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口拔牙》第33只猫

20、20深入虎穴（1）

　　穿过空旷的街道，来到一处二层小楼前，正是之前住的清风客栈。
　　程子书心下奇怪，刚要开口询问，便被张华擒住了手腕，脚下一空，已经来到了二楼。
　　屋子里黑黢黢的，一点儿光都没有。程子书下意识地向床榻的方向瞧去，只见朦胧中似乎有个身影。他默念心中咒语，一团蓝火在掌心慢慢燃起。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屋子，也让程子书看清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似乎害着重病，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对两个人的突然造访没有任何察觉。
　　“华千里！”程子书心下一跳，飞快地冲了过去，低头打量华千里。
　　谁知，华千里没有任何反应。
　　程子书心下一紧，扭头去瞧张华，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华千里他到底怎么了？”
　　“你们不是恩断义绝了么，干嘛如此紧张？”张华挑了挑眉，见程子书神色焦急，方才开了口，“摄魂术……他中了摄魂术。”
　　“摄魂术？”程子书心头一跳，喃喃道，“怎么会……”
　　顾名思义，摄魂术是巫术的一种。中者魂魄缺失，无知无觉，仿若死人。如果不能在一个月之内破除巫术，中者便会有性命之忧。纵然保住性命，也与痴呆无异。不过，会此巫术之人少之又少，世人也只是听闻，并未见识过。
　　“我不信……我不信……”程子书摇了摇头，突然发了疯似的去晃华千里的肩膀，用力吼道，“你给我起来，混蛋！你给我醒过来啊……醒过来……”说到后来，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这不正合了你的心？”张华凉凉说道，“他醒不过来，你耳根子也清静些。”
　　“你给我闭嘴！”程子书用力吼了一声，也不知是在反驳张华，还是在安慰自己，“他会醒过来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一壁说着，一壁将华千里搂在了怀里，悔恨如潮水一般涌来，“我作甚么说那些绝情的话，如果你能醒过来，我一定向你赔礼道歉。华千里……”
　　张华冷冷地看着，面无表情道：“如果不想他出事，现下最好冷静一些。”
　　程子书深吸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究竟事怎么回事？”
　　“今日晌午出门，见他倒在客栈门前，其时已经昏迷，问了客栈老板，方将他挪回了屋子。”张华皱了皱眉，慢慢讲道，“请了郎中过来，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毛病，后来忽然忆起了摄魂术。只不过，摄魂术只曾听闻，并未识得，也不知今日怎地突然现世。”
　　程子书死死地盯着床上的人，沉声道：“摄魂术如何才能破除？”
　　“找到施法之人，”张华顿了一顿，“只有施法之人才能解除巫术。”
　　“不过，为什么要对华千里下摄魂术呢？”程子书眉头更皱，奇怪道：“能够打败华千里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我想不到是谁干的，施法之人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张华沉默片刻，忽然道：“也许，我知道是谁。”
　　“谁？”程子书猛地抬起头来。
　　“狐妖。”张华意味深长地说。
　　“狐妖？”程子书面带狐疑。
　　“对，或者说是，造成浔阳大乱的那个罪魁祸首。”张华说的很慢，“准确的说，应该是一个人，一个以狐妖名义作乱的人。”
　　“什么意思？”程子书不知张华与华千里捉人一段，因而有此一问。
　　张华将事情的缘由述了一遍，“华兄乃千年桦木，吸收日月之精华，并非普通人能够伤害得了的。如今被人下了摄魂术，除却那人，我实在想不到了。而且，我猜华兄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因而才会被人下了摄魂术。”
　　“你知道他是桦……”程子书面现迟疑，“除此之外，你还知道些什么？”
　　“我还知道，”张华微微一笑，戏谑道，“那个桦木精喜欢上了一只骄傲自大的小狐狸。”
　　“你……”程子书的脸涨得通红，“你胡说什么？”
　　“是不是胡说，只有那小狐狸心里清楚了。”张华挑了挑眉，“我不明白的是，既然你也喜欢他，为什么要拒绝他呢？欲迎还拒，也不是你这个样子罢？”
　　程子书的脸瞬间苍白下来，垂着头道：“我们……我们是最好的朋友……一辈子的朋友。”
　　“你真的只想和华千里做朋友？”张华呿了一声，“傻子都看得出来，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难道……真的是我害了他……”程子书摇了摇头，面上现出一丝痛苦，“不……不会的。”
　　张华挑了挑眉，继续追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良久，程子书终于开口，“一定是我害了他，一定是……风婆婆说，我是个害人的命……谁跟我在一起，谁就会……死……”顿了一顿，“开始我还不信，后来……后来紫玉死了……再后来……紫苏也死了……现下……现下又轮到华千里了……”说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什么害人的命，根本就是胡言乱语，”张华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你也信。”
　　“不是的，他们都是因我而死。”程子书摇了摇头，声音里带出了一丝嘶哑，“如果不是我，她们不会死的。我还道，如果是个男人，就可以破除诅咒，可是没用，没用的，华千里也……”
　　“真是无稽之谈，”张华拍拍程子书的肩膀，安慰道，“好了，打起精神来，华兄现下就靠你了，你不要只顾自责，要紧的是尽快找到那个施法之人。”
　　程子书点了点头，犯难道：“可是，如何去找那个人呢？”
　　“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张华微微一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哪里？”程子书又惊又喜。
　　“崂山。”张华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程子书皱了皱眉，奇道：“崂山？”
　　“不错，就是崂山。”张华点了点头，笑着解释道，“还记得我之前去崂山捉鬼的事么？”
　　程子书心下不解，“这有什么相干？”
　　“其实，之前我去崂山，实是为了找寻一位故人，”张华微微蹙了蹙眉，好笑道，“没想到，却是误抓了你。不过，你并不是那个害人性命的崂山鬼。你曾说过，那个崂山鬼经常出来伤人性命，我想，那个崂山鬼与浔阳大乱的始作俑者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程子书瞪大了眼睛，猜到了张华接下来的打算。
　　张华点了点头，挑眉笑道：“不错，就是守株待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