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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路遇不平,仗义相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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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伤势并不打紧,我还是在这个破庙里待了几天。等离开的时候,发现云靖绸的白袍子还垫在我身下。
或许还有遇见的机会,然后以还衣服为借口跟他搭话。这个念头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于是,找了条小河洗干净并烤干了衣服。等我做完之后,我才想起,只要施放一个小法术就能让衣服干净了,何必做这么多此一举的事情。算了,反正已经达到目的了,欢欢喜喜叠好衣服塞入包裹里我便又上路了。
又走了几日,终于来到比较繁华的城镇。看着城门来来往往的人群,我异常兴奋,哼着前几日听到的乡间小曲也跟着进了城。
尾随推货的壮汉来到了市集,各种吆喝冲进了耳朵里。
熟悉的画面又闪现出来,就好像我曾经常流连这热闹喧嚣的场景中。
“姑娘,看看这胭脂……”
“姑娘,我这儿的首饰……”
……
贩售女用物件的小贩见我走过,都热情地呼唤着。我只是慢悠悠地瞥过那些东西毫无目的的闲逛。
“嘭——”刚走过一个卖瓦罐的小摊,一个小瓦盆就砸碎在我的脚边。我奇怪地回过头去,就瞧见五个穿着同一样式的黄色粗布衣的青年男子围住了瓦罐摊,他们的腰间都挂着雕刻了黄精的木头腰牌。其中,站在正中间的男人的腰牌上是一大一小两棵黄精,大概是领头的吧。
“各位爷,小老儿才摆上摊,半个铜子儿都没看到,请各位爷行行好,过些时候再来收吧。”摆摊的老爷爷曲着腿苦苦哀求。
“我说老爷子,每次来你都这么说,结果呢?等老子再回过头来你影子都没了。”领头的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把小匕首在手中把玩着,“要么,你现在给钱,要么,嗯——”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捡起一个瓦钵摔碎在地上。
“别砸别砸啊,我求求你们了——”老人家跪在地上求饶。
我看向周围,附近的商贩都是埋头做事偷偷瞟着这边的动静。路上的行人要么是躲在远出看热闹,要么就是匆匆走过,竟没有一人就近围观。当然,出头的人更是没有的。
我皱着眉头想要上前教训这帮无赖,却被眼厉的大婶拉向一边。“姑娘,外地来的吧,这档子闲事别管了——”大婶在我耳边轻声说道。
“这怎么行?路见不平当要拔刀相助——”不想给好心的大婶添麻烦,我也压低了声音。想要挣开被扯的袖子,大婶拉得更紧了。
“姑娘,我看你跟我闺女差不多年纪,我才给你提个醒,听婶婶一句劝吧。”大婶摇头叹气,“我们也想帮啊,可是帮了他我们也不能好过。”
“婶婶——”我还想再说什么,那边又有了变化。
一把剁猪肉的刀落在那群无赖的中间,隔了几个摊子的猪肉铺屠夫,后腰上另别了把大刀、提着个猪头走了过来:“各位爷,对不住,手滑了,刀飞远了。”精瘦的脸上露着讨好的笑容。
“怎么着?猪肉李,你对老子有意见?”领头的双手抱胸抬着下巴看着屠夫。
“真的是手滑了。”屠夫捡起地上的刀,在围裙上擦了几下别在肚子上,“这猪头太难剁了,手没抓稳把刀给弹开了。”说着,还拍了拍大猪头。“各位爷要是不嫌弃,这猪头孝敬给各位爷下酒。”捧着猪头递上前去。
“你小子倒是个明白人。老子就领了你的心意。”领头的动了下巴,旁边一人赶紧地提过了猪头,“没你的事了,去杀你的猪吧。”
“韩爷,您看,这王大叔年纪也大了,腿脚不利索,还有个傻闺女,不如就宽容——”话未说完,便被拽了衣领。
“你小子心好,何不帮他交了这几枚月钱?”领头的韩爷捏着匕首刀尖,匕首柄敲在屠夫的脸上,“噢,瞧我这记性,你老娘那么好赌,你还欠着债呢。识相的滚远点,冲你这猪头,老子不为难你。”松了衣领,屠夫后退了几步,“或者,可以让你老婆陪哥们儿乐呵几天,你和这老东西一季的月钱都算咱们兄弟的。”
“你们——”屠夫咬牙切齿,握住了腰上的刀。
“韩哥,听说这老家伙的闺女虽然傻,长的却是很水灵,不如——”提着猪头的家伙□□起来。
“哈哈,把这老东西的闺女也算上,可够兄弟们乐呵了。”韩爷咽了口唾沫,抹了把嘴,“就这么定了。咱们这就先走了,记得晚上把大嫂子和小丫头洗干净了给爷们送来——”话未说完,屠夫的刀已朝着他砍来。
只可惜,屠夫只有杀猪的力气,并无砍人的功夫。而这几人一让一挪倒也是有些根基的。屠夫受了韩爷一拳一脚,趴在了地上。立刻有一人上来压住了他的身体。
韩爷蹲在屠夫身边,一口唾沫吐在他的脸上:“想出头也要掂掂斤两。”
“畜牲!”屠夫骂道。
“打——”韩爷皱眉站起,不理会屠夫,转向了王大爷,“老头,你怎么说?”
“我给,我给,可是我真没钱——”王大爷不忍看被殴打的屠夫,将头撇向一边。
“那就让你的傻闺女来伺候爷们吧。”韩爷打了个手势示意手下走人。
王大爷一把抱住韩爷的大腿,“不能啊,大老爷您就行行好吧——”
“滚开——”韩爷将王大爷踹倒在地。
我无法再袖手旁观,甩开看呆了的大婶,飞身上前踢开了韩爷的腿。他被我这么突然一踢,站立不稳,跌在地上。两个手下赶紧将他扶了起来。
“哪里来的小丫头?胆儿这么大,敢踢你爷爷?”韩爷推开扶他的手下,拍着身上的泥灰。
“我爷爷这会儿跟阎王爷下棋呢吧。”这倒不见得是乱说,想我一个修成人形的妖怪,爷爷要么就是个老妖怪,要么早就去地府了。
“哪来的小蹄子——”拍完衣服,韩爷的注意力转向了我,便露出一脸邪笑,“长得倒是不错,陪爷——咳,陪哥几个去喝几杯,就饶了你。”
竟敢打我的主意,也不瞅瞅自己的德行,我呸!“就是陪着喝几杯嘛,也不是不可以,只要——”我故意停顿。
“怎样?”韩爷凑在了我的身边,身上不知道是什么臭味真难闻。
“咳咳,姑娘,你还是莫要管了——”王大爷拽着我的衣摆,摇着手臂。鼻青脸肿的屠夫吐了不少血,趴在地上说不出来话,看向我的眼神也是焦急。
“老家伙,少多嘴——”抬脚就踹,被我出声拦下。
“哎——这首先呢,不准再为难这二位了,还要给他们些银两——”
“没问题,好说好说!”韩爷谄笑着收回脚,“还有呢?”
“愿意同我喝酒的,要么是俊男美女,要么啊,就是畜牲杂碎。”这也是实话。想我在山林中,接触的都是些妖怪和普通动物。未成精怪的动物们倒都不怕我,常常采些果子来与我同吃。一些修为强大的倒也不太惧我,存了炫耀之心,偶尔弄些酒酿分与我们这些未化形的小妖怪。他们幻化出的人多是较为美艳的。
“你们似乎——”我有意在他们身上打量了几个来回,皱起眉略有为难地说道,“称不上俊男啊。”话到这里,我故作惊恐地捂着嘴,“我可没说各位爷是女人——不,不,不,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你们是——”
几人一时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我的意思,韩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偏有个不识趣的手下急着注解:“老大,这小蹄子骂我们是畜牲杂碎——”
韩爷“啪”地一巴掌扇在他脸上,“用得着你说出来么?平时咋不见你这猪脑动得这么快?”
“畜牲的脑筋不能做指望。”我摇头。
韩爷怒火中烧,“小蹄子,你吃了豹子胆了——”叫嚣着朝我扑来。
我学着他之前双手抱胸的样子,只抬起一只腿把他撂倒在地,然后一只脚踩在他身上让他不能起身。双手空空的三个手下见他吃亏,也都围了上来。自然还是被我几下踢腿掀翻在地。提猪头的那个倒是有点头脑,将大猪头朝我扔来以挡住我的视线,他的拳头便在猪头的后面。我翻了翻眼皮,腾空一脚将猪头提入他的怀中,又狠狠踩在他的后背心上,他只能抱着猪头在地上“哼哼”。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这就趴着了?”我用脚尖顶着韩爷的后背,“喂喂,你可只挨了两下啊,屠夫大叔可受了你们不少打呢!”
“你,你这小蹄子,你知道大爷我是什么人吗?‘素问堂’也是好惹的?”韩爷被我踩着站不起来,只能挥动着胳膊、扭着脑袋。
“素问堂?那是什么地方?”我转头问王大爷。
王大爷此时被拦我的大婶搀着,吓得直哆嗦。大婶凑在我身边,神色不安地说着:“我瞧着姑娘是江湖中人,竟是不晓得素问堂,应是从北边来的吧。”
我这不才从山里出来嘛,哪知道这劳什子的素问堂!只当自己是北边来的,示意大婶继续说。
“那也难怪了。这素问堂本是武陵有名的医馆,后来突然壮大起来,成了南方比较有名的帮会势力。连官府老爷都要让他们三分。”大婶目光中带着惧色,似还有话说,看了韩爷一眼退回大爷身边。
“确实挺应该嚣张的。”我顺着大婶的话点头说道,脚下不由得松开。
韩爷趁机趴起来跳向一边捂着胸口,“知道爷们的厉害了吧!”那几个趴在地上的手下也都立刻爬起来站在了老大的身后,还不忘提着猪头。
“嗯,很厉害。”我赞同地说道,可以看到围观的很多群众嘴角在抽动,还有些慢悠悠走路看热闹的路人险些摔倒。
“怕了吧?只要你乖乖地跪在爷们面前求饶,再好好地陪爷们喝——乐呵乐呵,爷们就放过你。”韩爷摸着青紫的下巴,冒光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怕?我就不明白,那么厉害的素问堂怎么有你们这几个不中用的,呃,奴才?”这么不济又穿着粗布衣应该是奴才吧。“也只能跑来吓唬些老弱妇孺,收些保护费。”我耸肩摊手。
“你这小蹄子——”他作势又要扑来,想到打不过我,有些犹豫。
“还想挨揍?”我举起捏着的拳头,“本姑娘正手痒呢!”
“老大,时候不早了,分堂主等着训话——”机灵的手下赶紧给老大找了个台阶。
韩爷此时当然不会拂了手下的好意,“爷爷还有正事儿,今天暂且饶了你小蹄子。兄弟们走——”带着手下和猪头灰溜溜地离开了。
没热闹看了,不相关的人都该干吗就干吗去了,只留下几个应该是相熟的邻居帮着王大爷和屠夫收拾。
“这点银子你们分分吧。”我掏出云靖绸留给我的银子递给王大爷和屠夫。
“女侠出手救我二人,我们怎敢再要女侠的银子啊。”王大爷和屠夫对看了一眼,便由屠夫大叔出口拒绝了。
“那混蛋没给赔偿,你们又需要银两,就接着吧。我不妨事。”我将银两分得两份,分别塞在王大爷和屠夫的手中,“这点银子虽不多,但也能帮你一下吧。”就算不太清楚他们的花费,单看云靖绸那身好过他们太多的衣料,想来也不会是个小气的人。
果然,大叔和大爷捧着银子感激涕零。那些帮衬的邻居除了大婶以外,都流露出了惊诧和羡慕。
“姑娘,莫怪婶婶多嘴。你和这素问堂的梁子算是结下了,我们卫阳这地离武陵很近,这边分堂出了问题势必会惊动武陵总堂。虽然这事儿只是小事,却也关系到分堂的颜面。所以,这边的分堂主肯定不会放过姑娘,姑娘还是离开吧,去往长沙、邵阳都可,暂时也别往武陵去了。”大婶拉着我的手提点,手背上传来的温度让我倍感亲切。好似也曾有人与我这么亲近过,渐行渐远的红衣女人的样子又清晰了几分。
“坏了,他们既不放过我,也不会饶过你们吧。我连累到你们了,怎么办?”想到我一走,他们有可能遭殃,我有些自责。
“姑娘不必担心,我们的小命他们不感兴趣,留着我们还能收些月钱。”屠夫大叔摆着手慢慢地说道。
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好吧,那我这就告辞了,你们好好保重吧!”
虽然有些不快,但是能救到人,我也挺开心的。只是对人类世界的熟悉感和那个红衣女人都让我有些茫然。我和他们究竟有什么联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