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做你下属》恺洛

4、第四章

　　第二天早上，段玉衡水都没喝，就来到总经理袁诚梓的办公室。

　　总经理秘书小蕴看见她来了，站起来叫了一声：“Jade，早上好。袁总在里面等你。”

　　段玉衡点点头道了声早上好，总经理室大门半开着，她轻轻敲了一下门，然后直接推门进去。

　　“袁总早。”
　　袁诚梓抬起头来，笑着对段玉衡说：“早，小衡。来，坐这里。”

　　两个人在茶几旁的沙发坐下，袁诚梓拍拍手里厚厚的一叠资料，问道：“怎么，为了赶这个，昨天搞到很晚？”

　　段玉衡苦笑道：“没办法，答应了老金给管培上课，只好晚上赶工。”

　　“呵呵，老金这个人，也蛮会利用人的啊。”

　　段玉衡笑了一笑，转了话题问道：“您看完了，觉得哪里还要修改的？”

　　“这个，在论述政府有关并购的政策方面，始终不够全面和说服力。”

　　“我知道，但是我们能得到的资料有限，我手上只有这些……不知道沈莹她……”

　　袁诚梓摆摆手截住她的话，自己说道：“方案必须在十月中制定年度计划前定下来，我们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了，而且还要预留董事会审批的时间。去追一下沈莹，让她加把力。”

　　“好的。”

　　袁诚梓喝了一口水，又说道：“数据和政策层面的东西一定要清晰和有力度，你知道老杜一直想自己铺场，他在上头也能说点话。”他口中的老杜就是主管销售和市场的副总杜梁山。

　　段玉衡点头：“明白。”

　　袁诚梓身子往沙发背一靠，恢复原先轻松的表情：“怎样，昨天上课，觉得这一届的管培生还行吗？”

　　段玉衡想起傅家伟和他的成功因素理论，点点头道：“嗯，很不错，老金挑人一向有眼光的。”
　　“哼，他哪有眼光，最好那个管培生是我挑的。”袁诚梓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段玉衡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了一下。

　　据说当年最后一轮面试的时候，老金对她是投反对票的，是袁诚梓坚持要了她，然后一直栽培她，不断给她机会，她才有了今天的成就和江湖地位。

　　段玉衡想起傅家伟的成功理论，照这样说来，她的运气指数都该拿满分了吧。

　　段玉衡看袁诚梓没有再对那个方案说什么，就起身说道：“那我去找沈莹啦。”
　　袁诚梓点点头。

　　段玉衡出了他的办公室，往另一边走去。

　　沈莹是政府事务和公关经理，办公室和总经办在同一层楼上。她最近一直在跟北京相关政府部门打交道，希望可以打通关系，为君雅进军北方铺路。

　　君雅实行开放式办公，除了总经办，财务，人事等机密文件多的部门，所有办公室都是开放的，即使是经理级甚至是段玉衡那级乃至副总，也只不过是隔个屏风，然后办公桌大点而已。

　　段玉衡走过去的时候，沈莹正在打电话，看见她来，摆手打招呼，示意她坐在前面的椅子上。

　　“嗯，是的，明天上午九点，袁总和我，你等一下。”沈莹捂住话筒，问段玉衡：“定了明天九点飞北京，你也会去吧？”

　　段玉衡面露惊喜表情，连连点头。

　　“嗯，Jade也会去，你一起订，嗯，就这样，再见。”她说完，放下电话看着段玉衡，表情有些得意。

　　段玉衡兴奋地说：“你终于搞定了？”

　　沈莹点点头：“那老家伙，好难搞，我都不知道动用了多少关系，他才答应见一面。”

　　“太好了，刚在袁总那里还说要你抓紧一下。”

　　“哼，这个死袁大头，就知道逼人，他来试一下看看？”

　　段玉衡站起来拍了她一下：“你作死啊，这么大声，不怕他听见。”
　　沈莹也吐吐舌头，却又笑道：“肚子饿死了，我还没吃早餐呢。走，陪我下去喝杯咖啡。”

　　两个人出到外面等电梯，电梯门一开，出来一个人，正是傅家伟，手里拿着几份表格，要往人事部方向走去，看见她们俩怔了一下才打招呼：“Jade，早上好。”然后也跟沈莹点点头。

　　段玉衡也跟他点头道声好，然后走进电梯，沈莹一边进电梯一边回头看，刚好看见傅家伟也在回头看她们，看见沈莹回头看他，吓得赶紧扭头快步走。

　　电梯门关上，沈莹问道：“那不是前天在餐厅跟你打招呼那个帅哥吗？”

　　“是啊，新来的管培生，叫傅家伟，Andy傅。”

　　“你们原来认识哦？”

　　“不认识。噢，对哦，我昨天忘了问他找我什么事了，奇怪他怎么也不提了？”

　　看见沈莹一脸困惑，段玉衡解释道：“他前天下班时跑到战规部找我，不巧我开会开得很晚，没有遇上，但是昨天给他们上课，怎么没见他提起找我什么事？我也忘了问他。”

　　“呵，你又一个仰慕者罢了，却发现原来可望不可及，退缩了，嗯，有自知之明，好。”

　　段玉衡没好气地拍了她一下：“总没正经！”

　　却说傅家伟回头偷看被沈莹发现，心正扑通扑通地跳，等她们进了电梯，才放慢脚步慢慢顺一下气。

　　哪个风姿绰约，袅袅娜娜的少妇是谁，怎么总看见段玉衡跟她在一起。要说是谁的情妇，她才更像吧，怎么可能是段玉衡。

　　傅家伟深呼一口气，摇摇头，心里暗骂自己，怎么老想这个事！

　　段玉衡他们一行来到北京，先下榻酒店，稍事休息，晚上要宴请商务局的领导。

　　段玉衡梳洗完毕，上了一下网，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打电话到沈莹的房间：“Shelley，你弄好了没有？我过来找你？”

　　沈莹答应：“差不多了，你先过来吧。”

　　段玉衡敲开沈莹的房门，看见她在啃饼干，有些诧异道：“不会吧，饿成这样？马上就要去赴豪宴了哦。”

　　沈莹苦笑道：“嗤，你难道还不知道，那是去正经吃饭的吗？我先垫一下肚子，免得到时候空肚子拼酒，搞坏了胃。”

　　“啧啧，搞得好像去赴义似的，有那么夸张吗？”

　　“呵，你以为这帮人好搞，你看着吧。”

　　席上果然如沈莹所料。

　　商务局来的那几个人，跟他们是第一次见面，刚上席时，客气而疏离。

　　还没起筷，沈莹先举起酒杯，敬他们的头：“王主任，您可真是贵人事忙啊，我拜托了谢总好多次，总算能挤到您一点时间。来，我先饮为敬，谢谢王主任和各位赏脸，干了！”

　　靓女美酒当前，王主任也不好装酷，而且看来他们也是好酒的，一下就把酒杯给干了，呵呵笑道：“我跟谢总老交情了，他的交情，我能不来吗？”

　　坐在王主任下首的谢总赶紧谄媚地说道：“真的是王主任赏脸，王主任赏脸。不过沈小姐是个豪爽的人，女中豪杰啊，值得认识结交，王主任您绝不会后悔来这一趟。”

　　段玉衡趁空低头瞄了一眼桌上的名片，这个谢总不知道何方神圣，也不知道沈莹怎么认识的他。

　　“我们袁总啊，也是百忙抽空。您知道我们君雅是非常重视北京这个市场的，一听说我约了王主任吃饭，连推了好几个局，一定要来这一趟。”

　　暗示诸位，这才是正经的主，各位不要喧宾夺主了，只顾恭维她了。

　　段玉衡暗叹，沈莹八面玲珑的本事，她真是学不来的。

　　袁诚梓虽然是外籍华人，却也深蕴中国官商之道，他接口说道：“这个北京啊，我是想来很久了。上次张副总理视察滨城，来我们君雅工厂参观，非常赞扬我们的在华投资，还建议我们应该扩大投资，除了滨城，还可以去很多地方。您知道，这个中国啊，以后就是世界最热的市场了，君雅怎么会不知道呢？在华投资绝对是有增无减的，而且要加快速度，一切还要全靠你们政府政策支持啊！”

　　一开始就把这个副总理抬出来，表明我们君雅来头也是不小的。

　　沈莹脸上笑着，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哦，你有本事，直接找副总理去了，还要我在这里阿谀谄媚。人家副总理一年都不知道参观多少工厂企业，说了多少这样的门面话，你以为会对你君雅另眼相看呢。而且你当人家没见过世面呢，在乎你这副总理这几千里远的名头。

　　可是心里牢骚是牢骚，脸上笑意却是更浓，更有诚意了。

　　在座的人自然都是见过世面的，只是场面上，谁不是这样吹呢？面子就是这样吹出来的。

　　两轮酒下来，场面渐渐热烈起来，特别是沈莹时不时插科打诨，娇嗔嬉笑，把气氛搞得融洽得不得了，到了最后，王主任都快要跟袁诚梓称兄道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