，张华崂山捉鬼的消息却是不胫而走，大街小巷纷纷传唱，道是：“司马张茂先，闻名以孝传。躬身侍阿母，美誉天下间。智谋少人及，胆量无可比。夜半上崂山，徒手捉鬼怪。鬼怪不能敌，仓皇逃命去。自此崂山平，世人皆感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