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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凄凄戚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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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仙如旧
第五章
钥匙咯哒咯哒地转动,推开厚重的防盗门,时钟刚好敲过十二点,客厅寂静得只听得见秒钟转动时,发出的嘀嗒嘀嗒声。
那个男人今天应该不会回来了,真搞不懂明明那么洁癖的一个人,为什么非要忍着恶心的感觉去和那些所谓上流社会接触,天天挂着一张笑得得比哭还难看的假面,要不是那张七八分相似的脸,我都怀疑我是捡来的。
冷冰冰的客厅,被小时工打理的一尘不染,灰白色的窗帘,透明的水晶灯,我在空空的冰箱最顶层找到了一罐红豆口味的速食粥,因为一只手上了石膏,我费了好大劲才如愿以偿地尝到了第一口粥,有时候我会想,人要是不用吃东西还不会饿死该有省钱啊!
喝掉最后一口粥,回到自己的房间,随便写了写练习,偶然地看见书桌上的竖着日历,用红笔大大圈起来的数字,这个月底就是母亲生日了,虽然我被判给了父亲,但我知道母亲到现在还是一个人,不管当初发生了什么事,她始终都是生养我的人,明天周末我还是去看看她吧,抵不过瞌睡虫的侵袭,最后我还是决定洗洗睡了,不知道今天我会不会继续做那些奇怪的梦。
“我这一觉睡了多久了。”白夜靠着七彩池旁的凉亭,凉亭四周挂着白色的珠帘,被七彩池水映衬地像宝石闪闪发光。
“两个时辰。”冷清淡漠的的声音给人一种冰凉。
“已经过去这么久……谁,谁在和我说话?”白夜站起身,寻找着使自己入迷的声源,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听的声音,甚至比经文转动的梵音还让人心灵舒畅,一下子就安抚住了这几天心魔的躁动。
“笨蛋。”水里影子动了动,不满地撇了撇嘴。
白夜绕着凉亭转了一圈,风吹过黑色及腰的长发,紫色的衣带飘舞,瞬间明白了什么,扑倒在池水旁,迷恋地看着水中的影子,“刚刚是你在和我说话吗?”
池水中的影子也跟着在岸边来回走了两圈,扑倒在岸边,露出迷茫的眼神。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会在这里保护你的。”白夜温柔地凝望池水中的倒影。
“你真傻。” 影子甩了甩袖子咯咯地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白夜撑着下颚微笑得犹如雨后的彩虹,温柔迷人。
“傻子,我真的很好看吗?”水中的人影摸了摸自己的脸,牵起自己的衣服上的飘带转了个圈,笑呵呵地问。
白夜点点头,眼底里出现的是冰封了几千年的温柔“你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花言巧语,以前怎么从来没听你这么夸过我?”影子不满地嗔怒。
“我以后天天来看你好不好?”白夜尴尬得摸摸鼻子,哄了哄插腰指着自己鼻子的影子。
“好啊,好啊,我都跟着你几千年了,天天伴在你身边你都没发现我的存在,现在终于可以风水轮流转,今天终于轮到你这个正主来陪我了。”影子蹦蹦跳跳地拍拍手笑得阳光灿烂。
“喔喔哦哦…… ”白夜长翻个身,一个巴掌拍在了大花公鸡的头顶上,烦人的打鸣声顿时消失得一干二净,顺便把闹钟丢进床底,闹钟的时针准确地指在七点钟的位置,等到七点半白夜长终于在不停的喔喔的折磨声里跳了起来,把那个还在动来动去的闹钟抠了出来重复关闭的动作,这回瞌睡虫全部都死光光了。
洗漱完毕,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虽然今天是周末,但是我推掉了所有赚外快计划,因为窝决定今天去看看母亲,虽然我们住的不算很远,却经常不见面,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原因,其实他们两个窝都挺恨他们的,因为他们让我最美的梦破灭了,让一些本该属于我的爱,属于我的美好的事物通通都消失了,也许不是因为听说她和另外一个男人过的并不好,又生过大病,我可能很根本就想不起会去见她。
门口没有他的鞋子,说明他昨晚又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不过,今天的早餐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不知道是哪个家政服务员做的,还是和父亲说一下,以后就让在家里做长期的了,不过,好像自己已经好久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了,要不是看着这么有食欲,自己才不会吃呢。
白夜长安安静静地坐在餐桌椅子上,初生的朝阳透过玻璃窗直直地照在白夜长的身上,微带点亚麻色的短发上,显得美丽而张扬,一边大口大口地喝着热牛奶,一边在嘴里塞着鸡蛋三明治,又吃了些水果沙拉,摸了摸肚子,就出门了,隐在玻璃里的影子露出了幸福又甜蜜的笑容,你瞧,夜儿很喜欢自己为他做的早餐呢。
“阿夜,等等我……”我回过头,便看见黄天歌满脸通红地朝着我跑过来,气喘吁吁。
我疑惑地看着他,平时是那么一个勤俭节约的好孩子,家境应该不算很好,怎么会出现在这种高档小区里,“黄天歌?”
“阿夜。”黄天歌脸微微一红,“我刚刚一直在小区门口等你。”
“你找我干什么?”我帅气地抚了抚额前的刘海,对他微微一笑。
“阿夜,谢谢你,都是我没用,我们还是朋友吗?”
“怎么了?”
黄天歌看起来像松了口气,慢慢地说, “这是我们老家的独家秘方药酒,你的手虽然接上了,但是我还是担心你的手,你长得这么好看,要是手受伤了,我不会原谅自己的。”
“谢谢,不用了,我的手没问题,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就算没有你,我和他也要有个了结的方式。”说完我便绕开他继续往前走。
“阿夜……”黄天歌僵住了递给空气的手,语气里全部都是受伤和难过。
“你跟着我干嘛,你见过我身边有哪个人呆长久过吗?我没有朋友,我也不需要朋友。”我转过身,冷着对着那个干净的男孩吼道,冰冷的声音带着透心凉的寒意可以在夏天两人冻成冰块。
我和那个洁癖的男人一样,我们都认为所有接近我们的人都带着不良的企图和目的,所以我们讨厌和那些虚伪的人接触却又不得不接触,所以我们尝试过被多次伤害之后就知道我们不需要朋友。
黄天歌傻呆呆地愣住,他明明知道那是片死海,却还是奋不顾身往下跳,泪水的雾气模糊了镜片,朦胧中的的阿夜似乎还要美上许多。
“阿夜,我不强迫你要接受我,但我不会放弃的,总有一天我可以保护你。”黄天歌把药酒瓶塞到我手中,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我总是这么残忍,给人希望,又给人绝望,就像我一直重复经历的那样。
走在陌生的街道,我翻着手机里早就存好的地址,终于找到了母亲住的那幢房子。
“叮咚叮咚……”门铃响了两声,出来个系着围裙的中年妇女,虽然母亲如今三四十岁了,本该风韵犹存,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个人生活的原因,她似乎老了许多,头上多了许多银发。
“妈。”我看着她眼睛里诧异的神色消失后转为平静冷淡,就连个普通的客人都不如,我知道因为她看见了我,便会想起那个男人,只要是和那个男人有关的,她都会变得非常疯狂,连带我也不可避免。
“你来做什么?谁让你来的?白玥那个混蛋吗?让你来看看我现在离了他过的有多凄惨多狼狈,甚至让你来可怜我同情我吗?”母亲突然疯狂地把我推向门外,大笑着。
“妈,是我自己要来的,我想来看看您。”毕竟您是我母亲。
“哈哈哈……看我死了没有?当初判决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来看我?你还是真是我的好儿子,滚,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母亲看我不走,气的直接对着我疯狂地推打起来,我躲着她的手退到了马路边上。
也许命运注定了我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注定了我不断带来的只有灾难。
“妈……”我看着她的瞳孔骤然放大,我被用力地推了出去,我看见她被撞飞几米高,猩红的血渐渐地从她的身体溢了出来。
“夜夜,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母亲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似乎她说的每一字都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妈……妈,你别说话,我们去医院,没事的,你一定不会出事的。”我跌倒在路边上,拉住她渐渐失去体温的手,嘶声力竭地哭泣起来。
我颤颤巍巍地按下那个我熟悉又憎恨的电话号码,手机里嘟了几声,通了,“我在开会,有事回家说。”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手机里已经传来了一阵盲音。
我又快速地重播回去,哑着声音哭着说, “妈死了。”
电话那头悄无声息,然后就是一阵盲音。
我跟着120进了市里最好的医院,进手术室的时候母亲的手紧紧抓住我的手,医生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母亲送进去抢救,可终究还是没来得及,还是晚了,母亲在路上就已经断气了,我看着那个男人颓废的神情,一拳头朝着他的脸猛砸了过去。
“我恨了,我妈死了,你却活的精彩,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去死啊……”我在他身上发泄着自己的痛苦,看着他被揍得蜷缩地倒在地上,我的视线越来越模糊,到没有了任何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