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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将江南丰让入房后,姑射收起桌上的乌木琴,转身沏了一壶纳西梅岭,缓声问道:“不知江庄主有何要事?”
      江南丰步入房内,他认识容隐夫妇已有几年,诚然是把他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一般看待,此时看着两人,忽然沉沉的叹了一声气,这样的他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普通的老人,“只怕容公子早已猜出我为何会来此。”
      姑射本也是一个聪明绝顶的女子,心里早已猜出了大概,听到江南丰如此说道,淡淡一笑,没有再问,只是手腕一抬,稳稳当当地将沏好的茶倒入江南丰面前的杯中。
      “圣香之事,在下无可奉告。”容隐长身立于窗前,冷冷说道。
      早已料到容隐会是如此反应,江南丰到没有多少的失望,“这,老朽自然知道。容公子和圣香是多年好友,不愿告知圣香的下落情有可原。但是……”他端起面前的茶杯,看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两位今天也应该知道,圣香如今可谓是众矢之的,正道中人虽然不会将他怎么样,但是他当年结下的仇家并不占少数,如今——又扯上了秉烛寺这样是非多的地方。难道两位便不担心他的安危吗?”
      容隐眼中神色微变,不必江南丰提醒,他也知道圣香如今的处境是如何的危险,但是——圣香做事从来都有他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决定和泠烟一道,那么必然就有他的打算。
      容隐从来不是会无谓担心的人,他相信圣香,相信圣香过了两年之后不会再作出当年那样的事。
      “江庄主。”姑射忽然开口,“圣香如今的去向我们的确不知,如今江湖上的动静我们当然也早有耳闻。”她抬起头看着容隐。“江庄主如此关心,我们替圣香谢过了。”
      逐客令。
      江南丰无奈的笑了,这两个后生晚辈毕竟不同于常人,他并未抱着成功的心而来。就这件事上,江湖正道的确是有着自己的私心,毕竟若让圣香死于秉烛寺之手,那便是他们的过失,他作为江湖盟主,是脱不了关系的。
      “那么,两位,近日是老朽打搅了。”江南丰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起身,对姑射说道:“好茶。”便径直走出了房门。
      姑射一直若有若无地笑着,直到江南丰的气息离远之后,她才旋身而起,奔到容隐身边,“容容,你怎么样了?”容隐一直不曾开口,她便觉有异。
      容隐一手撑住窗户,面色异常苍白,身上的生气似乎正在逐渐消散。他方才强忍下来,此时身体已将近僵硬。
      姑射见状,立即将自己的唇迎了上去。
      容容最近……生气消散的越来越快了。
      很多时候,她都在担心他能否支持下去,但是容隐是何等孤傲之人,便是痛苦,也不会说出口。
      ***************
      待泠烟调息完毕之后,毫无危机意识的两人沿着另一条路下山,走到半路,一只大白兔子从后面追了上来,一口咬住了圣香衣带,有滋有味的嚼着。
      “哇,小白,你咬了季季不算还来咬本少爷!本少爷这身衣服可是价值连城,咬坏了你的主人可赔不起。”圣香哇哇大叫,意图将自己的衣服从那只肥兔子的口中救出来。
      泠烟站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自己养了很久的兔子和圣香的斗争,听到他这么说,泠烟微微一笑,“如果不是它,我和你可能早就落在季大侠的手里了,你还不感谢它?”
      “它是救了你不是救了我。”圣香白了她一眼,“要感谢也是你感谢吧,本少爷帮你挡了一掌,也没见你对本少爷表示过感谢。”
      “只要你把在我这儿花费的所有的银两都交出来,我可以感谢圣香你的救命之恩。”泠烟笑得越发灿烂,说道。
      圣香剜了她一眼,冷哼一声扭过头去,继续和小白争夺自己的衣服。
      静静地看了一会,泠烟突然想到若圣香的衣服当真被小白咬坏了,说来说去,要花的钱还是她的。因此,她伸出右手,对那只越要越带劲的兔子勾了勾,“小白,过来。”
      小白很不情愿的抽抽鼻子,不甘不愿地松开了自己的牙齿,慢慢地挪到了泠烟身边,蹭蹭她。
      泠烟伏下身,双手将小白抱起,她抬头看看圣香,“还不走?”
      圣香懊恼得看着自己被它咬出了深深的印子的锦衣华服,撇撇嘴,“真是畜牲。”
      被称为“畜牲”的兔子从泠烟的怀中探出小小的脑袋,耳朵扑闪扑闪。
      就这样,两个人一只兔子不停歇地向山下奔去,山下是一个小镇,距离武林大会召开的地点已经很远了,距离遇到季莫狂等人的茶肆也很远了。
      这个小镇远不如武林大会召开的地方繁华,因为已是黄昏,街上的行人并不多,圣香二人商议一番,决定先在这儿解决一下温饱问题,再一路南上,前往江浙地区,江南武林相较于这里,还是安全的,虽然途中会经过秉烛寺的地区,不过照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不经过,也难保不会遇上秉烛寺的人。
      圣香率先走进了一个小小的客栈中,正在柜台上打盹的小二看到有客到,立马迎上去,恭恭敬敬的问道:“两位是打尖还是住店?”
      “打尖。”后迈入店内的泠烟答道。
      “好嘞,两位里面请。”小二伸手作了个请势。
      圣香挑了个靠近大门的位子坐了下来,袖中的折扇落在手里,“啪”的一声打开,他给自己扇了扇,“上茶。”
      “好嘞,请问二位想用什么茶水?本店有纳西梅岭,有碧螺春,有银针,有玉露清茶,还有龙井。”
      都是好茶。泠烟心中略微一惊。吃喝玩乐她是比不过圣香的,自然将这个权力交给圣香。
      “碧螺春吧。”圣香随便点了一个。
      两人坐定之后,泠烟开口问道:“你当真决定去江南?”
      “当真,本少爷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圣香一面点菜,一面答道。
      “江南地区……那便是阎家的地盘……”她沉吟道,“我与阎家幼女阎凉相识,能不打草惊蛇自然最好,若是有个万一……阎家也是个很好的掩护。”
      被圣香口中蹦出的一连串菜名唬得一楞一楞的小二目瞪口呆的进厨房叫菜。
      “本少爷决定的事向来有我的道理。”圣香饮着方沏上的碧螺春,说道。
      “从这里到江南,若从水路,便是半个月的时间,若从陆上,便是一个月的时间。”泠烟也端起了面前的茶杯,“从水路,也许可以避开秉烛寺的耳目。”
      “从陆上。”圣香突然说道。
      看了他一眼,泠烟淡淡一笑,她正打算这样说,被他抢先一步。
      他们会这样想……难道,秉烛寺就不会这样想吗?虽然现在还没有被秉烛寺的人找上,但是既然季莫狂都能找到这里,那么被找上也是迟早的事。
      从水路自然是快,常人也会认为从水路走是较为安全的,但是正因为常人都能想到,所以从水路上走反而就不是那么好的办法。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走过,也许反而使最好的掩人耳目。
      外面天色已经渐渐晚下来,两人的菜也上齐了。
      泠烟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菜肴,叹了口气,“你是想把我的钱全部吃光吗?”
      圣香笑眯眯的看着她,没有说话,眼中流光溢彩。
      任命地摇了摇头,泠烟将怀中的小白方到地上,捡了一块排骨让它咬去。
      “小白不过跟了你四个月,就学会了吃肉,你家的小灰不知被你调教成什么样子,这也是你的能耐了。”泠烟无奈的看着咬骨头咬得很香的小白,又转头看着圣香。
      “小灰自然被我调教得很好了。”圣香折扇挡在面前,只露出一双眼睛,看不出他说这话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就在泠烟提起小灰的时候,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的家——丞相府,爹最近不知道好不好,大哥和二哥都回来了,应当能帮爹分担不少。
      还有小云和泰伯。泰伯和隔壁的李大妈不知发展到了那个阶段,泰伯一生忠心耿耿,假若当真和李大妈走到了一起,爹是不会亏待他的,就是不知道泰伯有没有这样做的勇气。
      小云那丫头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自己的心上人,那孩子今年也15、6岁了,能和她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个公子在一起固然是好的,到了现在,也是情窦初开的时候了。
      圣香突然想到这些,他在离开自己的家……已经两年多了,说不想家……是骗人的,想回去看看小灰,想回去对大哥和二哥道个歉,想看看爹是不是还是一心忙于朝政,想看看那些老仆从们是不是过得很好,是不是——即使他不在,也能很开心。
      离开家越久——越容易发现家的好,虽然那个家不是时时刻刻都那么好,但是那毕竟是他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家,当初离开的时候也许真得很坚决,但现在午夜梦回——真的会怀疑——走了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但无论如何,现在的圣香,已不再是当年留恋街市的圣香少爷了,无论多么想回到那个家,自己已经——离那个家,越来越远了。
      圣香很少出神的想事情,所以也很难得没发现泠烟一直看着自己,甚至叹了一口气。
      泠烟看着面前的菜肴,没有多大的胃口,她方才看着圣香暗自出神的样子,忽然有了些浅淡的笑意,轻轻的摇了摇头。
      她当然看得出圣香那双如琉璃般完美无缺的眼睛中闪烁着的是怎样的光彩,那样的光彩,当年她方入宫时,曾一直留在她的眼中。
      当年不曾离家之时,不一定能理解家的好,只有当自己离那个家越来越远的时候,才越发的体会到那种——思念的感情。无论自己的家有什么好,比起漂泊的江湖,总是温暖的。
      她幼年便跟着自己的师傅流浪江湖,曾经在秋明山上住了2年,之后,便进了皇宫,直到后来擅自离宫,来到江南,家的模样在心中其实已经很淡薄了,但是——还是记得的,师傅还在的时候,草庐前是有一条小溪的,还有那满园的植物花卉,还有那常年开花的花树。
      斯人已去,留下的,也只有那株大树了。
      两个人面对这一桌的菜肴,都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直到那些菜都冷了,直到小二奇怪的过来问了一句时,才想起自己已经很饿了。
      平常不容易动思念之情的人,更容易思念。
      因为这两人都在发呆的缘故,他们不得已在这个小镇上呆了一个晚上,要了一间客房,圣香霸占了唯一的一张床,泠烟面不改色地和小白玩了一个晚上。
      翌日清晨,睡得正香的圣香被泠烟从床上抓了起来,就在圣香絮絮叨叨之中,两人找小二问清了方向,上了路。
      “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上路,难免引人注意,今天早上我已经去了这个镇上的商队驻扎地,让他们捎我们一程。”走在清晨人烟稀少的街上,泠烟突然说道。
      今天早上?圣香怀疑的看看她,泠烟神清气爽,并没有一晚不睡的人该有的疲惫。
      泠烟所说的商队正是从江南一带前来兜售货物的商队,人并不多,领头的人是一个50多岁的老大爷,姓郝,人称郝师傅,听泠烟说他们是到这游玩的好友,想跟着他们去江南逛逛。
      他看泠烟一身气质不像是骗子之流,再加上她答应支付银两,也就答应了。
      商队里有三辆马车,15个人,2个女子和一个孩子,其余的都是男子。
      因为圣香有病在身,郝师傅让他与泠烟和那三个人同乘一辆马车。其余的马车都用来装货物,其余的男子都骑马而行。
      与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的其中一个女子,名叫杨环燕,身形娇弱,身上没有多余的饰物,只是一身简简单单的青衣布裙,长相平常。那个13、4岁模样的孩子,是她的弟弟杨炳玉,他们是从这儿回江南探亲去的姐弟,方才看到圣香一个大男人钻到车里来,着实脸色一白,听得郝师傅这么一说,才松了一口气,任泠烟坐到了自己身边。
      另一个女子相较于杨环燕,便当真是奇怪不过了。她一直安静的坐在马车里,脸上有一条长长的伤疤,自左颊眉心一直延伸到右脸的颌部,似乎是被钗子一类的东西所伤,若隐去那条伤痕不顾,委实是一个面容清丽绝尘的女子。
      这个名叫蒋玉含的女子一看便不是普通人,浑身散发着冰冷高贵的气势,圣香和泠烟这样夺目的两个人坐进马车来,她连眼睛也不曾斜一下,自顾自的抚摸着膝上的佩剑。
      泠烟看到蒋玉含之时心中一噔,与圣香对视一眼。
      这个人……必是江湖中人,必须小心。
      圣香传音道:“你说这两个人那个会是秉烛寺的人?”他眨了眨眼睛。
      “都不是,或者都是。”泠烟道。
      两人一面暗自交谈,一面各自气定神闲地在马车内找了地方坐下。
      杨环燕姐弟坐在马车最内侧的软座上,蒋玉含独身坐在窗边,泠烟若要做到杨环燕身边的位子上,就必须经过蒋玉含。
      蒋玉含脚边横着一个长型硬状的物体,正好挡住了泠烟的去路。
      “不好意思,姑娘,能否请你将这东西移开一些?”泠烟柔声问道。
      蒋玉含一直心不在焉的望着窗外,此刻听到泠烟说道,才回过头来,看到泠烟之时,冷峻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惊谔的表情,静如死水般的眼哞盯着她,似乎在她面前的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旅客,而是一个必须万分小心的人物,必须用自己所有的精力去望穿这个人。
      被一个如此诡异的女子忽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泠烟也是一愣,看着她眼中迅速蒙上的警戒神色,泠烟忽然也默默的开始打量她,最后,视线落在了那个不知何物的盒子,眯了眯眼,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上挑,微微笑了。
      蒋玉含戒备地看着她,见她突然笑起,身上掠过一丝戾气。
      泠烟向着她点点头,不理会那地上的物体,径自绕了过去。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一瞬之间,背对着她们找座位的圣香也没有发现,杨环燕姐弟紧紧缩在一旁,没往这边看,两人的对视便像是从未发生过一样。
      蒋玉含死死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先是一阵迷惑,然后,像是突然像明白什么似的,终于收回了眼神,手缓缓握紧了那柄佩剑。
      “她不会是秉烛寺的人。”
      正忙着将一堆堆在车上的毯子摊在位子上的圣香忽然听到了泠烟传音之声,他微微回身看了她一眼,却发现泠烟似乎早知道他会回头,正笑眯眯地望向这边。
      圣香瞟了她一眼,“你怎么知道?说不定就是呢。”
      “秉烛寺——还没有这样的资格劳动这样身份的人。”泠烟缓缓道。
      这样身份的人?圣香心中一凛,泠烟既然这么说,就必然有她的依据,他也懒得多想,少了一个怀疑对象,对圣香少爷是好处多于坏处的。
      这时,郝师傅探进头来,朗声道:“丫头,你和小子好了吗?可是要出发了。”他对泠烟说道。
      “已经好了。”泠烟说道。
      郝师傅点点头,又转头对杨环燕姐弟说道:“杨丫头,你可想好了,这一去可就不能反悔了,这是不能回头的,你小弟可是跟着你呢。”他板着脸说道。
      杨环燕本就是一个胆子极小,娇弱胆怯的女子,此时脸色越发苍白,紧紧抱着怀中的弟弟,咬紧了下唇,许久,才慢慢的点了几下头,随即,快速的点头,似乎害怕自己不这样便无法下定最后的决心。
      泠烟和圣香对视一眼,以他们的才智,不难猜出这女子此行并非是为了游山玩水,一定另有隐情。她的弟弟年纪虽小,还坐在姐姐身边,但是那眼中的坚定光芒确是许多成人都无法及上。
      真是一车的怪人。
      泠烟和圣香也就算了,这两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杨环燕姐弟出行的目的神秘,一个弱女子竟然有如此胆量和弟弟孤身上路。那蒋玉含更是奇怪,是从头发到脚跟都奇怪的人。
      郝师傅叹了口气,摇摇头,欲言又止地看了看那个娇弱的女子,还是放下了帘子,走到车对的前头,大喝一声:“出发!”
      车队开始行进之后,泠烟忽然发现杨环燕搂着弟弟的手越收越紧,手指骨节泛白。
      杨炳玉吃痛地皱紧了眉头,没有叫出声来,他年纪还小,但是忍耐力已经不差。
      她……
      泠烟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她伸手拍了拍杨环燕纤细的肩,“姑娘,你没事吧?”
      杨环燕如一只被突然惊动的兔子,全身陡然一震,慢慢地抬起头,才发现她的眼睛已经有些迷茫,似乎失去了焦距,过了许久,她才慢慢地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人从一片迷雾之间逐渐显现出来,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施加在手腕上的力量已经到了让江湖中人都惊谔的地步。她急忙松开了手,焦急地问道:“弟弟,你没事吧?”
      “没事,姐姐你的力气还没有大到让我痛的地步,就像在挠痒痒一样。”杨炳玉忙露出一个笑脸,努力不让自己的姐姐发现自己的手臂已经发麻。
      “真的?弟弟你不要骗我!”杨环燕还是不放心的问道。
      杨炳玉伸手拍拍姐姐的脸,“姐姐你就放心吧,爹教我武功可不是白教的。”
      弟弟自小就习练武术,虽然年纪尚小没有什么成就,但也不是随便就可以欺负的人了。
      杨环燕这才松了一口气,一面帮弟弟揉揉肩膀,一面满怀歉意地对泠烟说道:“我没事,劳姑娘担心了。”
      “担心你的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呢,比如说你的弟弟,还有就是本少爷。”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悠悠地传了过来,带着十二分的笑意和十分的戏弄,慢慢地传来。
      杨环燕惊讶地回过头,便看到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手中摇着一把折扇,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那个人,笑得很可爱,他看起来已是二十多岁的人,但是笑起来的时候,依然可以称得上可爱,眉眼中的病态完全被那抹笑容掩盖。
      看着那样的笑意,杨环燕忽然想起了很久以前,自家家门上缠绕的青藤,以及那个少年意气的人亲手折下,又被自己插在瓶中的柳枝,忽然想起了当年那些……温暖的事情,那些难忘的事情。
      泠烟看着看着圣香发呆的杨环燕,微微叹了口气,传声道:“圣香,你不要勾引她。”
      “我没有,是她看我看呆了。”圣香也是好奇的看着杨环燕,反驳道。
      泠烟头痛地扶额。
      “姐姐?”杨炳玉戒备地看了圣香一眼,随即发现杨环燕竟然看着那个笑得神神秘秘的人发呆,他连忙推了推她。
      “哎?”杨环燕叫了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一个陌生的男子发呆!这显然和她十几年来所受的教导截然不同,即可羞红了脸,扭过头去,轻声说道:“多有冒犯,请公子不要见怪。”她的家教极好,即使是现在,也不忘道歉。
      圣香对这个女子是越来越有兴趣,一个大家闺秀,竟然会带着自己的弟弟孤身前往江南地区,身上隐隐带着江湖人家的女儿与常人不同的气质,这样的女子,怎能不让人注意。
      “姐姐你为什么要道歉,分明是那个人胡言乱语。”杨炳玉不满地说道。
      “小弟。”杨环燕越发羞涩,低声喝道。
      泠烟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姑娘,你弟弟说得对,不必道歉。”她一面说着,一面瞟了圣香一眼。
      圣香耸耸肩,不置可否,“是啊是啊,不用道歉不用道歉。”
      杨环燕脸上的红晕慢慢地淡了,眼神愈发宁静,她看了看泠烟,微微一笑。
      杨炳玉看到姐姐恢复了常态,终于松了口气,随即瞪了圣香一眼。
      圣香大少爷直视那充满戒备的眼神,很惬意地给自己摇扇子。
      一直静默地坐在一旁的角落里看着那边的几个人的蒋于含默默地注视着那个让她充满了莫名的压迫感的女子,眼中的戾气一丝丝聚集,又逐渐消散,她自出生来从未感觉过如此浑然天成的气势,纵然是对敌之时也从未感觉过。
      她缓缓抱紧了手中的长剑,眼神一转,看着地上的那个不知为何物的盒子,心中忽然闪过了不太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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