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 愿》简嘉鱼

5、第五章 驼铃悠扬5

　　第五章驼铃悠扬5

　　边谦从腿上拔出匕首，递给江澜。江澜接住，手颤颤巍巍的。

　　“会很疼。”她说。
　　边谦：“没事，不疼。”

　　说完，边谦把外衣脱了，扬起手臂把T恤脱掉，脱里面的衣服时候扯到了伤口，他眉头皱一下，没有出声。

　　江澜拿出酒精，绑带，拿着锋利的刀子。看着边谦后腰上的伤口，被子弹打得深深的陷进去一块肉。

　　伤口周围敷满黄沙，江澜取出水袋，正要倒水洗伤口。边谦拉住了江澜的手。

　　“别洗，留着水喝。”只有一个水袋了，洗了伤口他们就没有水了。

　　江澜掰开他的手，打开袋子，凑近边谦的唇，不由分说的灌了几口。剩下来分几次倒在伤口上，把伤口洗干净了。

　　边谦的眼里闪过几抹异色。

　　江澜拿着刀，点燃酒精淬了火，迟迟不下手。

　　“怕吗？”
　　“不怕。”
　　颤抖的语调已经出卖了她的情绪。边谦伸手去揉她的头，“给我，我自己来。”

　　江澜猛地把手缩回去。他的伤在后腰，自己怎么来？况且，怎么有人可以在自己身上动刀子？
　　“不，我来。”

　　说完，江澜深呼吸，转到边谦的背后，对准伤口，一刀下去，狠狠的剜了几下，一戳一翘，子弹头冒了出来。终于，江澜将子弹取了出来，刚想放松，只见伤口里的血向水流一般的涌了出来。

　　江澜赶紧拿了绑带去止血，很快的，白色的绑带被染红，江澜担忧的看着他，“你没有带消炎药，会感染的。”

　　这样的烈日，伤口会溃烂。
　　边谦没搭话，反而说：“你很快。”
　　江澜知道他是说她取子弹的过程，眉角的汗水流进眼睛里，眼睛辛辣，她眨眼睛，手上全是血，没法揉，她答：“长痛不如短痛。”

　　江澜依旧眨眼，边谦看出来她是汗水流进去了，不能吹也不能揉，边谦凑近江澜，把她的脸抬起来，凑近。

　　江澜感觉到温热的气息铺面而来，心里砰砰砰跳个不停，不敢呼吸，也不能呼吸，快窒息了。然后她就感觉到眼角湿湿的，温温的，痒痒的在她的眼角移动。

　　他他他……用舌头给他减轻眼里的难受。

　　“好点了吗？”边谦问，低眼，却意外的看到江澜的脸红成夕阳的样子，他愉悦的笑了。

　　江澜听到他的笑声，尴尬的转过身去，心跳得无以复加，……这个男人，怎么能这样跟她亲近？

　　“江澜？”边谦笑。“我的绑带还没绑好。”

　　尽管江澜听出他声音里的愉悦和笑意，但有一份难受还是在其中的。她被边谦搞得乱了心神，竟然忘记了，腰上还没有绑绷带。

　　江澜从包里拿出绷带，环着边谦的腰绕了几圈，绕好了，她问：“疼吗？”
　　“不疼。”
　　江澜看着手上的血，和绷带下隐隐约约的血色，对上他的眼。“出了这么多血，怎么会不疼呢？”

　　他笑：“挨得住。”

　　伸手揉弄江澜顺柔的长发，那一绺红色额外的显眼，“让你担心了。”

　　“没有。”
　　“嘴硬。”边谦抹掉她额头的汗珠，太阳太大，她的墨镜早就不知道在哪里跑掉了，眼睛露在外面，像只受惊的小兽，让人禁不住想去爱怜。

　　“边谦，怎么办？我们今天到不了巴彦高勒了。”没有骆驼，他带着伤。
　　“向前走，他们还会回来的。”边谦站起来，江澜赶紧扶住。

　　“等等。”江澜把他扶稳了，蹲下去把先前拿出来的物件塞进包里，然后把包挂在背上。

　　边谦笑笑，没有去接她的包，就她那倔性子来看，就是要了，她也不会给他。现在在她眼里，他是一个超级伤患，因为流了很多血。

　　江澜去扶她。“不用。”

　　江澜不听。“就是站得稳，扶着我点，也能减轻你部分的疼痛。”

　　“走吧。”
　　“往哪边走？”边谦问。
　　“东北，你说的。”
　　“你知道东北是哪边？”

　　江澜指着反面，“昨晚我在哪里看落日，这个季节，落日的地方是正西，那我们对面是东面，所以左边是北，右边是南。”她指着侧面几十度角的地方说。“东北面，这边。”

　　“嗯，不错。”边谦伏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捏了一下她的肩膀，江澜一下子低下头去，就像小时候被老师夸奖一样，这明明就是很简单的常识。

　　边谦蹲下去，捡了几块岩石，江澜也跟他的做法捡，然后在地上堆出一个箭头。她不解，“为什么这样做？他们会沿着箭头找到我们。”

　　她看得出来，边谦不可能迷失方向，他绝对不像自己说的，对这里不熟悉。

　　“同时，我的兄弟也会找到我，但是我们不这样走。”边谦指向另外一边。“西北方向，江澜，这是去额齐纳旗的方向。”

　　“我们要往这里走吗？”她看地上的箭头，“不是箭头指的任何一方。”

　　她明白了，他的人自然明白他的套路。

　　江澜没有墨镜，只有一快头巾罩着头部，汗水流在她清丽的脸庞上，身上黏糊糊的，难受极了，要能再遇到海子，她一定要把衣服也洗了。边谦用袖子把她脸上的汗水抹掉。“别再流进眼睛里了，味道一点也不好。”

　　江澜默然，只是想到刚才他用舌头给她舔眼角，就心跳加速，脸上的温度骤升。

　　下午，烈日越来越辣，没有一滴水，江澜口干舌燥，不断的舔自己的唇。边谦喝过水，倒还好，就是腰部有些疼，不过这不是问题。

　　看着江澜皱着眉头，原本滋润的唇干得起了皮，他想起早些时候，她固执的把水倒在他的伤口上，还给他喂了水，原本只是遇上了不得不救，他都有麻烦了，她还能这样对待他，真是实诚的女孩。

　　“江澜，我跟你去游客常走的路线，你会遇上游客，然后跟着他们离开。”
　　“那你呢？”
　　“我得回来，在游客队伍中不安全。”
　　“不会的，在游客中，人多，而且那些路线是人们常走的，他们不会想到你回到人群中。”
　　边谦：“江澜，是我来追他们，不是他们追我，我不能走。”

　　“哦，那是不是我没有跟你一路的话，你早就跟他们打成一团了？因为你要送我出去，所以变成了被动的？”

　　虽然江澜的的说法有失偏颇，但是不可置否。如果没有遇到江澜，他早就找到了那个人，现在谁死谁伤，不一定。

　　“那我跟你一起。”
　　“我送你出去。”
　　江澜加重语气。“我跟你一起，等你同伴找到你，我就走。”

　　边谦语塞，“我们也没什么关系，你不要为了我把性命给赔上了。”
　　江澜一顿：“一定要有关系才能留下来？”
　　边谦这次彻底语塞，她太固执。

　　“你渴了吧？”
　　江澜答：“还行，撑得下去。”

　　面对火辣的太阳，还有力气跟他争执，还能倔强的说出来还好。
　　满地的骆驼刺，江澜其实渴得想把刺给嚼下去。

　　“江澜，你的身体素质不错。”
　　她答：“那是。”
　　“看来那天你的晕倒是个意外。”
　　“晕倒不一定都是身体素质导致的。”
　　“也是。”边谦站在江澜前面，不知看到了什么，牵起江澜的手，走过去。

　　江澜被他拉住手的一刻，心弦颤了一下。
　　前面是一丛仙人掌。边谦从腿上拔出绑着的刀，蹲下去从根部挖出白色的碎屑。

　　“可以解渴，也可以充饥。”边谦手里的刀尖上有一坨白色的碎屑。
　　江澜用手把碎屑弄下来，塞进口里，入口，马上眉头紧皱着，好苦。

　　“苦吗？”边谦说，“忍着点，先解渴。”
　　“还好。”边谦又挖出一块，江澜接过，塞进嘴里，眉头紧蹙。

　　边谦也吃了些，确实很苦。

　　包里还有压缩饼干，但是因为没有水，吃了饼干会更加的渴，还好，饿点没问题，解决了喝水问题就好了。现在吃了仙人掌里面的东西，两者都解决了。

　　因为边谦带伤，后面又有人穷追猛打，他们不得不偏离路线，改变行程。边谦坚持不回到游客走的路线上，她也不能丢下他一个人走，同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到，所以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沙漠。

　　“边谦，我们会遇上淡水吗？”
　　“不知道，过去就到戈壁，我们去找水源。”

　　“我先把你的绷带换了。”先前的绑带上已经染血了。出了汗把周围也浸湿了很多。

　　边谦停下来，坐在一颗骆驼刺旁边，把衣服脱了，这次江澜在他面前，衣服一脱，饱满贲张的胸膛光洁的露在江澜的眼前，她咕噜的咽口水，赶紧把视线转开了。

　　绕到后面，一圈一圈的绕好绑带，结好结，蹲在一旁不说话。

　　她听到咔嚓一声，边谦打燃了打火机，燃起了一根烟。江澜知道他的包里有烟，但没见他抽过，她还以为他不抽烟。

　　“会吗？”
　　江澜点头。

　　边谦给她抵过一支，江澜摇摇头，没接。

　　不知道是不是坐着不舒服，边谦拿着烟站了起来，走了几步，他很高，江澜的身高跟超模平均身高差不多的，但她也只到边谦的下巴。

　　江澜抬起头来，不远处的男人晃了她的眼睛。

　　他正对着她站着，口里吐出朦胧的烟雾，光着上身，裤子下面扎进高帮鞋筒里，腰部有一条黑色皮带，腰际的线条紧绷有力，精壮康健，几块腹肌拼接在腹部，胸膛宽厚，微微有起伏。因为一边腰有伤，身体半偏着，但背脊笔直，像颗崖边的青松。背后有云，有风，有沙丘，旁边是快要落下去的太阳。

　　江澜心一跳，完了，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