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七章 意料之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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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廷，在此等候所为何事？”酒馆的雅间中，浩羿向邵廷问道。
“有两件事，首先，”邵廷转身面向护卫队阿三，“阿三你是芳国人吧？”
“是的。”阿三很意外，却老老实实地回答。
“据说你这次升山后并未去进香。”
“是的，因为我前面做过私人护卫，那次升山时已经进香过了。”
“果然是这样。”邵廷点了点头，将阿三请出了雅间。“那么接下来第二件事，”他转向浩羿，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浩羿伸手接过来展开，上面第一行赫然写着：邵廷：自称农夫，却对芳国整体国情及政治格局极为了解；此人看似迷糊，实则头脑灵活，思维敏锐，似有天助般的神运，深不可测。
“这是你上交的关于升山者的情况说明，对吧。”邵廷问。
“是的，有何不妥么？”浩羿盯着邵廷的眼睛问道。
“我并没有什么深不可测，”邵廷摇了摇头，“我原是地官次官，不过五年前已辞官返还仙籍，改当农夫，直至今年去参加升山。”
“总之你没有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平凡浅陋。”
“我也从中发现了你的洞察力敏锐，那么，你能从中猜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吗？”邵廷指了指浩羿手中的纸问。
浩羿沉默了一下，慢慢地道，“起初，我以为是对太学学生的一项考核，考验大家的记忆力、洞察力、分析能力等，但我发现不止是太学学生，其他的升山者也都被找来做调查，而且太学也并未因此事调整我们的成绩评价。所以后来我猜想，这是对官员的一项测评或者是对民间一些有能之士的择选。但过了很久，依然未见朝中有任何人事变动，并且从你刚才问阿三的话，似乎你们关注于是否进香这件事本身更胜于升山者自身情况，而且蓬山自秋分的安阖日后便称峰麒身体不适，暂停进香，那么，我贸然猜测，也许事情此时与峰台甫有关系。”
“你的猜测大致是对的。”邵廷点了点头，“上一次升山之时，峰台甫见到了王。”
在浩羿震惊的神情中，邵廷将事情的经过、他们的猜测及目前调查的结果都详细地告诉了浩羿。讲述完毕后，他抬头问浩羿，“目前除了几个山人和商贾在升山结束后便带着下人出行无法寻其踪迹以外，其他人均已被峰台甫否定了，但那几位山人应该都不是会苛责下人的人，可能性不大，商贾们却是完全寻不到踪迹，目前已经是线索全无了。所以，也只能依靠最后的希望了。”
“最后的希望？”
“赵欣。”邵廷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桌面上写下这两个字，“峰麒昏迷后，第一个找到他的就是赵欣，不知道她当时是否还有看到其他人，或是什么遗留的线索。”
“所以你追过来是想让我借此次去巧国学习的机会向她询问当时的情况？”
“是的。”邵廷点了点头，“本来我是想亲自前往的，但听说了你赴巧修学的事，便想将任务托付于你，而我借机去其他国家继续寻找那些失去踪迹的升山者。”
浩羿攒起眉头，陷入了沉思，邵廷没有打扰他，慢慢地端起面前氤氲着热气的茶杯，饮了一口，烫的差点将茶壶打翻。
“邵廷大人，”片刻过后，浩羿抬起头，“这件事，也许还是需要您亲自前往。”
“为何？”邵廷甚是奇怪，却见浩羿一脸比他奇怪十倍的表情，十分痛苦地道：“因为，我觉得，还有一种可能，王不去进香，是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她是芳国人。”
邵廷：……
浩羿十分头痛，虽然通过事情的前因后果分析出了这个可能性，但他本身也强烈怀疑。
不可能吧，一定不可能吧，怎么会是她！天帝也太会开玩笑了吧，这样跳脱的王和月溪还真是一对鲜明的对比，关键是她这个样子和性格会被芳国人民所接受吗？如果处理不好，即使月溪没有举动，被月溪感染的人们很有可能随时起义解决掉这个不靠谱的王。嗯，所以这个猜的肯定是错误的，王一定是在目前寻不到踪迹的人当中……是，是吧？
浩羿求助般地望向邵廷，却见邵廷早已呆若木鸡。
巧国，翠篁宫，后殿休憩间。
庄重典雅的玄服，穿戴在瘦小的身影上，头上光彩熠熠的发冠昭示着她尊贵的身份。
旁边，一头金色发丝的槁麟望着面前的人，心中的喜悦溢于言表。等下便是每年年初的祭天仪式及大朝会议事，夜明已登基近两年，这是除登基大典以外她第一次出现在全国人民的面前，以槁王的身份受万民瞩目。
“槁麟，”神色严肃的夜明突然开口问道，“赵欣那边都安排好了吗？”
“应该没有问题，有一若大人的指导，关于议案内容也是一若大人亲自校核的，只要她能按照事先演练好的过程汇报的话就没关系。”槁麟轻轻地笑了笑，“她应该是第一次参与这么重大的会议吧，现在肯定是坐立不宁，希望等下朝堂上不要忘了议案内容才好。”
她才不会坐立不宁吧，这孩子根本不知紧张为何物，夜明暗暗地想着。果然没一会儿，休憩间的门便被轻轻地推开了，一个顶着五颜六色的短发的脑袋伸了进来，先左右瞧了瞧，看到夜明和槁麟后，欣然地推门而入，那一头短的扎不起来的彩色碎发肆意地翘着，和身上素朴庄重的官服形成鲜明的反差。
“赵欣，你怎么到这来了？”槁麟惊讶地问。
“啊呀呀，一若大叔实在太严厉了，没背好就没背好呗，反正大致内容我都晓得，临场发挥就好了。”赵欣毫不掩饰自己的偷懒，边抱怨着边一屁股坐到夜明旁边的凳子上。
一若大人年纪并没有那么大吧。夜明微微皱起了眉头。
没有觉察到夜明的不悦，赵欣继续抱怨着，“据说小夜明你在他身边呆了十多年，怎么能受得了。”
“赵欣。”一旁的槁麟忍不住先发难，“一若大人是受万民敬仰的好官，他的指示一定是必须达到的要求，本来大朝会就是个不能出错的场面。”见赵欣一脸的不以为意，她又补充道，“还有，要称主上为‘槁王大人’，不许直呼名讳！”
“一若大叔不是偶尔也会直接小夜明的名字么，直接叫名字表示亲切，真正的尊重是放在心里而不是口头上的，你不懂。”
眼看着槁麟额头的青筋暴起，夜明叹了口气，能把这么好脾气的槁麟惹怒，这个赵欣也算能人了。只听槁麟恼怒的反驳着，“一、一若大人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都是夜明的臣民。”
“是没什么不同。”房门再度被推开，一若跨步走了进来，“是我疏忽了，以后我会避免叫主上的名讳的。”
“私下里偶尔叫一下也没什么，赵欣说的也有一定道理。”一直沉默的夜明突然开口道。
“是啊是啊，还是小夜明最懂我。”赵欣笑眯眯地凑了过去，一脸得逞的神情让槁麟恨不得立刻叫鹍鴃将她拖出去随便找个山沟丢掉。
“好了，不要胡闹了。”夜明扒开赵欣伸来的“爪子”，站起身来，“时间不早了，祭天仪式马上就要开始，一若大人请把赵欣送回到她的位置，槁麟，我们也该出去了。”
“是。”三人同时应道。
当年朝会，赵欣以一套完整的“建立技术类学校”议案闻名朝野，虽然该议案在实施阶段的计划过程上仍有些争议，具体实施日期仍未确定，但能为巧国人民带来的好处显而易见，赵欣也被封官赐仙籍，官职为冬官，属冬官长大司空下属之一。
同年初春，邵廷与浩羿到达巧国，浩羿正式入巧国太学院进修，邵廷则以芳国使者身份为槁王夜明进献贺礼，同时提出芳国对赵欣大朝会上的提案十分赞同，希望能在本国实施，并邀请赵欣能出使芳国，亲自做指导。夜明表示赞同，但赵欣却态度坚决地拒绝了。夜明很是奇怪，却没有勉强赵欣，私下召来她询问，见逃脱不过，赵欣便将在树林中误伤峰麒的时一一道来。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那晚那么黑，他不声不响的靠了过来，正常人都会以为是偷袭啊，”赵欣辩解着，“何况我立刻给他处理伤口了。”如果只是把刀拔出来后随便扯块不知道干净还是肮脏的布堵住伤口算是处理的话。
夜明揉了揉额头，这个赵欣真是各种出状况，这样看来，也许峰麒在蓬山的“身体不适”很可能与赵欣的“失手”有关，虽说麒麟是仁兽，大概不会计较什么，但芳国的官员百姓们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不知道会如何愤怒，万一被扩大为对巧国的敌视便麻烦了。
“赵欣，你亲自去芳国请罪吧。”思忖了片刻，夜明开口道。
“啊？不要吧！”赵欣猛摇头，“把一国的大人物伤的那么重，落到他手里我会死的很惨的。”
“麒麟是仁兽，会原谅你的，况且峰麒现在不在芳国，你去帮助芳国制定技术学校的议案，出于对你的感激，芳国人民也不会对你怎样的，你再向月溪请示，如果需要的话就再跑一趟黄海去。”夜明劝解道。“况且你的眼睛的医治目前也没有任何进展，可以借此次机会去拜访芳国的医师，找寻新的治疗方法。”
“月溪？就是那个砍了前峰王和前峰麟脑袋的那个？只怕他会二话不说直接将我拖出去砍了吧！”赵欣依然猛摇头。“眼睛的医治还有其他机会啊，反正我又不是瞎了，不急。”
“月溪大人所作所为是为了芳国百姓，他本人是位十分宽容豁达的人。”一若道。
“再好的人，无论是以什么理由，能去杀人，他心理一定会扭曲，心中的道德准绳也随之消失了。”赵欣还在挣扎着，不禁用上刑侦剧中常出现的台词。
“道德……什么绳？”槁麟一头雾水地问。
未等赵欣回答，一若神色严肃地道，“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了，你现在是巧国官员，一言一行都代表着巧国朝廷，无论是对芳国还是巧国，都要负起责任来。”
“好吧。”赵欣不再反抗，拿出了大姐大的气势，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一人做事一人当，让他们要杀要剐都冲我来吧！”
“就这样定了，”夜明一拍桌案，“派赵欣为使者出使芳国，协助其建立技术学校议案，并对于误伤峰麒的事向芳国请罪。派中将军袖苏择选黑备军强兵一卒随行护卫。”她说着，转向赵欣，“放心，事情不会像你想的那么严重，一旦有特殊情况，袖苏会保证你的安全的。”
赵欣眯着眼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拱手领旨。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七章 意料之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