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口拔牙》第33只猫

21、21深入虎穴（2）

　　繁星当空，月色如水。
　　此时的崂山平静而沉寂，除却沙沙的脚步声，更无其他响动。
　　张华和程子书难得地保持着沉默，出发之前，两个人已经商议好了去处，就是那半山腰处的望月亭。张华曾在这望月亭里与变作血脑袋的程子书打了一场，而程子书也曾在这望月亭下亲眼目睹了行人被杀的可怖场景。
　　转过长长的山路，看到了不远处的望月亭。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脚下的步子不觉间快了。
　　登上最后一级阶梯，程子书轻轻地呼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石凳上。可能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走了不过一个时辰的路，程子书竟然觉出了有些辛苦，不过又不好意思提出来。此时到了目的地，自然再没有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张华瞥了程子书一眼，似笑非笑道：“没想到，你这么不济事。”
　　“哼，如果你也……”程子书面上一僵，顿了一顿，冷哼道，“受过那些伤，恐怕还及不上我。”说完，阴沉地打量着四周。
　　张华自知失言，此时后悔不迭，但又不知说什么，只得岔开话题，“你之前见过路人被杀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年前。”过了片刻，程子书开了口，“第一次见他杀人是在二十年前，当时我才刚刚学会幻化成人形，半夜听到惨叫出来察看，却见一个人被他用利爪撕成了碎片。之后，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直到三年前。不知道为什么，这三年来，他每月都要出来害人。”
　　张华沉吟片刻，谨慎道：“确定是同一个人么？”
　　“我没看过他的样子，不过，”程子书肯定道，“杀人手法是一样的。”
　　张华点了点头，在程子书对面坐了。
　　两个人都不再开口，思索着其中的诡异。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得一声讥笑，“哎哟，我道是谁，却原来是我们的程大官人哪。”
　　张华心中一动，下意识地望向声音来处，撇头之际却见程子书又羞又怒，一张脸涨得通红。
　　“嘿嘿，好久不见啊，程大官人。”声音落时，来人已到近前。
　　张华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但见来者是两个男子，一个身穿黑衣，又瘦又高，眼下发黑，面色发白，似乎生着重病，虽然相貌不凡，却给人一种阴森之感。一个披着白袍，又矮又胖，肤白如雪，满面春风，活脱脱一尊弥勒佛。
　　“真是冤家路窄，你们怎么来了？”程子书目光冰冷，努力克制着身体的颤抖。
　　“我说过的，程大官人不会是忘了罢？”瘦子脸色一阴，冷冷道，“你害死了紫玉，还想好端端地活着么？哼，我是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见一次，打一次。”
　　“不错，还有紫苏，”胖子依旧笑眯眯的，“我猜，紫苏一定希望你下去陪她的。”
　　程子书的脸瞬间变得惨白，他浑身颤栗着，却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这二人怕是来为紫玉紫苏报仇的，”张华暗暗思索，“却不知这紫玉紫苏究竟如何死的。”想到此事不好插手，于是向后退了两步，静待事态发展。
　　瘦子见状，瞥了眼张华，“哼，算你小子识相，今日我们只教训姓程的，与旁人并无相干。”
　　张华不置可否，微笑地看着三人。
　　“我的命你们可以拿去，不过，不是现在，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待我了却最后一桩心愿，自会去找你们的，到时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程子书唇角紧抿，目光坚定，“来日方长，你们要我性命要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罢，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哼，姓程的，你又在想怎么逃么？前些日子到处找你，不想你竟下山去了城里，可教我一番好找，今日既然碰上，断没有饶过你的道理。”瘦子右手微抬，一团黑火在掌心遽然而起，“嘿嘿，让你也尝尝暗焰的滋味！去罢！”
　　说话间，黑火骤然变大，携着猎猎风声，向程子书冲了过去。程子书身子一侧避了开去，谁知，那黑火转过方向，自程子书背后袭来。程子书眉头一皱，双臂齐抬，一团红色的烈焰骤然升腾，奔着黑火斜刺里地冲了过去。
　　只听得轰一声响，两火相撞，爆出丈高的火苗。
　　胖子见状，悄悄挥动右手，一缕白色火焰直奔程子书后心袭去。
　　张华挑了挑眉，自袖内抛出一柄折扇，那折扇遇到白火，发出倏地一声响，“呵呵，背后偷袭似乎不是正人君子的做法。”
　　这时候，程子书才留意到白火近在眼前，当即闪身避过。“好你个白胖子，竟然用起这下三滥的手法！”口中骂着，几团红色烈焰向胖子冲去。“兵不厌诈嘛！”胖子嘻嘻一笑，催动法力，唤出无数白火，一时间，只听得噼噼啪啪，碰碰崩崩，响个不停。
　　单说功力，程子书并不弱，对战任何一个都不会落败，然而双方实力相差不大，两对一难免有些力不从心，工夫一长，就渐渐败下阵来。汗水顺着额头两侧淌了下来，手心手背全是汗，一身白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说不出的难受。
　　“嘿嘿，姓程的，今日便是你的死期！”瘦子哈哈一笑，得意道，“你放心地去陪紫玉罢！”
　　胖子点了点头，笑道：“不错，想必紫苏也想你想得很，你这就去罢！”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催动法力，两股烈焰混成一团，飞快地向程子书逼近。
　　程子书吞了吞口水，转身向张华的方向掠去。
　　张华挑了挑眉，“你不是想拉我做垫背的罢？”
　　程子书嗤了一声，“你看戏也看够了罢，再要啰嗦，只好一同葬身火海了。”说完，眼睛一闭，任由意识陷入昏沉。
　　张华低头一瞧，只见程子书脸上、颈间、手臂、脊背有多处烧伤，有些地方的皮肉都散发出了焦味。他暗暗皱了皱眉，将程子书夹在腋下，双脚一点，已经离了望月亭，径向山巅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