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下属》恺洛

5、第五章

　　一回到酒店房间，沈莹冲进厕所趴在洗手台上抠喉呕吐，段玉衡扶着她，一边给她揉背一边说：“唉，你刚才就不该喝这么多，看，搞得自己多难受，何苦来。”

　　沈莹吐了一会，搽干净嘴吧，走出去瘫在沙发上。段玉衡跟过去继续给她揉背。

　　过了一会，沈莹才睁开眼睛说道：“好多了，谢谢你。”

　　“谢什么，你还不是为了我。”段玉衡轻叹了一口气，又说：“你其实也不必，公事公办就是了，又不是非要求他们，许不定是他们要求着我们投资呢。”

　　“官商官商，你有见过官求商的？即使是有，也只是因为有更大的官罩住那商罢了。我这次再没进展，袁大头的脸都黑得过包公了。”

　　段玉衡想象着袁诚梓怎样像包公，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然后又说：“你也不要怪袁总，他的压力也大，而且他也算公平讲理的人。”

　　“我知道。”沉默了一会，沈莹又幽幽叹道：“只不过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既然自己抛了个身子出来，出卖色相笑脸，就得要敬业是不是？”

　　“哟，怎么能把自己说成这样。”段玉衡顿了一下，又说：“话说回来，也就是你能，就凭一张巧嘴，一双媚眼，就把一桌的人哄得昏头转向，差点都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沈莹听了，扭过头来对着段玉衡抛媚眼：“有吗，有吗，怎么你还不拜倒。”

　　段玉衡笑得打跌，半天才喘过气来，伸手拍她，：“你有精神了吗，去，赶快洗澡睡觉，明儿还要早起呢。”

　　“明天去商务局是你们的事，我任务完成了，明天睡懒觉。”

　　“那可不行，今天人家都看你面子，你要明天不去，他们翻脸怎么办。”

　　“那你就对着他们这样啊。”沈莹又作抛媚眼状。

　　段玉衡呵呵笑道说：“我可学不来，我没你这本事。”她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我走啦，你早点睡，我让总台明天叫早。”

　　“嗤，你白长这俊俏模样了，不好好利用。”沈莹靠在沙发上，看着段玉衡出去，忽的又低不可闻地喃喃说道：“不过有袁大头罩着你，你也不必像我这样。”

　　这时段玉衡已经出了房间，把门带上，也不知道听见没听见。

　　第二天他们去商务局很顺利，拿到他们想要的资料，那里的人也很热情，有问必答，临走王主任还亲自来送他们出门，殷殷邀请他们来北京投资。

　　***

　　回到滨城，君雅高层连夜开会。

　　与会者只有五个人，袁诚梓，段玉衡，销售和市场副总杜梁山，生产和研发副总卢小平，财务总监戴友群。

　　段玉衡打开幻灯，标题是《君雅开拓北方市场商业计划（草稿）》。计划草案先分析了公司现状，市场和竞争者情况，然后是君雅开拓北方市场的三种可能方案：小规模试水，全资大规模进军和并购当地企业。

　　小规模试水方案只是衬托，现在市场太大太深，对手又强，这种小规模试水，只会象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甚至恐怕连水星都不会泛一下。当初君雅进中国，就是因为太过谨慎，才失了占领北方的先机。所以这个方案只是一带而过，带入另外两个方案。

　　第二个方案是君雅自己大规模铺场，那是杜梁山极力推崇的方案。

　　杜梁山其实是君雅中国的开国功臣，十年前由小小一个办事处开始，打下这南边的江山。然而正当他意气风发的时候，袁诚梓空降，成为君雅中国区总裁，罩在他头上，令他郁闷不已。

　　如今袁诚梓来了六七年了，头两年的重心是建立工厂和研发中心，把君雅主要生产基地从美国和欧洲转到中国，在销售方面都是没有太大干预杜梁山，而趁着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势头，君雅在南方的市场也得到长足的发展，这是杜梁山经常挂在嘴边自夸的战绩。

　　然而很快问题就来了，市场上发现伪冒君雅的产品，深入一查，竟是君雅自己的代理商有份参与，鱼目混珠，把君雅正品和伪冒产品混在一起销售，才使得伪冒产品渗入得这么快。

　　上头震怒，责令君雅中国整顿。结果那年君雅在中国的销售网络大地震，元气大伤。南方受影响不必说，但是因为根基还在，很快恢复了元气，可是北方刚刚开始萌芽，不但没有得到很好的呵护，还跟着一起挨棍子，结果被对手趁虚而入，占了阵地。

　　经此一役，杜梁山的气焰小了很多，可是也常常寻找机会，希望再造辉煌，如今君雅重整旗鼓再次进军北方，他又岂能轻易放弃这个机会？拓进北方市场，自然是他这个兼管销售和市场的副总义不容辞，责无旁贷的事情。倘若自己一举成功，那么取代袁诚梓的位置也就指日可待了。

　　段玉衡翻开另一页幻灯，是君雅自己铺场方案的三年现金流，戴友群一看，连连摇头，说道：“不行，投入太大，资金回笼时间太长，风险太高，上面不会批的。”

　　广告投入没得说，快速消费品少不了广告轰炸。更大的费用是招兵买马，设立专门店和专柜，然而销售收入方面的预测却不高，对手笛傲在北方已经深入民心，而且本土产品也不少，头那三年，主要是投入，并不期望可以抢占多大的市场份额。

　　杜梁山看了数据，却有些不以为然：“这个销售收入预测是不是太保守了一点？”

　　段玉衡反问杜梁山：“南方的市场份额君雅能占多少？”
　　杜梁山得意地说：“至少百分之五十啦。”

　　“用了多长的时间？”
　　“那个，那个君雅进中国头两年不算，之后两三年吧。”

　　段玉衡从桌上翻出一份资料，看着上面说：“好，头两年不算，第三年10%，第四年20%，第五年40%，第六年50%，用了四年时间，而同时整个市场消费总额增长300%，第七年下跌到46%，第八年50%，第九年52%，今年估计50-55%之间，今年的市场消费总额和四年前相比，只增长了30%左右，这两年的增速更是在5%以下，就是说，市场已趋近饱和。

　　“在北方，笛傲占去整个市场份额40%左右，君雅只有3%，剩下的被本土外资十多个品牌瓜分，君雅排在十名以外。和南方市场类似，市场也离饱和不远了。

　　“当年君雅进中国，只有三三两两的本土对手，即使后来也有外资进入，然而因为社会消费能力迅速增长，君雅能够抢占新生地盘，所以才会有市场份额的快速增长。

　　“如今北方市场也是差不多饱和了，我们相当于要从别人嘴里抢食，杜总认为三年之后君雅占市场份额15%的预测是保守了？”

　　“当然，至少也要20%以上。”杜梁山听了段玉衡的数据分析，心里也是有些打鼓，可是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段玉衡笑了笑，也不跟他争，只是说：“那就要靠杜总的销售方案了，如果杜总能拿出一份三年占20%市场份额的销售方案说服董事会，我相信董事会一定会采取自己铺场这个方案。”

　　大家听了，表情不一。袁诚梓如一贯不动声色，卢小平则一脸事不关己地在玩弄手中的铅笔，而戴友群嘴角却露出淡淡的揶揄的微笑。

　　杜梁山有些恼火，就是欺负他不擅长这种包装门面的手段。哼，当年君雅的江山还不是他赤膊上阵打下来的，哪来这么多数据分析、销售方案。如今好了，空降来了个袁诚梓，尽搞这一套，连这个乳臭味干的臭丫头，也仗着袁诚梓宠她，欺负到他头上来了！

　　可是气归气，杜梁山也实在拿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挥挥手说：“继续。”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大家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