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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八章 ...
夏冬的夫君聂锋的衣冠冢葬在孤山这事,拓跋翊是知道的。
只是两人的关系涉及旧事旧人,夏冬性格刚烈,为人一向耿直,仅有的几次碰面时,都落得一个尴尬的下场,久而久之,便有意错过居多,这年节上坟遇见,还是头一次。
梅长苏刚吟完祭词,夏冬被他词意所感,也落下泪来,此时见他突然停住,也并未察觉异样,只是她抬眼一看,正巧见拓跋翊站在石阶上,一时勾起回忆,冷下脸来,只僵硬的对梅长苏道了一礼,不说别的,漠然离去了。
本想借此问的一些话现下可没有机会说出口了,梅长苏却不感遗憾,他只是敛去一些神情,推开了黎纲伸过来相扶的手。
“见过容夫人。”他作揖道。
拓跋翊戴着幂篱,白纱遮面,瞧不清神情,夏冬的离去也似乎并未引起什么反应,过了半晌,方听她略低了低头,声音微哑道:
“苏先生。”
梅长苏收回双臂,回头吩咐道
“黎纲,你去山下看看,马车可有准备好?”
黎纲一愣,急忙回道:
“宗主,那您的身体…”
梅长苏轻轻摇头,止住了他的话,一旦他决定了些什么,那是不会轻易改变主意的,因此黎纲只得尴尬的看了看拓跋翊,便转身下山了。
此刻山路上只剩下二人。
清晨已过,日头渐高,光影透过树杈间的缝隙打在石阶上,将那枯败树叶上的脉络照的一清二楚,可暖阳依然被挡在了外头,孤山偏峰处,依然有些冷的刺骨。
“山上寒意重,夫人衣衫单薄,还是早些下山为好。”梅长苏低声道。
拓跋翊瞧了他一眼,迈开步子下了一个台阶,走到了其身旁:
“妾身与夏大人素来不睦,扰了先生谈话的兴致,真是抱歉。”她欠了欠身,对他说道,“这孤山冬日孤寂,亦无景可赏,不如先生同我一起下山,彼此也有个照应?”
她既如此说,若是拒绝未免不近人情,况且梅长苏正当犹豫之际,忽而一阵风吹来,恰巧掀起拓跋翊面纱一角,让他瞧见她眸中些微红意,不知怎的,就应了下来。
算起来,这也是年前京郊别苑一别后,二人的又一次独处。
为了打破沉默,率先说话的竟是梅长苏。
只不过男女有别,他也只是守礼的,贺了一句年节的吉祥话。
拓跋翊生于北燕,作风自然要比南朝的女子大方,眼波一转,倒不客套,只是凉凉的笑了一声:
“今日初五,有人排宴,我还以为先生会去,不曾想,你垂青孤山来了。”
梅长苏眼睑一垂,淡淡笑道:
“赴宴人之多,少苏某一个不少,倒不如趁天气晴朗,来京郊走动走动,有益身心。”
“是吗,我倒觉得,你越避开麻烦,麻烦才越会找上门,这叫什么,欲迎还拒?”还没等梅长苏回话,拓跋翊倒掩口自嘲笑道,“瞧我这说的什么话,真是糊涂了。”
山路虽有石阶,却也是陡峭难走,下山不比上山轻松,裙装累赘,拓跋翊便稍稍提起向下走去,踏在石上,鞋履发出轻微的碾过石子的声响。
她听梅长苏不答,也不计较,似乎是刻意的要将方才的异样忘却在脑后,随口拈了些话,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
梅长苏自是不想与她辩论朝堂之事,便也有意将话题拐向别处,他既是琅琊榜上公子首名,阅历见识自然不同凡响,哪怕是孤山这寡淡的地方,也能说出些个典故来。
一来二去,气氛倒意外的平和。
不一会儿已到山脚,茶寮的草盖隐隐若现,拓跋翊心中松了口气,脚下不禁快了起来,刚走了两步,想到身后之人,纱下面容复杂之色一闪而过,到底停住了,忽然一转身。
梅长苏匆匆止步,下巴撞上了那幂篱竹帽的边缘,耳尖一红,忙向后退了一步。
虽然只是一瞬间,可拓跋翊哪感觉不到,她双手一抬,将白纱掀开,不见羞赧,抿唇似要说什么,但未语笑意先露。
梅长苏摸了摸鼻子,难得自嘲一笑。
二人对视,眼瞧正是惜别时,一旁林中倒是传来了声响。
拓跋翊侧眼看去,是一群士兵在搜寻着什么,人还不少,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马上就要到这边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没了要说些什么的心情,微一福身道:
“已到山脚,前方茶寮就有马车等候,先生不必相送了。”顿了顿,她继续说着,“山间露寒,你既然劝我不要久留,少不得话还给你,论体弱,先生于我弱女子也不呈多让了。”
抬手将面纱垂下,拓跋翊转身偷笑了一下,朝茶寮走去。
梅长苏目送马车离去,这才将目光,投向了走来的戚猛一众。
日子平静中,便又是一年上元佳节的到来。
府中早就挂满了各色各样的灯笼,一盏盏点亮,彩纸如同闪过流光,叫看的人心中也格外的高兴舒畅。
今夜不宵禁,容循得了允许出去玩了,兰奴几个还在那挂灯,拓跋翊只是在廊下远远的瞧了一会儿,面上浮起一瞬怀念之色,未多瞧便隐去了身形,退入暗夜中,独自出了门。
若说街上那真是说不清的热闹与人群,摩肩接踵,说是眼花缭乱也不为过。
而且挤得很。
但梅长苏一行人却不必受这种苦,因为有个老熟客言豫津带路,他们几个走的便是小道,元宵佳节,又能够前去听闻雅乐,身旁有知己好友相陪,人生得意事,莫过于此。
穿过小巷,走过这段浣纱溪,便是妙音坊。
快到了目的地,言豫津面上难掩兴奋之色,边走边回头对他邀来的客人说道:
“苏兄啊苏兄,这来了螺市街就不得不去妙音坊,去了妙音坊必然得听一次宫羽姑娘奏乐,保管你不虚此行啊,哈哈哈…啊!”他说的开心,却没有注意路,冷不丁就跟路过的人撞着了,差点一个趔趄。
“哎哟喂,差点没摔死我。”
萧景睿先是同梅长苏一样忍俊不禁了一瞬,而后叹了口气,拉他起来,两个人都下意识的抬手,欲赔不是,却在瞧清了那人兜帽下的面容时,瞠目结舌的愣住了。
梅长苏抬眼,也愣在了那。
老话怎说来着,不是冤家不聚头?
言豫津跳出三尺开外,手指颤抖举起,结巴道:
“翊…翊…翊翊翊……”
“一什么,我还二呢。”那人放下帽子,花灯照着她的侧脸,正是独自出府的拓跋翊。
她理了理被撞乱的袍角,见对面几人仍是一脸的不可思议的样子,不由得笑道:
“怎么,见了我就这么吃惊?”
萧景睿缓过神,使劲的眨眨眼,才艰难说道:
“翊姐姐,你…你怎么会在这呀。”
这语气,就好像是小孩子偷来这被大人瞧见了一样,虽然没错,可怎么着都有一种莫名的心虚感。
而且,这里可是螺市街!!!
螺市街是什么地方,青楼楚馆遍地,向来就没有侯府夫人会踏足于此的。
瞧他们脸上见了鬼的表情,拓跋翊拂鬓回道:
“我观赏花灯入迷,不觉就走到了这来。”
她嫌弃的掠过这两个小子,将视线投向了后方的那人,挑眉哟了一声:
“苏先生好雅兴,今日不游山看水,改观金陵群花了?”
梅长苏苦笑,作揖道:
“苏某应言公子之邀,前去妙音坊听新制的曲子罢了。”
拓跋翊淡淡的扫了言豫津一眼,后者一个激灵,也不知怎的,竟脱口而出一句:
“是啊是啊,我们赶时间呢。”
“小豫津,你这样,莫不是嫌弃姐姐我?”拓跋翊原只是问两句,听他这么一说,倒丢了这句话出来,言豫津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瘪着嘴,脸上写满了就知道欺负我的表情。
拓跋翊低头一笑,也不跟他计较了:
“罢了,罢了,”戴上兜帽,正欲离去,却听梅长苏突然喊住了她。
“只是听曲赏乐,时辰尚早,不如请翊夫人与我们一道吧。”
拓跋翊停住脚步,回头看了眼他们,略垂眸一思,居然点头应了下来。
若说梁国,男女之防尚不至于苛刻,不过无论是哪家的礼教,也没有和女子一起到青楼听曲儿的道理。
言、萧二人只觉得在做梦般,过了浣溪沙,到了妙音坊,引路人也是一脸惊异,不过开门做生意,什么不该说的不该瞧的,都知道,因此只做好了职责便是了。
到了乐室,只见一小丫鬟正在布置席位,四个人过来,她正好将手炉暖茶等,放在矮几上呢。
“苏先生,这是您…的位置”人一走进,不仅有那月白披风一角,也有一女子的白衣裙角,叫她愣在了那。
“妙音坊待的一手好客。”拓跋翊倒比一群男的表现自然,她瞧了瞧丫鬟,说道:
“不必费心添座,再拿一个垫子放在这就好。”
说罢,她到所指梅长苏的座前跪坐下,向一旁微微侧身,空出半个位来,挑眉斜睨梅长苏。
虽然是苏兄邀请的,可怎么觉得这么不对劲呢。
言豫津同萧景睿对视了一眼,互相咳了又咳几声。
这时今晚的主角,妙音坊的当家花魁宫羽慢步走来,她以琴艺闻名,就连拓跋翊都曾听闻,只是不曾想,连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
宫羽本想福身行礼,只是见特意安排给梅长苏的座位上竟坐了别人,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既是陌生之人,又是一个女子。
她敛住心绪,抿唇不解。
言豫津常来捧场,也与她相熟,自然打起了圆场,说道:
“苏兄,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宫羽,宫姑娘了。”
宫羽眸色凝凝,福身道:
“想必这位就是苏哲,苏先生了。”
梅长苏淡然作揖。
言豫津将手一挪,接着介绍道:
“额…这位是卫侯夫人…”
京中诸侯,封为卫者只有一家,再瞧其容色照人,便是身着暗色,也难掩明艳,还会是谁。
宫羽眉梢微动,想起自己这些天来处处叮嘱,哪怕梅长苏来此是为了大事,她心底也很是开心,岂料来了一位与宗主关系匪浅的旧人,不由得一点苦涩蔓开,慢慢福身又行了一礼。
小心思归小心思,她表情控制的极好,一点异样也只会叫人觉得,是自己这来了一位女客的缘故,因此众人都不甚在意。
梅长苏更是自然,他礼貌的拒绝了宫羽委婉提的再添一座的请求,只待下人拿了垫子来,摆在了离拓跋翊半臂远的距离旁。
矮几不小,纵是一席,亦不算越礼。
话不多言,今日既是为了赏乐而来,大家也不过于闲聊,很快就进入了整题。
宫羽抱琴,坐在凳上,浅浅一笑,便捻动指尖。
琵琶素有金石之音,嘈嘈切切错杂弹,今日又奏的是名为载酒行的新曲,自然是豪气万钧犹如身处千军万马之中。
青年人谁不曾幻想建功立业,可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又有几人感受过,明白过。
拓跋翊不是乐律大家,说不出那些辞藻华丽的语句,她只是默默听着,不禁回忆起十五岁那年北境军营的种种事来。
一想,这心就不免猛地抽痛起来。
她呼吸一重,手指一蜷,后松开时碰到了温凉瓷杯。
抬眸瞧去,却见梅长苏倾倒茶来,不语温和。
拓跋翊微愣,呆呆拿起杯来,抿了一口,茶香清冽,却不知怎的,有些怀念那年帐中烈酒,一醉方休。
她清醒过来,眸意渐冷,放下瓷杯,等乐音结束。
尾音绕梁,赏乐众人纷纷鼓掌赞叹,宫羽谦虚一笑,撤去凳子,坐于四人前方。
“没想到宫姑娘盈盈弱质,指下竟有风雷之音。”萧景睿称赞道。
拓跋翊点头:
“素闻宫姑娘乃是演奏大家,果真名不虚传,我听乐不多,十数年来,只一人一曲堪堪略胜今日情景。”
言豫津奇道:
“哦,何人何曲?”
拓跋翊抿唇一笑,未答,只是话锋一转,起身敛袖,向众人一礼:
“上元佳节得闻佳曲,是我之幸,既听过,便是时候告辞了。”
“翊姐姐,你一人出螺市街多危险呐,不如我送你吧。”言豫津劝道。
拓跋翊含笑摇头,戴上兜帽,看向众人:
“你们乘兴而来,万不可败兴而归,上元佳节,灯景难得,既然来了,索性看够为止,我先走一步了。”
说罢,她转身离去。
赏乐继续,梅长苏拿起另一只瓷杯,悄悄偏首,递给了后方静坐的黎纲一个目光。
黎纲微微点头,起身出去。
宫羽察觉,眸色暗了一瞬,继而婉言继续说道:
“听闻长公主殿下,有一张焦尾古琴,若允我抚奏……”
…… ……
螺市街彻夜灯火通明,今日元宵,愈发是热闹之时。
只是冬寒未过,赏乐结束,三人走至门口,便是互相道别之时。
“苏兄不与我们一道回去吗?”萧景睿拱手问道。
梅长苏浅笑,拢住裘衣领口:
“你们虽说是大人,可也得顾着时辰,不然言侯谢侯问起责备,那多不好,我初来金陵,这过灯节是第一次,自然得好好看看啦。”
“可是苏兄…”
“哎,景睿,苏兄说的是呢,他又不是小孩,丢不了的,倒是你两个娘肯定惦记你呢,我看咱们早些回去吧。”言豫津笑眯眯的道了别,拉着景睿,挑起几盏宫羽所赠的花灯,喜滋滋的走了。
梅长苏目送他们穿过人群,站在原地等了片刻。
片刻之后,黎纲出现,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梅长苏低声嗯了一句,命他前去街口等候,自己却往浣纱溪深处走去。
他步履迅急,与人流逆向擦过,全然不似第一次来此的模样。
暗光流转,掠花了眼帘,瞧不清云衫绣裙中的心间一抹倩影。
浣纱溪河水潺潺,越走,星星点点,一如当年。
他站在河边,终于明白此时孤身一人,可笑幼稚。
手捧莲花河灯,烛心曳曳。
梅长苏看了许久,晃神中,肩上忽觉一重。
他蓦然瞧去,一人面上覆着昆仑奴面具,暗色披风,银白衣裙,手中一盏河灯,盈盈立在那,双眸明亮。
她缓缓掀开面具,露出端丽貌容。
彼时二人头顶天空一声蹿响,光点炸开,形成无比绚丽的烟花,而后化作无数金光落下。
人间仙境,莫过于此。
不是元宵的更新不是元宵的更新← ←
单身狗也要过情人节!皮皮虾我们走!
(以及,没相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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