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多娇》乔木染相思

4、第四章

　　林羡颓废的抽着烟，手腕上包扎的纱布还隐隐能看见红色。他看着桌上精巧的方盒出神，这还是几天前林羡和徐超一起去出差两个大男人在店里讨论的款式，一副耳钉。林羡在店里极为喜悦的告诉徐超，焦娇的耳朵很美，得送她一副配的上她耳朵的耳钉。这副有着璀璨光芒的水晶耳钉还没有送出去，他就在自己的家里看见了焦娇，这个让她一见钟情的女子。
　　林羡怎么也不能忘记他与焦娇的第一次邂逅，他清楚的记得她的屡屡发丝挂在耳后，轮廓姣好的耳形，耳垂微厚，白皙干净，显得几分优雅。
　　那一天，是他们两个相遇的一天。林羡时常在多年后仍然记得那天的场景，紧张又刺激，就连那天他们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如数家珍。
　　那天已经晚上十一点，燕城的空气质量向来很好，晚风习习，路上的行人很少，整个城市安静的像一只猫。林羡刚从医院看望完母亲，开着黑色轿跑在宽敞的柏油马路上行驶，他习惯性的找烟，这两年林□□给了他历练的机会，让他在中源集团旗下的分公司担任部门经理，林羡欣然接受历练，也不抱怨，沉稳的做好自己的工作，只是每每看着自己的父亲大小宴会公开带着苏媚作为他的女伴，心里便多了几分愤恨，烟瘾也是初入职场的这两年渐渐养成。他摸索着口袋发现没有，却烟瘾难忍，便把车停在路边的24小时便利店。林羡关上车门，健步走进便利店。他走到烟酒柜台前要了一条黄鹤楼1916，烟酒柜台的姑娘约莫20岁出头，看着眼前高大俊朗的男人，不免眼睛都要放光，王丽甜着声音对着面前令她帅到窒息的男人说：“对不起，先生，因为是晚班值班，烟酒柜台的收银请到这边来。”说着林羡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向焦娇。林羡第一眼见到焦娇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亮。他看到这个女孩有些警觉的望着前方，神情有些犹豫有些紧张。他稳步的走向焦娇。
　　“多少钱？”林羡打开一个做工考究的精致皮夹，有意无意的看着焦娇。
　　“一共1500元。”焦娇匆匆接过同事王丽殷勤递来的一条黄鹤楼1916，，快速的扫描条码，但是她的眼睛根本没有看林羡一眼，她的神情仍然有着些许警惕。
　　林羡看见焦娇的正脸，不免心中一动，唇红齿白，小脸白净，头发健康的乌黑发亮，轻轻的纨在脑后，五官不算出众，但就是沁人心脾，尤其她的眉毛好看极了，眉型有种淡定疏离的美，天然无雕饰。林羡竟然看的有点出神，也毫无发觉身后有人已经在排队。他暗想自己怎么会对一个便利店的小姑娘起了春心，失笑自己是不是洁身自好太久的原因。他正要准备将钱递给焦娇，却发现焦娇的脚不断的勾着身旁的凳子向着她的身旁挨近。他好笑的看着她的小动作，心想或许是她累了想坐下来休息一会。
　　林羡拿出千元现金刚想递给焦娇，谁知就在这一瞬间，他眼前的娇人猛然踩着她身边的凳子，起身从收银台跳了出来猛然间拽住了他身后的小个子男人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的将林羡拿着现金和钱包的手重重的推到一边。小个子男人戴着鸭舌帽，低着头看不清神情。林羡这才意识到后面的小个子男人是想要抢他手中的现金、钱包和台面的烟，怪不得他总觉得身后有人紧紧的靠着他。
　　林羡毫不示弱一把想要回身抓住小个子男人，可是小个子男人力气大的狠，重重的将焦娇摔倒在地，拔腿就跑。一旁的王丽吓得直尖叫，慌忙去扶着焦娇。
　　“焦娇，没事吧？”王丽慌张的扶起地上趴着不动的焦娇。“要不要报警？”
　　焦娇蹙着眉，很明显这一下摔得不清，头脑眩晕了一会，额头立刻淤青鼓起了包。
　　“没事！”焦娇忍者泪勉强站了起来，回答：“报警没用，店里没有监控，没有证据，而且他是在准备抢之前我阻止了他，他完全可以死活不认帐。”
　　“老板娘就是太吝啬！虽然店小，就是不肯装监控，每天我们夜里值班都紧张。”王丽有些义愤填膺的说。
　　“先生，烟还要吗？”焦娇摔的膝盖很疼，她的眼睛强忍着泪水抬头望着林羡礼貌的询问。
　　焦娇眼中的泪光，淡定的神情让林羡心头一软。他盯着她额头的淤青，不免有点内疚，毕竟她是在保护他的现金和钱包，还保护了那条烟。
　　“恩，还要。”林羡温柔的回答。
　　焦娇绕到收银台里，完成了交易。
　　“请拿好！”焦娇皱着眉，许是头疼。
　　“谢谢你。”林羡低低的回答。
　　王丽洗了一条热毛巾递给焦娇，焦娇匆匆的捂着淤青鼓包的额头。
　　林羡拿着烟走出了便利店，打开车门没有立刻发动车子，而是静静的抽了一只烟，他忽然想到一个词，“英雄救美”，林羡低声笑了，他立刻熄灭烟头，下车关上车门，再一次走进便利店。
　　他看到焦娇把裤腿卷到膝盖往上，光洁白嫩的小腿裸露着，膝盖红肿，破皮见肉出了血，焦娇低着头擦着膝盖的血。
　　林羡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望着她好看的耳朵。
　　“我觉得我有必要帮助你。”林羡的声音惊了焦娇，许是焦娇疼得专心，没注意到身旁有人。
　　“怎么帮？”焦娇疑惑抬眼望着他，才发现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多么的魅力十足。
　　“感谢你的英雄壮举，安全送你回家。”林羡挑着眉回答，“英雄救美”差点脱口而出。
　　“好。”林羡没想到焦娇回答的如此快，他以为这样的姑娘会扭捏，会让他解释半天他只是好心。这点让林羡意外，这个姑娘胆大心细，很有主见。
　　“王丽，我先回去，不舒服。我已经给老板娘打过电话了，她五分钟后就到。”焦娇交代完王丽便起身去拿她的书包。
　　林羡伸手扶着焦娇，他们的距离近，他闻着她身上好闻的自然的香皂味道，有点意摇神驰。
　　“女飞侠，可以走吗？需要帮忙抱着你吗？”林羡看她一瘸一拐，走的艰难。
　　“不用！扶着就好。”焦娇平静的回答，丝毫没有介意他的称呼。
　　林羡倾身拉着安全带给焦娇系好，他的头微低，身上散着淡淡的烟草味道。焦娇忽然有点脸红，她似乎觉得如此唐突的上了这个男人的车不妥，可是直觉告诉她不会有事。
　　车子发动。
　　“女飞侠，住哪里？”林羡嘴角勾起，他想到刚才她几乎“飞”出去的一幕，不觉好笑。
　　“燕城教育学院。”
　　“还是大学生。”
　　“恩。”
　　“大几了？”
　　“大二下学期。”
　　“要去医院看看伤口吗？”
　　“不用，谢谢。”
　　林羡打开音乐，车里响着金海心的一首《爱似水仙》，声线甜美，曲调动听。
　　“焦娇，你怎么发现那个人的？”林羡不经意叫了她的名字，仿佛他很早就认识一般，其实也不过是因为当时听到店里的另一个小姑娘这么叫她，才知道她的名字并熟记在心里。
　　“哦？”焦娇有些惊奇他知道她的名字：“几天前我就观察到那个人，行为不像是一个正常的顾客，他只是在小超市里左看右看，估计是在找监控，偶尔买个口香糖，很多时候什么都不买就出去了，估计观察店里晚班值班就两个女生，所以胆子才那么大吧。”焦娇冷静的分析。
　　“害怕吗？”林羡挑眉问道，对她的行为多少有点后怕，这个人竟然敢公然抢劫，就肯定穷凶极恶。
　　“害怕。但是不想在我值班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相比起来，金钱的损失对我来说更害怕，我可不想下个月的生活费就此泡汤。”焦娇说的坦然，她需要这份工作，母亲虽然每个月会给她生活费，但是她现在却不得不把其中一大部分支付给嗜赌成性不务正业的父亲，想到这她就头疼。况且老板娘可是个名副其实的“葛郎台”，如果此次抢劫成功，老板娘肯定不会那么大方不追究损失。
　　“夜班要到几点？”
　　“早上六点半下班。”
　　焦娇望着窗外，才感到疲惫不已，不再说话。
　　便利店距离焦娇的学校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尽管林羡有意将车匀速60迈前行，目的地很快就到了。
　　已经十二点了，校门口昏暗的路灯亮着。秋风瑟瑟，凉意浓浓，大门紧闭。
　　“谢谢你了，你回去吧。”焦娇客气的说。
　　“你要怎么进去呢？很显然大门紧锁。”
　　“翻墙。”
　　“你的腿可以？”林羡觉得她可爱极了。
　　“忍忍可以。”
　　说话间焦娇一瘸一拐的来到围墙边，虽然膝盖很疼，但是她可不想惊动保卫，不然会很麻烦的一通解释。她忍者疼脚一瞪便半坐在围栏的顶上。
　　“看来技术熟练。”林羡双手插在口袋里，一身暗黑色西服笔挺有型。
　　“大学生必备技能。”焦娇已经顺利翻过围墙。
　　月光柔和，起风了。焦娇额头的碎发飘在脸畔，有种慵懒的美。她轻拍着身上衣服的灰尘，对林羡耸耸肩，道：“再见。”
　　“再见。”林羡温柔一笑转身离开。
　　其实那晚林羡有点失眠。他让徐超陪着他下棋到凌晨三点，却困意全无。徐超了解他，知道他有心事也不多问，只是陪着他。
　　第三天早上六点半，林羡早早的驱车在便利店门口等着。他一看到焦娇背着书包走出来就迈着大步迎过去。
　　“我叫林羡，那天的事情还是要正式给你道谢。”林羡说的这些话在路上不知道打了多少次腹稿，他想尽量说的自然不尴尬。
　　焦娇先是一愣神，看着面前的这个穿着考究姿态礼貌的男人，有种无法抗拒的真诚，随即挑了挑她好看的眉毛，温和的笑着说：“怎么谢？”
　　“我请你吃早饭，然后送你去学校。”林羡的声音很好听，低沉有磁性。
　　“好。”
　　“女飞侠，您请！”林羡打开车门，调侃着说。
　　一路飞驰，他们来到燕城最出名的百年老店。百年老店里的蟹黄包，汤包，烧卖最为出名，搭配一碗热气腾腾的砂汤，可谓是美味至极。只是即便才七点不到，就已经很多人排队等位。林羡特意让徐超提前来订好位置，这样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热腾腾的蟹黄包，白嫩饱满，卖相极佳，焦娇盯着一笼黄蟹包直咽口水，她确实感到饥肠辘辘，一夜值班又累又饿，加上最近夜班也没怎么休息好。林羡看着她眼馋的表情，不禁心头一暖。
　　“吃吧。”林羡主动递给他筷子。
　　焦娇立刻接过来狠狠的咬了一口，实在太美味了，不由得“恩”了一声发出由衷的赞叹，吃的大快朵颐。焦娇毫不掩饰的吃相尽收林羡的眼底，让他的心头荡漾。
　　“小心，烫。”林羡笑着温柔的提醒焦娇。
　　焦娇可管不了那么多，一碗砂汤瞬间喝完，在吃完最后一个烧卖时满足的摸了摸肚子。她看了一眼林羡，这才发觉整个早餐店就属他在人堆里耀眼夺目，穿着军绿色的针织衫衬得他格外稳重硬朗，他的吃相斯文儒雅，半垂的睫毛黑而细长，早餐店好几个女人都频频看向他。无疑，他的俊颜确实吸引异性。
　　“饱了吗？”林羡偏头递给她一张纸巾。他暗想自己头一回追求女生居然是请佳人吃早饭，不经意眼中带着笑意。
　　“饱了。”焦娇擦了擦嘴巴，冲他笑了笑。
　　“送你回学校。”林羡温和的说。
　　车里的音乐想起，一首经典老歌，《老情歌》，焦娇全身心放松的靠着窗户听着。许是吃的太饱，阵阵困意袭来。
　　“到了。”林羡凑到她的耳边，声音轻轻的提醒，生怕破了她的好梦。
　　焦娇皱皱眉才发现已经到了校门口。转身说了句“谢谢”便下了车。
　　“等一下。”林羡也下车叫住了她。
　　焦娇还带着困意揉揉眼睛停住脚步。刚要转身看向身后的林羡，却发现她的肩上被披上了他的外套。
　　“不用，我不冷，这就到宿舍了。”焦娇有些诧异他的举动。
　　“披着吧，有好处。”林羡的眸光柔和，带着浅浅的笑意。他说完便转身离开，黑色的轿跑瞬间开走了。
　　焦娇默默的走回宿舍，心里还在嘀咕他说的“有好处”，有什么好处。回到宿舍，她脱下林羡的外套，准备洗漱一番开始补眠，上午她没有课，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
　　“焦娇！”吕薇从盥洗室洗头，碰巧看到闺蜜打工回来：“你是不是例假来了？赶紧换条裤子。”
　　“啊！”焦娇尴尬啊尴尬，岂不是林羡发现了她的问题，怪不得他说有好处。焦娇脸颊火烧火燎，太糗了，岂不是连他车上的真皮座椅都染红了，真是丢脸。
　　焦娇把这几天发生的“抢劫事件”包括刚才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吕薇。吕薇笑着对她说此人有绅士风度。
　　过了几天，焦娇终于从尴尬的阴影中走出来。她把衣服洗干净晒干叠的整整齐齐放在纸袋子里。
　　焦娇每周五到周六都在便利店上中班，这也是她坚持在便利店打工的原因，因为老板娘肯根据她的上课时间调整打工时间，只要工作时间够。
　　好几天在便利店都没有等到林羡。焦娇甚至工作起来都有点走神，她脑子里不住的想起他的一举一动，想起他温柔的对她说话，甚至她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想他。每每想到这，焦娇都拼命摇头，因为这个想法太疯狂了，她才认识他几天呢。一直以来她的生活都是艰辛压抑的，她的性子里总是有种克制的冷静。
　　等了一个礼拜，焦娇也期待了一个礼拜。他没有再次出现，这倒让她心头有点莫名的失望呢。
　　焦娇中班八点半下班。她拖着疲惫的身子慢悠悠的晃到公交站台，靠着站台等车。要等的公交车没来，却终于等到了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跑。
　　“上车。”林羡将车窗摇下，给她把副驾的车门打开。
　　“林羡！你终于出现啦！”焦娇惊喜的看到他立刻坐上了车，等了一个多礼拜，终于再见他，高兴的脱口而出。
　　“恩，看来你也在想我。”林羡的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焦娇脸红。焦娇心想他用了“也”这个字，说明他也在想自己。
　　“把衣服还给你，已经洗好了。”焦娇赶紧转移话题，气氛有些暧昧，让她慌神。
　　一路无话。
　　车停在学校门口附近。焦娇的手机响起。
　　“喂。”焦娇看了来电显示是班长黎阳的号码，才想起班长最近让她参加书法比赛，说是她的字肯定能夺冠。
　　“焦娇，写好了吗？明天下午就要交上去评选。”
　　“还没有，最近忙晕了，差点忘记。”
　　“明天中午给我行吗？算帮我们班争光，夺不夺冠我都给你奖励。”
　　“谢谢班长。我一定明天中午准时交给你。”焦娇正要收线，就听到黎阳大声的说：“别挂别挂！”
　　焦娇复又将手机放在耳边，疑惑的问：“怎么了？”
　　“你是木头吗？”
　　“木头？你才是木头。”
　　“好吧，挂吧，明天再说。”黎阳无奈的笑笑。
　　林羡坐在一旁手扶方向盘，一只手一下一下的敲着，心想她无疑多了一个追求者，面前的人还真是木头。
　　“你等我下，我去把你的衣服拿给你，然后你能载我一程到‘翰墨林’，我需要买好点的毛笔和墨汁，要参加书法比赛用。”说着焦娇一只手正要开车门出去。
　　“衣服不急，先去。”林羡用他的大手拽着她的胳膊阻止她下车。焦娇像触电般偷瞄了他的手，修长有力。
　　林羡却没有把焦娇带到‘翰墨林’，他第一次带女人到他的住处。自从母亲崔静从别墅二楼跳下来后，没过两年，崔静因为头痛难忍焦虑不安的情绪便长期在医院住着，而林□□却公然将苏媚带回了别墅，身边还多了一个林爱苏。他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更是心中憎恶，语言行为上总是恐吓林爱苏，林爱苏怕林羡怕的要命。林羡最终看不下去他们的“家庭和睦”，嫌恶至极。后来林羡和徐超带着吴婶搬出别墅到燕城市中心的一套小洋楼生活。
　　焦娇发现去的方向不对，不免有些紧张。她极力让自己淡定，跟着林羡走进高档小区。小区内扑鼻而来的桂花香味。
　　林羡看着并肩走在身旁却又些不安的焦娇。
　　“紧张？”林羡温柔一问。
　　“没有。”焦娇清清嗓子故作镇定。
　　“去了，就知道。”林羡满含笑意的看着旁侧比他矮一头的姑娘。
　　开门的是吴婶。吴婶看到焦娇愣了愣神，便笑了起来。
　　“小先生回来啦。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吴婶笑的嘴巴合不拢。
　　“吴婶，我们去书房，饿了，准备点吃的。”林羡嘱咐着吴婶：“徐超回来了吗？”
　　“回来了，在房间。要叫他吗？”
　　“不用。”
　　焦娇被带到书房。书房很大，格调古朴。书柜里摆满了书籍，一张大书桌上放着两台笔记本电脑。屋内摆着棕色的真皮沙发，宽大舒服。落地窗边摆着一盆长势旺盛的绿萝，生意盎然。
　　林羡走近书架打开其中的一个抽屉，拿出了毛笔，宣纸和砚台。他朝焦娇招手：“过来，看看这可以吗？”
　　焦娇走进一看，便知质量上乘。
　　“羊毫材质。都说笔有“四德”，尖、齐、圆、健，它具备。”焦娇拿起毛笔观察一番。
　　林羡高大的身姿在书桌边显得格外儒雅，他的手在缓缓的研磨，显得几分沉静柔和。
　　“好了，写点什么？”林羡偏头带着笑意问她。
　　焦娇略微思考了一下，用毛笔沾了沾端砚里的墨，用手捋了捋手感极佳的宣纸，开始写道：
　　“夜合花
　　柳锁莺魂，花翻蝶梦，自知愁染潘郎。轻衫未揽，犹将泪点偷藏。念前事，怯流光。早春窥，酥雨池塘。向消凝里，梅开半年，情满徐妆。
　　风丝一寸柔肠。曾在歌边惹恨，烛底萦香。芳机瑞锦，如何未织鸳鸯。人扶醉，月依墙。是当年、谁敢疏狂。把闲言语，花房夜久，各自思量。
　　参赛人：焦娇”
　　焦娇写完，脸上微红。这是史达祖的一首春日怀人的词作。怀人，亦是相思。焦娇前几日受班长黎阳的邀请参加书法比赛，她当时首先想到了这首词并翻出背了下来。那时一个礼拜林羡都没有出现，她莫名其妙居然总是会想着他。
　　林羡望着她写的词，正中下怀。一个礼拜的时间足以让他把她的每个神态每个动作每个表情想的千遍万遍，只因他需要出差忙着中源集团将要重新投资的新项目，只能暂且对她停止追求，一回来便去她打工的地方找她。去的时候失望，人不在便利店，却在公交站台远远的看见了令他心动的佳人，喜上眉梢。更让他心头荡漾的是她见到他的反应，是期待成真的惊喜，还有她的一声清脆脆的“林羡”，他的名字被她叫的如此动听悦耳。
　　“字体太轻柔了，少了点力度。”林羡点评：“重写试试。”
　　焦娇觉得他说的对，确实太过轻柔，便也欣然同意，重新换了一张纸写。
　　当焦娇眼观鼻鼻观心的写字时，忽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小手，温热的贴近她冰凉的手背，令她心慌意乱。她感觉的到她颈后是他浅浅的忽快忽慢的呼吸，热气弄得她脸颊绯红，可是她却没有拒绝，他们就这样共同完成了这首《夜合花》，整首词书法风格即有焦娇的温婉又有林羡的刚劲，甚至在落款时林羡完全强势的按着她的手按照他的风格写下了“焦娇”她的名字，运笔的力度动作缱绻却又刚劲，好像男人的温柔与力量。
　　她想要逃开他的有意无意的碰触，她的腰下一紧，她慌乱的回头，嘴唇却被他贴了上来，没有任何预兆。林羡用他的臂膀圈住了她的身体，眸光中充满无尽的情动。
　　咚咚咚，吴婶敲门，她在门外告知：“小先生，煮了水饺，需要端上来吗？”
　　“不用，我们下去。”林羡仍然盯着怀里的焦娇，她的害羞与无措尽收眼底。
　　“我……我……要去洗手间。”焦娇慌忙挣脱走出书房去问吴婶卫生间在哪。
　　焦娇的心思全在那一吻，她匆忙打开卫生间只想赶紧去洗把脸让自己淡定不要那么脸红心跳。她刚一打开门就撞到正好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徐超，最为让焦娇再一次尴尬的是她的额头她的脸她的唇结结实实的迎面撞到他赤裸着的上半身，他无意间给了她一个满怀。
　　徐超看着眼前的人，脸红通通的，嘴唇紧咬，神情尴尬，额前的碎发因为撞到他的胸膛有些凌乱，让他瞧着暗生怜惜。他没说话便猜出了眼前的人正是这几日让林羡性情变得平易温和的女人。徐超侧身让焦娇走进卫生间，他一声不吭的径直回房。
　　林羡让焦娇坐到她的身边，他为他倒好醋，把筷子递到她的手里，告诉她饺子可是吴婶最拿手的厨艺皮薄肉厚，味道极好。焦娇环顾四周却没出现刚才被她撞到的人，多少有点放松了下来。
　　焦娇拿走了那两幅写好的《夜合花》，林羡开车送他回学校。路上两人静静的听着车里放的音乐，王力宏的《唯一》。车快到学校门口时，林羡的声音终于打破平静。
　　“我们恋爱吧。”
　　焦娇心头一震，她侧头望着眼前向他表白的男人，他的神情一点都不轻佻，反而充满了真诚与诚意，流露着真情。
　　“好。”焦娇迅速给了答案，这倒让林羡措手不及，他本来都做好了穷追不舍的打算，而现在她如此清晰简单明了的答应了。
　　焦娇下了车，径直走进学校。好在学校十点半关大门，她还赶得上。她在回答完林羡后，心跳动的厉害，却留下林羡在车中凌乱。
　　很多爱情，都是从一见钟情开始，他们也是如此。一见钟情，致命的诱惑，感性先于理性，带着点危险、紧张、刺激。只是一眼，便上了心，想要更多交集。
　　从确立恋爱的那一晚，她们像所有热恋的男女一样，尝试了所有情侣约会该做的事情，比如牵手，看电影，散步，说着脸红心跳的情话，比如接吻，比如他们彼此裸呈相对的第一夜……

　　——
　　林羡的手拿起精致的耳钉，凝神的看着它，想起他们的相遇，他的表白，她的怦然，他们的日日与君好。
　　他最终疲倦的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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