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与茶》子陌纤尘

4、懵懂

　　叶展翘六月底考完升学试就跟着她爸爸回了奶奶家，到了七月底高考快放榜时她就整天坐立不安的。她奶奶一年没见她说什么也不肯让她提前回去，叶展翘又怕顾飞扬考得不好也不敢直接问他。她就只好每天打电话给她爸爸问顾飞扬的消息，最后连她脾气最好的爸爸都有点儿烦了，说：“好了好了，宝贝闺女，等我知道了就立刻打电话给你。”
　　过几天叶展翘和奶奶赶集回来，爷爷就告诉他有个叫顾飞扬男孩子打电话来。叶展翘立刻回了电话，顾飞扬在电话那头一片嘈杂声中说：“叶展翘你是不是打算隐居了？都去了一个多月还不回来。”叶展翘不理他，径自问：“怎么样怎么样？”顾飞扬说：“没听见吗？我们正庆祝呢。”叶展翘紧张得差点儿跳起来：“你不会真的考上清华了吧？”顾飞扬在那边低声笑：“你说的，清华有什么了不起的，当然考上了。”叶展翘噢的欢呼起来，一下子蹦到沙发上大喊：“顾飞扬你真棒！真棒！”她爷爷奶奶笑着把她赶下来说：“自己考上了重点高中都没这么高兴过。”叶展翘兴奋得说：“奶奶你不知道，清华是最好的大学了，飞扬哥真的考上了。”
　　叶展翘八月份回北京时顾飞扬和江涛海他们开了车去车站接她。叶展翘看到顾飞扬一个箭步窜到他背上去，顾飞扬故意皱着眉头说：“你是使劲吃来着吧，把你奶奶都吃穷了吧，怎么胖了这么多。”叶展翘不服气的说：“奶奶说我吃胖点儿才好看呢。”江涛海说：“傻妞，你奶奶是把你当小猪喂呢。”叶展翘还是笑眯眯的：“我就是猪肯定也是最招人喜欢那个，你们都不知道我奶奶有多喜欢我。”四眼在旁边翻翻白眼说叶展翘你的志向还真是伟大，竟然立志做一只最招人喜欢的猪，我们没人拦你，你快去吧，去做社会主义四有新猪。叶展翘仍然笑眯眯的，说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们这些祖国的明天计较。
　　叶展翘还没消停下来就被顾飞扬他们拖去参加同学会，叶展翘挥舞着一双筷子满桌飞舞。顾飞扬实在看不下去了批评她说：“怎么你就吃的那么积极呢。你看人家都在那痛哭流涕的，就你一个人在这吃的倍儿欢。”叶展翘不服气的说：“又不是我要来的，是你们拖着我来的。再说你们高中毕业我初中毕业又没共同语言，就吃呗，我最敬业了。”同学会上大家都弄得挺矫情的，几乎全场女生都掉了泪，几个男生眼圈也红了。其实他们都是本市人，大部分人大学也在本市读，根本没必要这么胜利死别似的。后来大家喝开了就有点儿不顾形象了，刘姿端着酒杯晃悠过来说：“顾飞扬，这个小妹妹是谁啊？长的挺可爱的。”顾飞扬自从江涛海的事后就不怎么搭理她，现在更是眼也不抬，说：“我妹。”刘姿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说：“考上清华不得了了，连我都不爱理了。”顾飞扬不耐烦的说：“这跟上不上清华没关系。”刘姿说：“那跟我喜欢你有关系了？我不就是喜欢你吗？我又没做错什么，你至于这样儿吗？”有人过来打圆场：“别说了别说了。”刘姿大吼一声：“没你事！”叶展翘吓得吃不下去了，把筷子轻轻放在桌上。顾飞扬看她：“吃饱了？吃饱了我们走。”叶展翘赶快拿了包跟在顾飞扬屁股后面，像有人追杀她似的。刘姿却死命拉住顾飞扬，眼泪都流出来说：“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顾飞扬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我从小到大就喜欢一个女孩子，就是她。”说着指向叶展翘。全体人都瞪大眼睛望向叶展翘，叶展翘则瞪大眼睛看着顾飞扬，傻乎乎被拖着从人群中走出去。
　　叶展翘一直到快到家都还不清不楚的，她从来没遇上过今天这么混乱的状况。她知道顾飞扬这个“喜欢”的含义，却又不好意思问他为什么要这样说。在她用近似白痴的眼神盯了顾飞扬近二十分钟后，顾飞扬终于不耐烦的开口了：“你干嘛老盯着我看啊？”叶展翘说：“你干嘛说从小到大就喜欢我一个啊？”顾飞扬说：“你听错了吧？我没说只喜欢你一个啊，我说喜欢的女生只有你一个而已。”叶展翘说：“顾飞扬，你少跟我玩文字游戏，你作文才考了二十几分，你丢不丢人啊？”顾飞扬郁闷的说：“这跟我作文考多少分有什么关系啊？”叶展翘鄙夷的说：“说明你中文水平不够呗。”顾飞扬切了一声，不理她，从小到大吵架顾飞扬从来吵不赢，所以和叶展翘相处的哲学就是沉默是金。可叶展翘问上了瘾，还在旁边兴致勃勃的：“你干嘛不喜欢那个刘姿啊，我看她挺漂亮的呢。”顾飞扬说：“我干嘛喜欢她啊，她根本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啊。”“那你喜欢哪个类型的啊？”顾飞扬沉吟了一下，转头看叶展翘扬起的小脸，说：“你怎么那么八卦啊。”叶展翘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你是不是喜欢那种，穿一件白色长裙，一头黑色长发，有点儿忧郁又很优雅的？你不小心撞到她，她却擦身而去，别人都特喜欢你，独独她对你很冷淡，是不是这种？”顾飞扬皱眉说：“你都哪儿听来的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她那么不喜欢我我干嘛还上赶着啊，我有病啊。”叶展翘说：“琼瑶阿姨写的呗。”顾飞扬说：“哈哈，原来你外表貌似单纯，竟然也看那种无聊的言情小说。”叶展翘也有点儿不好意思了，说：“我只是放假了才看的。” 在她的心里，看言情小说是不好的事情，可是为什么不好，她也不明白，其实她觉得书中那种不期然的相遇，心有灵犀的相知相惜还是挺美的。叶展翘很紧张的对顾飞扬说：“你不能告诉我爸妈。”顾飞扬说知道了，叶展翘还是不放心，说咱们拉钩，不能反悔。顾飞扬说拉什么钩啊，我都多大了。叶展翘也不理他，拽过他的小手指，钩在自己的小手指上，叨咕着：“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叶展翘的小手很柔软，放在顾飞扬的手里只有一半大小，顾飞扬突然抓住叶展翘的手，轻轻在叶展翘额头亲了一下，说：“叶展翘，你要快点儿长大。”叶展翘惊愕的抬起头，顾飞扬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土，背对着叶展翘凶巴巴的说：“长大了就不用陪你做这种无聊的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