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口拔牙》第33只猫

14、14以身为饵（1）

　　骄阳似火，蝉鸣如噪，空气中飘荡着浓浓的烈焰的味道。
　　“把他放了。”华千里冷冷地开口，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张华勾了勾唇，笑得仿佛一只千年老狐狸，慢悠悠道：“莫急，程兄我早晚都会放的。只不过，是早还是晚，就全看华兄的了。”
　　“现在就放了他。”华千里的手攥成了拳头，似乎随时都会挥向那张笑得好看的脸。
　　“华兄稍安勿躁，请听张某一言，”张华顿了一顿，面色一整，道，“眼下不比往常，浔阳城动荡不堪，百姓人心惶惶，只有稳定了人心，一切才能慢慢恢复过来……”
　　“浔阳城怎么样我不管，我只要你即刻把他放了。”华千里面现不耐，冷冷地打断道。
　　“程子书是狐妖，这一点是你无法反驳的罢，”张华的语气沉了下来，“单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他关在牢里。”
　　“没想到，张司马与世人也并无区别，之前听闻张司马如何聪慧云云，看来是有些夸大其词了。”华千里冷哼一声，不屑道，“人分三六九等，妖也是有好有坏，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如此一来，未免有些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了罢？”
　　“华兄实在是抬举张某了，民间流传的关于张某的言辞，大都有些不尽其实，华兄实在不必记在心里。”张华抬眸瞧了眼日头，已到正午时分，当下向一旁的客店走去，“肚子有些饿了，不如一起进去用个饭，不知华兄是否赏脸？”
　　华千里也没言声，跟着张华走了进去，挑了张靠窗的桌子坐了。
　　张华坐在华千里的对面，笑道：“今日我请客，华兄千万不要客气。”
　　华千里心中不耐，阴沉道：“你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了他？”
　　张华无奈地叹了口气，叫来小二随意点了几个菜，道：“华兄稍安勿躁，咱们边吃边谈。其实，华兄不必担忧，程兄决计不会受到伤害，”说到这里压低了声音，确保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这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时机一到，我立刻放了程兄。”
　　“什么意思？”华千里半信半疑，皱眉盯着张华。
　　张华点了点头，郑重道：“我可以用我的性命担保，程兄绝对会平安无事的。”说着，执壶倒了两杯清酒，一杯自己擎了，一杯推到华千里面前，“不过，程兄是早一天放出来，还是多在牢里耽一日，就全看华兄的了。”说完，仰头喝净杯中的酒水。
　　“你想要我作甚么？”华千里目光炯炯地盯着对面的人。
　　“很简单，只需华兄照我说的做便好。”张华微微向前倾过半个身子，“附耳过来。”
　　华千里眉头微蹙，探到张华耳畔，只觉酥麻暖湿的气流冲向自己的耳蜗，于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退。“只要华兄如此如此，这般这般，相信很快就能抓到真正的凶手，到时候张某自然会放程兄出来。如果华兄担心，今夜便可以行动了。”
　　华千里打量着张华，暗暗思索着话中的真假。
　　“放心，如若张某失信于你，便教张某不得好死。”张华挑了挑眉，自顾自地到了杯酒。
　　“好，一言为定，”华千里站起身来，“告辞。”
　　“看来，华兄对程兄真的是一片真心，连陪张某喝酒的工夫都耽搁不得啊。算啦，既如此，张某也就不勉强了，在此等候华兄的好消息了。”张华自斟自酌，眨眼间半壶酒下了肚，咯的一声打了个酒嗝。
　　华千里点了点头，大步出了门去。
　　张华脸上一笑，叹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笑容一敛，闷头喝起酒来。
　　是夜，乌云满天，不见星月。
　　漆黑的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只知了的叫声此起彼伏。
　　忽然间，远处传来脚步声响。一盏茶时分，街道尽头出现一个人影，头戴毡帽，颈系披风，一水儿的黑色，远远瞧去，几乎与夜色融在一起。哒哒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昏暗的夜色里显得分外清晰。
　　那道黑影走得很慢，似乎在等什么人，可是直到拐角的位置，也没有看到有人靠近。
　　就在这时，忽然闪过一道白光，对着黑影的后心直直刺去。黑影向前一倾，反手向后拍出。只听叮一声，空气中爆出一点火光。定睛一瞧，黑影身后已然多了另一道身影。那身影也是上下皆黑，不同的是，手上泛着点点银光。
　　黑影脱了毡帽，露出一张英气冷峻的脸，“你是谁？为何半夜伤人？”
　　黑影桀桀笑了两声，“原来是桦木成精。嘿嘿，奉劝你一句，多管闲事的人大都没有好下场的。趁我没有发火，赶紧离开此地，否则，我叫你原形毕露。”
　　“哼，好大的口气，只不知，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华千里冷笑一声，“人妖两道井水不犯河水，你为何要杀害那些普通人？”
　　“嘿嘿，我有一个习惯，那便是从来不与将死之人多言。既然你执意找死，我也就不跟你废话了。”说着，黑影突然窜上前去，锋利的爪子直接划向华千里的眼睛。华千里向后退了两步，避开了攻势凌厉的进犯。
　　“哼，雕虫小技——”黑影不屑一笑，利爪舞动得更加流畅，银光点点，耀人眼目，便似满树梨花突然一齐绽放。“莫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太过大言不惭。哼，明年今日便是你的忌日。去死罢——”说着，银光分别斩向华千里的面门、胸腹、四肢。
　　华千里面色一沉，动作便略略慢了一拍，只觉胳膊上一痛，偏头一瞧，肘部的衣衫已然多了一道口子，鲜血正从里面汩汩而出。
　　“哼，让你也尝尝凌迟的滋味，旁人想要，我还断断不愿呢，还真是便宜了你小子！”黑影肆意大笑，手上的动作更加迅捷。只见万道银光飞快地流转，逼近，让人避无可避。“去死罢——”话音落时，银光汇聚一处，直奔华千里胸口冲去。
　　华千里面沉如水，目光越过黑影，望向无尽的黑暗。
　　正待这时，忽听得嗖一声响，一支利箭凭空而出，竟奔黑影后心射来。
　　黑影心中一惊，赶忙回身防御。因那银光偏了方向，是以华千里轻轻巧巧地避了开去，同时伸出左手拍向黑影的后背，右手顺势上前，一把利剑脱手而出。黑影腹背受敌，登时落了下风，行动间有些慌乱。一个不小心，右臂已然中了一记剑伤。
　　华千里定定地盯着黑影，“束手就擒罢，如此，还能留得一命。”
　　“哼，你做梦，”黑影一字一句地说着，“今次的账，我记下了。”说完，用力在地上掷了一下，听得当一声响后，一团浓浓的烟雾笼了上来。待得烟雾散尽，哪里还有黑影的踪迹？
　　华千里半眯着眼，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虽然被他给跑了，但也不是毫无收获。”话音甫定，街角处转出一个身影。
　　华千里不解，皱眉道：“什么意思？”
　　张华微微一笑，慢慢说道，“我们都被骗了，他不是狐妖，不过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作者有话说

　　大大（们）都不要潜水了，快出来冒个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