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口拔牙》第33只猫

19、 19大病初愈（2）

　　程子书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三日之后便无大碍，于是准备离开。但想到张华，他心里总觉得别扭，于是留了张字条，不告而辞。出了张府，不知往哪里去，于是便在街上溜达。天气依旧炎热，但空荡荡的街道，却有种荒凉的意味。
　　“去哪里好呢……去找华千里……不行不行，已经说了那么重的话，如何再回去找他，”程子书摸了摸右眉，喃喃自语道，“还是回山上好了。真正倒霉，下山非但没有报了仇，反倒吃了个哑巴亏……”说到这里，目中闪过一丝愤恨。
　　“不行，我程子书岂能如此窝囊？”程子书双眉一蹙，“我一定要看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在搞鬼。哼，张华那混蛋既然将那屎盆子扣到了我头上，我又岂能轻易与他善罢甘休？好歹得让他知道一下我的厉害才是！”思索间，已经打定了主意。
　　正待这时，忽觉身侧闪过一道黄影。程子书心下一惊，回身一瞧，却已经没了踪迹。他毫不迟疑，循着黄影消失的方向，匆匆跟了上去。过不多时，来到一个守卫森严之处，不是别的地方，竟是三日之前刚刚去过的——浔阳城的监牢。
　　看着门外值勤的狱卒，程子书转了转眼珠子，摇身一变早已换了一副模样。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两侧的狱卒纷纷行礼，他摆了摆手，从容淡定地进了门。甬道内照不见光，因此两侧挂着火把，晃出一个个跳跃的影子，看上去有些吓人。
　　顺着甬道往里走，一直走到尽头才停下来。一个穿着黄色僧袍的和尚背对着他，一动不动地盯着最里首的犯人。程子书咧了咧嘴，暗暗笑道：“原来是那和尚偷偷跑来看他。嘿嘿，瞧那和尚的模样，似乎还有些担心哩，啧啧，这下有意思了！”
　　耽了片刻，也没人说话，只急得程子书抓耳挠腮，恨不得上前骂两人一顿。就在这时候，法印开了口，目光落在张廷带血的肩膀上，“伤还疼么？”
　　张廷抬眼瞅了法印一眼，又匆匆垂下眼帘，“这点儿小伤，还死不了人。”过了片刻，不耐烦道，“别在这儿杵着了，赶紧给爷滚蛋。”
　　“你放心，他们伤不了我。”法印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张廷的脸似乎红了一下，皱眉道：“谁在担心你，别自作多情了。”
　　“是是是，我自作多情了。”法印笑出声来，一双眼睛闪闪发亮。
　　张廷的脸更红了，背过身子，不再理会法印。
　　“啧啧，嘴上虽不承认，但实际上却是郎有情妾有意啊。”程子书心里暗暗嘀咕，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不禁眼神一黯，“哼，算你们倒霉，老子偏偏看不得这样！”想着，嘴里已经叫了起来，“哈哈，大师真是好本事啊，探监如入无人之境！”
　　法印和张廷一起回身，皆都吃了一惊。“雷大人？”
　　“哈哈，不错，正是在下。”程子书笑嘻嘻地走上前去，“不知二位说的可还尽兴？”心中却在暗暗发笑，“哼，没了法器相助，饶是法印和尚，也看不出我的真身，还道我是雷焕那个混蛋，真正有趣之极，好笑之极！”
　　法印恢复往日的淡然，“雷大人深夜至此，可是有何要事？”
　　程子书不答反问，挑眉道：“大师深夜至此，又有何要事呢？”
　　“贫僧过来，不过是看望友人罢了。”法印不慌不忙，双手合十行礼，“如若有何不对之处，还望雷大人多多见谅。”
　　“狐妖之事尚未理清头绪，抓住真凶，大师还是不要前来探视的好，免得有人乱嚼舌根。大师，请罢。”程子书微微侧了侧身，给法印让出一条道来，“呵呵，天色不早了，大师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罢。”
　　法印点了点头，回身望了张廷一眼，转身向牢门口走去。
　　张廷微微蹙眉，张了张口却没有言声。
　　“哼，方才还不理不睬，现下又舍不得了么？”程子书冷眼旁观，将张廷的神情一一收入眼底，心里暗暗嗤笑。“这就叫弄巧成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想着，跟在法印身后走了出去。
　　谁知，刚刚来到门口，便见远处走来一个人影，定睛一瞧，不是旁人，却是张华。
　　程子书暗暗骂了一声，只希望张华不要认出自己。
　　“大师，”张华双手合十，对法印躬了躬身，随即望向程子书，皱眉道，“雷兄？”
　　程子书摸了摸右眉，哈哈笑道：“哎哟，今日还真是热闹，什么风把张兄你给吹来了？”
　　张华心中一动，勾了勾唇，“实不相瞒，张某此次前来，是特意来寻雷兄的。”
　　“寻我？”程子书眨了眨眼，“寻我作甚么？”
　　“此地人多嘴杂，不如找个僻静之地好好谈谈。”说完，张华转向了法印，“不如大师一起？”
　　法印摇了摇头，道一声告辞，去了。
　　“走罢，”张华压低了声音，意味深长地吐出三个字，“小狐狸。”
　　程子书心下一惊，瞪着眼睛瞅着张华。“你……你……”
　　“再不走，我可就当着众人的面动手了，”张华挑了挑眉，“我的力气你是知道的罢。”
　　程子书心下大怒，瞪了张华半晌，重重地哼了一声，向着城里走去。
　　张华瞧得心下好笑，勾唇道：“刚刚逃离苦海，怎么又回来了？”
　　不提则已，一提程子书的火便蹭蹭地往上冒，“哼，若不是你用了不入流的法子，我岂会被你抓到这里，你还好意思说？”
　　“你技不如人，如何又来赖我？”张华似笑非笑地说，“还有，不辞而别是怎么回事？”
　　“我技不如人？别忘了，当初有人可是我的手下败将呢。”程子书理直气壮地答道，“还有，我要来便来，要走便走，作甚么还要向你请示？”
　　“好好好，就算你说的有理，”张华似乎很享受逗弄程子书，慢悠悠道，“那么今夜呢，扮成雷兄的样子溜到牢里，总是你的不对罢？”
　　“我爱扮成谁的样子就扮成谁的样子，你管不着！”程子书挑了挑眉，趾高气昂道。
　　“倘若，”张华一把捏住了程子书的下巴，“我非要管呢？”
　　“你……你放手！”程子书下巴剧痛，用力挣脱出来，怒道，“君子动口不动手！”
　　“我什么时候说自己是君子了？”张华慵懒一笑，“再者，对付小人，只能以小人之道还之。”
　　“你说谁是小人？”程子书登时跳了脚，恶狠狠道，“早晚有一天割了你的舌头！”
　　张华不以为意，笑眯眯道：“好啊，张某随时恭候。”
　　程子书说不出话了，他自然知道张华的本事，便是十个自己也打不过张华啊，当下忍住一口恶气，“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到底找我作甚么？”
　　张华勾了勾唇，慢慢道：“救人。”
　　程子书对此不感兴趣，但还是问了一句，“救谁？”
　　张华轻轻吐出三个字，“华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