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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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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郁月旦又在原地呆了半晌,才慢慢地转身离开,谁也不知道他究竟想了什么。
知道两个人都离开许久之后,草丛之中忽然有一抹白光闪过,瞬间消失在空气中。
在慢慢前行的泠烟停下了脚步,向后望了一眼,叹了口气,道:“真是不死心啊——”
转过身来正准备抬脚时,头顶的歪脖子树上糊缓缓地飘落了一片落叶,便落在她的肩上。
虽然已经是午后,但日头并不浓烈,只是些微的温暖洒在身上。
已是深秋。
年少的时候,总要等师傅园里的菊花都开好了,才愿意相信秋天已至。
现在——
菊花早已谢了。
“你就这么放心——泠烟去找阿暖?”
圣香房内,他一人舒适地倚坐在太师椅上,手边是房前顺来的一碟团子,证不紧不慢地吃着,听着头上传来的声音。
“那家伙——要做什么从来不让我插手。”他悠悠道。
虚空中,浅黄衣裳的少女凌空坐着,天道这样漫不经心的语气,不禁向下看了一眼,却望见那双琉璃般的眼中一闪而过的担忧。
虚无的双手下意识地交握,闻人暖定定地看着他,忽然轻轻地笑了。
“死阿暖,笑什么?”圣香抬头看去,却见她掩了嘴看着自己,轻声道:“你分明是担心的,装什么呢。”
圣香瞥了她一眼,“丫头你的嘴巴还是不饶人。”
闻人暖眼中掠过一丝苦涩,嘴上却道:“你却比几年前慵懒了。”
圣香摇扇的手顿了一下,才道:“本少爷身体不好,自然是能懒就懒了。”
“是——你是能懒当懒,便让我去奔波。”
听到略带笑意的声音,圣香向门边一看,泠烟推了门站在那儿,笑看着他们。
“啧啧,看来阿宛也奈何不了你啊。”圣香上下打量她一番,道。
“不过二十岁的孩子,能奈我何?”泠烟笑了笑。
“你不过十九岁吧?”圣香瞥了她一眼。
闻人暖定定地看着她,听到圣香这么说,不禁“咦”了一声。
泠烟抬头看她,笑得清丽。
圣香拿着扇子敲了敲桌子,“嘿嘿,看这里,你和阿宛密谋了什么?”
泠烟走到床边开始收拾包袱,“密谋倒是密谋了,只是不知道他是想让这件事烂在肚子里,还是昭告天下。”
圣香皱了皱眉,“你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咱们现在就得走了。”
“哎!”却是闻人暖叫出声来。
泠烟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还想见见爹娘,但我方才已经告诉宛郁宫主,立时便会离开。”
圣香看了一眼阿暖,低下头去看泠烟,她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根本看不出任何情绪。
闻人暖呆呆地看着她,不禁向门外看去,许久,忽然低声道:“我想——留下来。”
泠烟收拾东西的动作顿了一下,她微微抬头,闻人暖眼中竟是一种哀戚,看向圣香。
圣香挑了挑眉,“死丫头你疯了,这里人气这么重,你当真想魂飞魄散?”他瞪了她一眼。
闻人暖低声道:“也许是真的疯了……”
才会这般不顾一切地想陪在你身边。
泠烟默默地看了她许久,心中暗叹了一口气,已经明白了八分。
“好吧,你若当真想留在这里,也不是没有办法。”泠烟拍了拍手,向虚空中伸出左手。
圣香愣了一下,但随即也明白过来。
阿暖的事情——泠烟不是没有提过——
他看了阿暖一眼,许久,忽然一笑,“算了,你这丫头爱任性就任性吧。”
人生难得几回任性。
闻人暖笑了笑,看着那只白晰的手,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手去。
虚无的手在“接触”到那真实的指尖的一刹那,金色的纹路从泠烟手臂上缓缓升起,如金色的藤蔓般缠绕着蔓延,渐渐绕上了那虚无的手,绕上了虚无的手臂,仿佛那个多年的灵体在一瞬间有了真实的身躯。
闻人暖惊愕地看着那些金色的藤蔓慢慢渗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股一样的感觉在身体里一闪而过,她不禁抬头,却看见了眼前的女子眼中闪过的悲哀。
无法救恕,无法放弃的——彻骨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