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仙如旧》一逝

4、为爱决斗

　　水仙如旧
　　第四章
　　窗外白桦树上的麻雀叽叽喳喳吵得要命，蔚蓝的天空里的白云也比平时白，白夜长一手举着书，一手支撑着下巴望着窗外，眼里看见的不是窗外的风景，脑海里一直回放着昨夜做的那个很长很长的梦，恍惚间分不清自己现在的生活是在做梦，还是梦中的自己在做梦，但画面最终停留在七彩水面的倒影里，模模糊糊的倒影，却能让人清楚地看见那双美丽的凤目冰若寒潭。
　　“白夜长，你来说一下什么是辩证唯物论？”戴着一副框架眼镜的老教授，敏锐程度不减当年，一眼就看出白夜长不在一根线上。
　　白夜长撑着脑袋，木有半点反应，被同桌轻轻推了一把，抬头就看见政治老师怒火中烧的眼神，立马站起来，低头努力做翻书状。
　　“辩证唯物论。”白夜长艰难地从同桌黄天歌的嘴型里辨认出那几个字。
　　在老教授扔黑板擦之前，白夜长合起课本，回忆起书里的内容，“辩证唯物论的原理是物质决定意识，意识对物质具有能动作用。正确意识对事物发展起促进作用，错误意识对事物发展起着阻碍作用。”
　　老教授摸了摸发白的胡子，又问，“那辩证唯物论的方法论是什么？”
　　“方法论，一方面，要坚持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另一方面，要重视意识的作用，重视精神的力量，自觉地树立正确的思想意识，克服错误的思想意识。”白夜长几乎脱口而出，但他
　　明明记得这些自己还没来得及背下来，怎么记得这样清楚，就跟印在脑子里一样。

　　下课铃已经打过很久了，经过那件事，白夜长已经歇业几天了，低头看着抽屉里满满的情书，白夜长正在考虑要不要恢复正常营业，毕竟手上的钱也快被挥霍得差不多了。
　　教室里最后几个人零零散散地离开，白夜长拍了下一直把头埋进书里的黄天歌，说道，“今天课堂上谢谢了，你还有什么事吗？”
　　黄天歌天泽中学高三年级公认的才子，可谓学富五车，饱读诗书，满腹经纶，每每念完一本古今中外的书籍，总要发表长篇大论感慨一下，定要同情这个，忧愁那个，哀民生之多艰。
　　从印象中黄天歌好像已经和自己了做三年的同桌，矮矮的个子，相貌平平，鼻梁上架着一副五六百度的笨重的眼镜，一成不变的运动鞋，休闲裤，再配上洗的发白的格子衫，沉默内向的性格，一副乖乖的三好学生模样，按道理这个时间段黄天歌早就应该泡在图书馆了。
　　“不用，我……我有事情要和你说。”黄天歌慢慢地把手里的书收起来，低着头，一句话说的结结巴巴。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黄天歌似乎比我还沉默，如果他不和我说话，我有时候都会忘了他的存在。
　　他脸上有趣的表情证明他正在努力做思想斗争，最后仿佛终于有了决定，“白夜长，我、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我可能不能给你许多钱，但是我会尽最大的努力给你幸福。”
　　我讶异地看着这个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黄天歌，矮矮的个子，没想到像他这样永远都不开窍的书呆子也会喜欢上我。
　　黄天歌突然侧着过身抱着我，却只是用很深情很深情地目光望着我，不知道为什么，被一个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纯情小男生仰头深情款款地看着，我突然很想笑。
　　“阿夜。”不用想我也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谁。
　　高子健一只手轻松地把黄天歌甩在一边，嗔怒地一步步走过去，黄天歌的半个身子投在高子健的身影里，还一副不畏强权的模样，他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自己有个这么二的同桌呢。
　　“住手。”我冷冷地说，一边整理好最后一本书。
　　高子健迟疑了半步继续扬起手里的凳子，怒火中烧，“敢动我的人，你就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住手，不然我不会再和你说一句话。”
　　我背上自己的双肩背包，掠过他们身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飞快地冲了出去，有些事情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多此一举未必就是好事。
　　“阿夜……”高子健警告了一句，丢下手中的凳子追了出去。
　　我捂着耳朵飞快地穿过花坛朝校门口跑去，他怎么就这样阴魂不散啊！
　　刚刚到校门口，立马就有两个痞里痞气的男生将我拦了下来，我一眼就看出他们是F班的差班生，天天在班上混日子过，能进天泽这样好的中学，他们真应该感谢他们上辈子积了福德，这辈子投了个好胎，生成了个富二代，父母为了他们又是给学校捐电脑，又是捐办公室课桌椅，请客吃饭多得就不用提了。
　　“你们想打架？”我冷冷地问。
　　不过他们这次留的发型还真是叫人难忘，一人染了一头黄毛，一头黄毛向上竖得笔直，让人忍不住想到秋天田野里排列得整整齐齐的麦子。
　　“嫂子好，我们怎么敢和您动手，除非我们是活的不耐烦了，您说对吧，我们是奉了老大之命在这里恭候您的大驾的。”穿个破了好几个洞的牛仔裤，腰上挂着一大串狗链的黄毛哈哈点头笑着。
　　“对呀对呀，谁不知道您可是此次春季运动会短跑的冠军。”另一只同样非主流打扮的黄毛立马嬉笑地应和。
　　“让开。”我不耐烦地想冲过去。
　　两个黄毛堵着过人的道路口，跳着挥着手，大声喊，“高哥，高哥，我们和嫂子在这里！”
　　我面无表情，脑海里却在吐槽，为毛高子健玩阴谋阳谋的玩的那样溜的官二代，怎么会有有两只这么草包的小弟。
　　“阿夜，你等等我。”高子健飞快地蹭到我身边，抱怨似的向我丢了个幽怨的眼神，我背身装作若无其事。
　　三对一，我飞快地权衡一下武力值，走了这么久，我很懂得什么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高子健，那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转过身，努力忽略他似要把人剥光的眼神，冷冽的声音似美人拨动七弦，泠泠玉珠般的作响。
　　高子健拉着我的手，“阿夜，你愿意原谅我就好。”
　　高子健回想，本来那天就可以吃到嘴边的，自己当时都忘记发生什么事了，只知道自己实实在在地被阿夜给揍了一顿，可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高子健，你放开阿夜。”我正想把自己的手努力地从他的猪蹄里抽出来，黄天歌气喘吁吁地撞开高子健，把我藏在他的身后。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英雄救美了？我看着比高子健差不多矮了一个多头比我矮了半个头的黄天歌，暗暗赞叹，少年勇气可嘉，但不值得鼓励。
　　“哈哈哈……，大才子，就你这小身板也想和我们老大抢人，看来今天非给你点教训不可。”挂着狗链的黄毛活动着手脚，笑得一脸的轻蔑。
　　“高子健，你没看见阿夜和你在一起不开心吗？我要和你来一场男人间的决斗！”黄天歌拍着胸脯，大声对高子健下下战书。
　　高子健本来就看不起黄天歌，现在越看越不爽，长得一副弱鸡样，还要逞英雄，刚才要不是阿夜拦着，自己一定把他揍得满地找牙。
　　“黄天歌，你就这么想被人上啊？”高子健到嘴的话一转，斜着眼冷冷嘲讽。
　　黄天歌被他这一句话憋得一张小脸通红，却毫不示弱地宣战，“我喜欢阿夜，就算为阿夜当零号又怎么样！”
　　“勇气可嘉，我不会和你打，不然阿夜又会说我了，他们两个你挑一个，先让你三拳，输了可不要哭鼻子，大才子原来喜欢当零号啊！”高子健扶了下耳边的头发，露出帅气的侧脸。
　　黄天歌忍着被羞辱的怒气，一张小脸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羞的， “我不会和他们打，我要决斗的人是你，高子健。”
　　“阿夜，既然他自己要找死，就不要怪我了。”高子健眼里闪过一丝冷光。
　　我冷眼看黄天歌刚刚冲过去，连高子健的衣服边都没摸到就直接被一脚踹飞，可这些跟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想趁他们不注意赶紧离开这里，但突然从黄天歌书包里滚出来的一瓶娃哈哈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原来如此，我确定黄天歌是真心喜欢我，那些每天早上莫名其妙出现在课桌上的娃哈哈和菠萝面包一定是他给自己带的，好像从他一开始当我同桌起，我就喜欢上娃哈哈口味的酸奶，大概是三年了吧。
　　在高子健还想继续补一脚的时候我飞快地用手帮他挡了一下，居然对着人家的脸踹，差点就变成黄猪头了。
　　我好像有点听见手腕脱臼的声音，不会这么催的就折了吧，我动了动手，还真是脱臼了。
　　“阿夜，你怎么样了，我带你去医院，我不知道你会冲过来。”高子健拉着我，脸上写着愧疚。
　　“高子健，我们结束了。”
　　我平淡地把自己的手从他手中抽回。看见黄天歌仍旧是那副还没恢复的震惊表情，这孩子不会是被吓傻了吧。
　　“阿夜，……”高子健流露出难过的表情，而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么的虚伪。
　　“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介意用因你而受伤的手和你动手。”
　　我拖着其实不是很重的书包走到黄天歌身旁，眉眼温柔下来，轻轻询问，
　　“黄天歌，你不愿意陪我去趟医务室吗？我的手好像拿不了东西了。”
　　我挥了挥我脱臼的右手，看着像傻子一样笑得一呆一愣的黄天歌，把书包甩给他，向医务室走去，思考今天是不是干了件蠢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