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如旧》一逝

6、不如归去

　　水仙如旧
　　第六章
　　这日白夜上神皱褶眉头从神殿出来，堂堂一个上神殿竟然找不出一件附和自己心意的礼物，送惯了各种仙药神器只觉得送些给夜儿的话简直太普通了，送就要送一些天庭里没有的东西，夜儿一定会开心的，踱步到南天门，白夜灵机一动，既然天上没有，何不去往凡间看看，听说凡间的集市应有尽有。
　　“咚咙咚咙……”
　　“老板，这个怎么卖？”白夜把玩着水手拿起来的拨浪鼓，并不理会其他人投来惊叹不已的目光，声如其人般冷淡。
　　白夜一下凡就隐去了自己的仙气，换了一身素雅的青衣，衣袖衣摆上绘着朵朵盛开得绚烂的青莲，只是那俊美无瑕的美貌仍旧引人注目。
　　“看公子一身贵气，竟然愿意公为自家儿郎上市井，算你两文钱好了？”小贩在白夜警告的眼神下快速地收回贪婪的目光。
　　白夜扔下随手幻化出来的银子继续往前走，这还是和玉衡紫英他们一起下凡游览时学的，买东西是要付银子的，虽然一开始自己白拿也没有人说过什么，但是自己毕竟是私自下凡，不能引起在人间监护者的注意，不然玉帝那老头子又唧唧歪歪个不停，不一会儿，他手里便多出了各种有趣的小玩意，拨浪鼓，小风车，冰糖葫芦，糖人。
　　在凡间度过一日也不过天上的一小会，思量着正要找个无人的地方升天，怎奈天空突然就响了几声闷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往下掉，白夜只好紧紧将东西护在怀里以免被雨淋湿，跳脱的水珠沾染了灰尘污了衣摆，独独除了衣摆上的青莲，出淤泥而不染，清冽不可亵玩。
　　“好俊俏的美人，在下古渡，不知是否有幸请美人到寒舍避一避雨？”来人衣着华丽，头顶玉冠，手执一把骨伞，生着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眉宇间带着几分邪魅。
　　来人和白夜靠的地极近，让人不由得生出几分厌恶感，白夜不屑地从骨伞中退出来任由雨点落在身上，用衣袖遮着怀里的小玩意，快速离开，第一次为了某个人如此狼狈。
　　七彩池水七彩琉璃，池水清冽澈底，池上仙气迷蒙，池中之物熠熠生辉，七彩池旁亭台水榭。
　　变换成自己原来的着装，白夜便又匆匆赶往七彩池，因为自从自己是意识被分为两缕以后，另一缕就被困在了七彩池，不可离开自己的本源。
　　“小白，你猜猜我在哪里？”要是被人听见上神白夜被取了个不是人的名字众仙定是不会错过嘲笑平时目中无人的白夜。
　　“你的猪尾巴露出来了。”白夜伫立在水池旁，一眼扫过去，便瞟见一尾红色的锦鲤藏在金莲的荷叶下，漂亮的鱼尾随着随波摇晃。
　　“你才是猪，你们全家都是猪。”荷叶下的锦鲤剑一般地冲过去，似要从水里跳出来一般，然而水面平面浪静，静得如死物，白夜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不安。
　　“我全家包括夜儿你哦！所以我是猪，夜儿这就是猪。”只有这样的交流与对视还不够，白夜知道，他自己想要更多，可以真实地触摸到他。
　　“哼，和你讲话简直就是拉低我的智商，这回给你给我带什么好玩的东西了，要是没有我喜欢的，我就不理你了。”
　　“咚咙咚咙咚……”白夜在夜儿的期盼下故意慢慢地掏出一个雕刻着精美花纹的波浪小鼓。
　　夜儿的目光瞬间就被吸引住，两眼炯炯有神地随着拨浪鼓左右晃动着自己的脑袋，“这是什么？”
　　“此物唤拨浪鼓，我猜你日日与我一样看腻了神物法器，便寻思着给你找了些特殊的小玩意儿，果然你喜欢的很。”
　　说着又掏出另外一个小玩意儿，是用纸折的小风车，只是经过一场雨，在凡间不可轻易动用法术，掏出来已经皱巴巴的拧在一起，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小白，这么丑难看的东西你故意隔应我呢？” 夜儿的影像慢慢从水底浮现，伸着手臂努力去够放在池旁的拨浪鼓，却一次次从掌心穿过，看也不看白夜手中的那张纸。
　　明明知道什么也够不到，也一次次的失望，却总抱着侥幸心理，非把自己伤的遍体鳞伤。
　　白夜将他的动作和失望难过尽收眼底，心里隐隐约约不安，心疼地靠近夜儿，想把他拥进怀里，手一如既往地从他身体穿过去。
　　“夜儿，这是糖葫芦，味道是酸酸甜甜。”白夜轻声的说，夜儿垂着的头抬起来看了看在池水的反光下，裹着晶莹剔透的糖衣的酸果，转过身，慢慢地向那朵金莲飘去，脚尖轻落在金莲下的那片碧绿的荷叶上。
　　夜儿的手轻轻拂过莲花花瓣，声音清润如林间叮咚泉流击石声，“小白，我们这样相识多久了？”
　　“你出现那会正好刚过完蟠桃会，马上又要举办蟠桃盛会了，现在刚好五百年整了。”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心里隐约能猜的到几分。
　　夜儿感激地看着白夜道， “原来已经过去五百年了，小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夜儿，今天怎么了？你就是我，我陪着你是应该的啊！”白夜有些无措地看着远处迎风而立的少年，总能察觉得到他身上的一种落寞与寂寥，他是觉得太孤单了吗？
　　“小白，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让我很开心，也感谢你让我有这个机会，虽然只是一缕什么也做不了的意思而存在，但是我已经很满足了。”夜儿的眸子比银河里的任何一颗繁星都来的干净透彻，有时又深邃的不可琢磨，明明来自同一本原，为什么自己总是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夜儿，天色不早了，你早点休息。”白夜怎么不会明白夜儿在想什么，但是他不许，不许他离开他，他等了这么久，怎么会轻易放过他。
　　“小白，我想回归你的识海，我出来太久了，是时候回去了。”夜儿无比认真地说出了一直想要说的那句话，以前贪玩才跑出来，现在腻歪了，才想起其实留在识海也挺好的。
　　“想都不要想，我不会放你回去的。”白夜忍着怒意，冷淡地拒绝，转身离开，紫金莲颤动着花瓣，发出沙沙声，如怨如泣。

　　墓园的林荫下的地是湿润阴冷的，天上还下着蒙蒙细雨，路旁的夹竹桃谢了一地绯红，偶尔会传出几声凄凌的鸟鸣，为离人送上最后一程，我弯下腰深深地鞠躬，在她坟前捧上一束她生前最爱的风信子，母亲生前性子单纯，家境好，走的一帆风顺，如果没有父亲这个变数，为了那个人渣放弃了一切，为他做了那么多却总是入不了那人的眼，或许她就不会变成那般可怜模样，落得这样悲凉的境地。
　　母亲生前的几个朋友来过后陆陆续续地离开，她最想见的人终究还是没有出现，毕竟母亲和家里已经断绝来往十多年了，我看见那个男人虚伪地靠在墓碑旁，手小心翼翼地触摸过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宛如触摸的是世间最珍贵的珍宝，凉凉不过人心，而他的虚伪只会让我更加恶心。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想重回那个会窒息的地狱，抬头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努力回忆着那些已经模模糊糊看不清楚的快乐，伸出的手想去挽留下那些曾经，流光却从指缝中溜走，第一天上学，我站在小学大门口哭得撕心裂肺，看着母亲一步一步走远，记着的是她鼓励我勇敢的微笑，我始终不敢相信，原来我已经记不清晰她的笑了，天上的一只避雨的飞鸟匆匆飞过，来来回回都只是过客。
　　“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我闪身从另一个巷口出来，看着撑着把方格蓝伞，一脸茫然失措的黄天歌。
　　“阿夜，下雨了，我送你回家吧，你在淋下去会生病的。”
　　黄天歌木着声音，把伞撑过我的头顶，一半的雨水打落在他的身上，我抬头看着那把蓝伞，让我陷入了良久的回忆，那天下着大雨，所有的同学都走光了，在久久的期盼下，她也是撑着把蓝伞带我回家。
　　面对现实我忍不住崩溃，我打掉他的伞，朝他吼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只是我的为什么我的头那么昏沉，身体也软绵绵的想往地上躺。
　　“阿夜……”黄天歌抱着昏倒的白夜长，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抱着他奔向最近的医院。

　　“医生，病人怎么了？”黄天歌拿着龙飞凤舞的病历单，拉住大夫。
　　“病人身体现在很虚弱，贫血低糖，长期的饮食不规律造成了很严重的营养不良，再这样继续下去胃病会越来越严重，而且精神上受了较大的打击，在医院好好配好治疗，不出一个礼拜就能出院，为他做点东西补补，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看开点，为别人而气坏了身子可不划算，毕竟身体是自己的。”下班的医生脱了白大褂，收拾好桌面上的文件，顺便把人轰了出去。
　　“谢谢医生，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到他出院的。”
　　黄天歌回到专用病房，拉了张椅子，坐在床头帮他削着苹果，看着他的脸上带起了满足的笑，阳光照在白夜长雪白的肌肤上，呈现出病态的美，长长的睫毛弯弯密密的往上翘，狭长的丹凤眼，似是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