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记]山之苍茫 天火之舞》柚子与榴莲

4、第三章 打工赚钱

　　芳的国都，一片平稳的景象。人们正常生活着，只是不时抬头看看天空，眼角隐含着忧虑。
　　假朝，毕竟是不能完全代替王与台辅的。
　　夜明看了看身后转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睛的少女，不由头痛地按了按太阳穴。按照年龄来说，两人应该是差不多，为什么她必须得像照顾小孩子一样照顾这个少女呢？
　　赵欣的头发由于用的是特殊染料，无法洗掉也无法用其他颜色遮盖，所以只好弄了条头巾包在脑袋上，她还直抗议说什么“看起来像个阿妈”，“不要不要”地叫着，结果只好威胁她不包上头巾就每天只给她桃子吃，她才不得不屈服于“桃威”之下。
　　夜明本想找一个懂得汉语的人将赵欣托付出去，毕竟旅途中的危险不是来自异境的少女可以应付得来的，但是好不容易访到了一位山客却被赵欣以“语文成绩很烂，听不懂之乎则也的文言文，还不如继续装哑巴”为借口推掉了。那位山客不过五十岁左右年纪，昆仑的语言变化如此之大吗？明知道这里面有很多水分，夜明却拗不过赵欣的死缠烂打，只好带着她继续走。
　　夜幕将至之时，两人被一家旅馆强拉入门。老板很热情地为她们准备了上等房间和一大串美味佳肴，结果都被夜明推辞了，最终只住进一间小小的偏房，老板的热情立即从沸点降至冰点，从饭菜的温度上就可以感受到这种强烈的落差。
　　“赵欣，你尽可能多吃一些吧，我们明早赶路，不能吃早饭了。”
　　“哈？”原本懒懒地仰面躺在床上的赵欣一下子跳了起来，“开玩笑的吧？喂喂喂，夜明，我才吃几天正常饭的说。好吧好吧，就算多我一个人耗掉了你仅存不多的旅费，我们总得吃饱了饭再想办法赚钱啊。”
　　夜明怀疑地向她瞟去，“你知道？”
　　“为什么不知道？啊啊，夜明你不是说你在旅行之中吗？但是你绝对不是有钱的大小姐没事跑到街上转的对不对？所以我想你大概是在进行什么修行。修行的话就不可能准备足够的盘缠，因为不知道会走到哪儿，走多久嘛。尤其突然又多了一张只会吃的嘴，”她指了指自己，“所以支出突然明显大于收入了对不对？”看到夜明差不多是默认的表情后，她又“哈”了一声，“砰”地倒回床上，“所以说嘛，反正就是没钱了，我们去赚就是了。啊，对了对了，夜明你以前都是怎么赚钱的？我看你带了剑，是不是卖艺啊？好像卖艺很有趣的样子，不过应该弄点锣鼓敲敲打打，还有明显的旗帜什么的……对了对了，还得有个托儿，这个我在行，骗人嘛。”她一侧头，看着夜明正向门口走去，“喂喂你去哪里？该不会是今晚的费用都不够了吧？”她打了个寒战，猛然跳起身冲了过去，“你要把我一个人扔下来抵债吗？虽然这一路我吃你的用你的，咱们也同行几天了，有话好商量，不要这么绝情啊！”
　　夜明极端无力地闪开她的猛扑，但还是被赵欣八爪鱼粘上了身。
　　“我说啊，我怎么可能那样做，你不要疑神疑鬼。”
　　“我怎么可能不疑神疑鬼呢？”赵欣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委屈地瞅着她，“人家可是独自一人漂泊在语言不通的国度呢，吃不饱，穿不暖，心忧炭贱愿天寒（又不是卖炭翁，再说离下雪还远着呢！），好不容易遇上了小夜明（‘小’就不必了吧？），她吃菜，我泡汤（……），可是这样小夜明还是对我隐瞒了好多事，比如为什么只有小夜明才能听懂我的话，小夜明只含糊的说是特殊原因，呜呜——小夜明都不信任我……”
　　这不是信任不信任的问题！夜明无奈地暗自翻了个白眼，努力想要挣脱八爪鱼的超级大爪，“我只是出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工作可做，你先放手。”
　　“小夜明骗人。”八爪鱼赵欣松开了一只爪子，指向夜明鼻尖，“大晚上哪有什么工作可做？哦，我知道了，小夜明是想一个人偷偷溜出去逛夜市。我不干，我也要去，我要和小夜明一起逛～夜～市～”
　　“芳的夜市现在是不开放的。”夜明驳回赵欣的指控，“你忘了我都告诉你什么了吗？”
　　“我记得啊。”赵欣一听没有夜市便摸了摸鼻子自己松了手，“你不是说芳现在没有王，所以晚上妖魔很多吗？不过如果是那种很可爱的小东西呢？呐呐，夜明，我们抓两只来养吧。”
　　不用抓两只，这里已经有一只大的了。夜明不自主地瞟了一眼脚下的阴影。
　　“怎么样怎么样？喂，抓两只来玩嘛，又不会怎样的。”
　　“……”
　　“好不好嘛，蝎夜～明～”
　　“……”
　　“哎呀，夜明你干什么？不要脱人家的衣服啦！”
　　“……”
　　“夜～明～”
　　“睡觉。”
　　本来想在夜里除两只妖魔赚钱的，又被这家伙搅了。算了，反正她只是有些担心自己而已，赚钱的事明天再想办法。

　　次日晨。
　　两个少女伫立在城门前观看一张告示，似乎是招人的榜单。
　　“喂，夜明，上面写些什么？好像招什么保镖之类的吧？”
　　“是临时护卫。”
　　“真的？上面写的报酬我不太懂，呐，钱多吗？”
　　夜明眯起了眼睛，“至少够我们半年的生活费了。”
　　“哇咧，那我们去应招好了，这么一来就可以有半年不用打工了耶！”
　　“不行。”夜明又看了一眼，转身就走。
　　“为什么不行？”赵欣追着她的脚步。
　　“太危险了。”夜明不停步地向一个方向走去，“赵欣你留在这儿，不要跟来。”
　　“哈？”赵欣一头雾水地继续跟着她，“什么太危险了？为什么要我留在这儿？你果然还是要丢下我吗？”
　　夜明更加头痛了。那是招募升山者的护卫呀！芳的假王非常有手腕，让所有在太学读书的学子到了一定年龄便自动组成一队集体升山，而升山过程中雇佣护卫由国家负责，全部费用也是由国库支出，看来他真的很为这个国家着想呢。问题在于，为什么这个昆仑来的女孩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偏偏看中了这张榜单呢？
　　正此时，夜明心中从刚刚就一直存在的不祥的感觉更加强烈了。糟糕！夜明顾不上拦着赵欣，提起剑飞跑起来。
　　“喂喂，真的跑啊！”赵欣一边叫着，一边跟了上去。她只是爱嬉皮笑脸的胡闹，又不是真傻，夜明脸色不对，她早就看出来了。是不是她说的妖魔出现了？有趣有趣，她这么英勇无敌的赵欣大人当然要去凑热闹兼帮忙了。“等等我啊，蝎夜～明～”
　　虽然兴致勃勃地追了上去，赵欣在见到活生生的妖魔后却立刻后悔了。
　　这是什么东西？乌七八黑的乱蓬蓬的毛，黄得像脓水一样的眼珠，又宽又大的嘴巴，还带着一种恶心的气味——
　　呕！这怎么能是妖魔呢？这么毫无美感的东西怎么能是妖魔呢？传说中的妖怪不都是很漂亮很可爱的吗？她本来以为会见到绝色美女或是旷世大帅哥什么的，就算是毛茸茸的东西也应该想小兔抱枕那样好玩才对呀！
　　“赵欣，不要站在那里，快闪开！”追悔莫及的赵欣刚听到夜明的叫声，一抬头，便看到又一只“毫无美感”的家伙正冲着自己的脑袋飞过来。
　　“哇～～～”赵欣大叫着跳起来一脚踢向妖魔那颗庞大的脑袋，“不要过来啊，你这个恶心巴啦的家伙！给你吃了还不如我现在去跳河。”
　　可怜的妖魔在赵欣“宁死也不给你吃”的这一脚下“砰”地倒在了地上。
　　“呜哇不是吧，这么不禁打？”赵欣一踢倒了它，立刻躲得远远的，不想再看到让自己反胃的东西。
　　“赵欣你不要再往后退了！”夜明的声音再度传来，貌似超级有妖魔缘的赵欣只觉得脊背一片冰凉，她暗叫一声不好，连忙就地一滚，一阵猛烈的腥风骤然从她的身侧袭来，一团黑乎乎的庞然大物倒在血泊之中。
　　用这么没品的方式杀妖魔的人一定不是可爱的小夜明！多半是哪个未老先衰满脸皱纹的坏大叔，存心把恶心的血溅了她一身！赵欣呻吟着抬起头来，只见身前站着一个青衫男子。更正！这位可不是什么“未老先衰满脸皱纹”的大叔，而是一个看上去还蛮顺眼的老兄，年纪倒是不大。
　　正在这时，赵欣看到夜明一剑切开了被她踢倒的那只倒霉妖魔的身体，猩红的血液喷了出来——没品的方式……
　　（你没事吧？）男子俯下身来看着赵欣，露出了讶异的表情，（麒麟？）
　　完全没有发觉因为刚才的跑跑跳跳而弄掉了头巾导致金法露了出来的赵欣瞪着他，努力努力地瞪着他，就差口水没流出来了——二度更正！这位老兄不是蛮顺眼，是非常非常的顺眼，真想拐回家去当活雕像，天天看个饱——当然看够了就丢掉！
　　夜明走过来，一看赵欣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这孩子真是，一看到“漂亮”的“东西”就一副痴呆状，难道昆仑的人都这么率真？
　　“承蒙援手。”夜明向那男子拱了拱手，然后一把将赵欣从血水中捞了出来。这下可好，身上既没有备用的衣服又没有钱，总不能就这样走在大街上……
　　男子深深地看了两人几眼，会是哪国的台辅带着护卫外出游历吗？怎么不见使令？
　　“在下浩羿，是太学的学生，可否请两位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